餐会上,大家都很有默契地避开了胡老和鹰祖这个话题,苗祖也没为此发难,花绣莲心生侥幸以为可以暂时逃过一劫,拖上一拖,待苗祖气过了再说,没想聚会后就被单独留了下来,花绣莲乖乖巧巧地跪坐到苗祖面前认错。
阿希还是第一次看到处事彪悍的庄主大娘如此乖巧,虽然庄主大娘一向遵从她天祖母,但何曾像她一般装小卖乖,阿希趴在会客厅门口偷看。
“阿娘,疼——”被她阿娘抓包,阿希低声讨饶。
“偷听还听上瘾了!”舒珍将阿希拖出外间,“这非君子所为。”
“阿娘,我是小女子呢,我就是想知道俩位老祖之间的故事。鹰祖易容伪装十四年,还装哑人,就为了能给我们小院操劳,这是何等地用情至真、用心至深,莫不是鹰祖他心爱苗祖?可怜隔着家恨!”阿希问向她阿娘,眼中冒着大大的情爱红心泡泡。
舒珍震惊,没想到阿希会往歪处想,这年纪小小的竟然就扯起情爱之事!她气得手指直抖,一时没个抓拿,“你又偷看什么乱七八糟的片了!小孩子家家的,你懂什么!这些是你现在该想的嘛!”
阿希双手捂住屁股,“我们生理课上有教,先生说现在正是我们长身体的时候,会分泌情爱因素,让我们自爱,不要早恋,阿娘您可不能罚我。”
舒珍围着阿希转了好几圈,最后将阿希拎至餐具整理间,“一天天只知道吃,多干些活儿才是正经。你天祖母当年救下鹰祖,鹰祖与她儿子一般大,你再乱七八糟地瞎想,是真欠揍啊!看来你还是太闲了,我得再去给你排排课。”
“阿娘,没有,我已经很忙了!”她阿娘气哼哼地出去,阿希只能是干瞪眼,她本欲修复鹰祖与她天祖母的关系,没想到这个头还没牵,就先砸到她自己!
怪只怪她太沉醉于自己的推论,太过于兴奋,大意与她阿娘吐露心声。先头,她与阿菲猫一处,将俩位老祖之间的事儿来回分析猜测,最后阿希认为男女情爱最有说服力,她越想越兴奋,结果便有了这么一出。
餐具清洗由自动清洗机完成,阿希的任务只是将清洁后的餐具整理归位,她唉声叹气着磨磨蹭蹭地干着活,好生丧气,不仅仅因她的课业又要加重,更是她满心以为的情爱红心泡泡被戳破,暗自嘀咕着,“原来鹰祖百般伪装是为报恩。”
“更准确地说,是为了尽孝。”谷阿丽经过时刚好听到阿希这话,便接道。
“阿丽姐莫不是知道内情?”阿希立马来了精神。
谷阿丽点头,“当年被困长生研究基地时,苗祖他们留下断后,等到了救援。当她了解到外面的战况,意识到存在暗黑石燃爆危机时,她转头就回山里,通知还在山里生活、不知战争内情的隐山族人,使得我们族人及时得以转移。苗祖是活火岛封岛前最后出来的一波人之一,她通知完我们族人,便回头去寻从实验室里先一步逃出的家人。家人没寻到,却捡到了鹰祖,十三岁的少年被血亲老祖囚禁为实验人,逃出来时奄奄一息,是苗祖带着他逃离了暗黑燃爆中心。鹰祖一直有奉养苗祖之心,苗祖又是爱恨分明之人,她连我们谷家都拒绝,更何况是郝家人。后来苗祖被诊断为生病体即将终结,为了尽孝,鹰祖便成了胡老。”
阿希听得双眼通红,“鹰祖和天祖母都太难了,都怪魔人太恶坏。天祖母为何拒绝你们谷家人?”
阿希还不知苗祖与谷家的恩怨,谷阿丽便将当年谷家出了位大恶贼女婿魔医潘坤的事与阿希一一道来,“要不是苗祖,我们谷家也无法带领隐山族人安全撤离,苗家大难却是因我们谷家出了内贼而起,因此我们谷家对苗祖一直抱有歉意。从鹰祖处得知苗祖因得营养师调理恢复生机,我们谷家便挑选子弟、培养营养师,我便是被选中的人,也是想尽一份孝心。”
阿希才知谷阿丽来她们小院还有这么一段内情,“天祖母和我阿娘可是知你来的内情?”
“知。”谷阿丽初初来面谈时便坦白了,“也是因为这样,我才捡了大便宜,有多少人排队想拜师傅为师,师傅之所以选中了我,就是因我与苗祖的这份渊源。”
“我阿娘是很厉害”,阿希引以为豪,“既然天祖女已接纳了你,想来也不会真生鹰祖的气。”
阿希摩拳擦掌要撮合俩位老祖,现在了解内情后,她是更加满满自信。
庄主大娘走时,夜已晚,已过她们日常睡觉点儿,一身白色仙女睡裙的阿希轻轻推开她天祖母的房门,就见她阿娘正在房内给她天祖母做按摩。
阿希蹦跶进房,“阿娘,我来吧。”
她阿娘的这套按摩手法,阿希已掌握,平日里这已是她的任务。
“就你这兴奋过头的模样,哪敢让你上手。”舒珍宠爱地瞪了眼阿希。
阿希吐了吐舌,随后蹲下身,与躺床上的她天祖母眼对眼,“您准备怎么罚鹰祖?他易容伪装,又装哑人,欺您瞒您,真真是可恨得很!”
“那就罚他永远禁入庄园。”苗祖慵懒道,阿希便着急了,“不行!”
“你这淘丫儿,与你天祖母说话,还耍小聪明。”舒珍训说道。
阿希笑着摸了摸鼻子,便直入正题道,“戴着大胡子装哑人,可是难受得很,看在鹰祖坚持十四年一片真心的份上,您就暂且原谅他吧。”
“他本没有错,不存在原谅一说,只是见到他,不免想起我那可怜的孩子阿吉,当年他就如你鹰祖一般大,我没能将他找回来。”说到伤心处,苗祖哽咽。
舒珍将苗祖扶坐起,阿希黏在苗祖怀中,母女俩一前一后用肢体语言安抚苗祖,熨帖了苗祖内心的伤痕,苗祖欣慰,阿希突然脑洞大开,“或许他们还活着,那该死的大魔头都能活着逃到灵兽山做乱,阿吉高祖或许还在某个地方生活着,活火岛神峻岭那般大,我们对神峻岭的探测却还只是个皮毛。”
“莫要胡说一气!”舒珍厉声呵斥,无谓的希望只会是伤人。
“这般紧张做什么,老太婆我身经百战,没什么不能提地,看把孩子吓到了——”苗祖原以为阿希只是在安慰她,但看这娃儿被舒珍训成鹌鹑样了还闪烁着的一双充满遐想的双目,苗祖抚了抚阿希额前碎发道,“又在瞎想了,那会儿暗黑石大燃爆,先不说他们承受不住那场强辐射,就说兽类魔化,厮杀不断,满山血腥,岂是当时手无寸铁的他们所能抵抗地。那年郝图再现,隐藏在活火岛的残留魔人逃亡南荒,天祖母我也曾抱有一份侥幸。结果,那些魔人一个个都魔化成尸人了,还是祸害了好些人续的命,普通人哪活得下去……”
五彩斑斓的山顶天幕下,一小姑娘问其高祖父,“在这仙域福地里,果疏生得水灵味美,我们为何还要研究难吃的种植液种植?”
“人不能忘本,更要居安思危,外面生存环境恶劣,这门技艺不能丢,当年高祖父我也就跟你天祖母学了点皮毛,悔不当初,学得不够认真。”其高祖父很是感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