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他刘景浊像回刘见秋的时候,熟悉的人就得防着他的想一出是一出。
反正姚放牛是怕了,这才多久,心血来潮变卦多少次了?
刘景浊扯着姚放牛到了冰原深处,先前被牧沉桥一剑劈开的地方至今尚未冻回原貌。
“那你姚大宗主到底查了个啥?”
姚放牛一把推开刘景浊,板着脸,沉声道:“不就是你想的那样,既然猜得到,让我费时费力查什么?”
刘景浊笑道:“推测是一回事,有证据坐实是另外一回事。”
姚放牛没好气道:“就是一条蛇,很久很久以前被水神打了个半死,水神以其佩剑将其封印在此。龙丘棠溪把剑取走了,应该是那时顺势跑了的。”
略微一顿,姚放牛又道:“这蛇比较古怪,传说是以龙族为食,为此我还专门去了一趟栖客山,乔峥笠说确有其事,上古时就有一条凭空出现的大蛇,好食真龙。不过我就闹不明白了,蟒蛇分明都是龙属,怎么会有不怕龙的蛇?”
刘景浊一步跃入冰缝儿底部,周遭剑意一开始还有些抗拒刘景浊,但只片刻,便温顺了起来。
姚放牛穿了一身铠甲跳下来,诧异无比。
他干脆撒开神识,将这藏剑之地,也就是藏蛇之地搜了个底儿朝天。
但一个前任十大王朝皇帝坐在赵坎一侧,还是个合道大妖,露怯的反倒是贵霜了。
十大王朝皇帝亲自造访别国,这是数千年来头一遭。
…………
掌院双手合十,口念一声佛号,呢喃道:“迷途知返。”
赵坎笑着点头,“在船上歇息,他不喜欢这种场合。”
小沙弥急得直跺脚,“行的,能有多远?我一定做得到,师尊就让我去嘛!”
找到那个始终不长个儿的小沙弥,掌院轻轻按住其光秃秃的脑瓜,微笑道:“其实你可以长个儿了。”
小沙弥大急,赶忙起身,说道:“谁说不行了?掌院师尊说嘛,什么事情,我去干。”
刘景浊又说道:“玄武曾在剑神脚下,后来为什么被一分为二我就不知道了。走吧,回破烂山,我给红酥道喜,之前捣烂籴粜门,正好得了三把仙剑,一把给拾冬,一把留给左丘凌。”
因为……丘横是喊不动摩珂院的,也不敢喊。
掌院却叹息一声:“你要是长大点儿,我有点事情你就可以帮忙了。可是你现在没有长大,做不成喽。”
几万里外的摩珂院,打坐闭关一年多的掌院,终于是出关了。
否则,景炀王朝的实力,一场灭洲之战天下有目共睹。一旦景炀王朝挥师南下,就不是简简单单割地赔款的事了。
重新掌权的四大翕候左右分列,有一人其实算是中土人,封地便是浮屠洲南部的月氏国。这位翕候,乃是大月王朝皇族后裔。
斩杀那只潜藏大妖之后,行目便亲手挖下自己一双眼睛,投喂给了秃鹫。
行宫之中热闹非凡,街上也热闹,起码看着是热闹的。
姚放牛一愣,问道:“蛇在这儿,龟呢?被谁一分为二的?”
现在就还有一件事,没闹明白。
姚放牛皱眉道:“谁啊?这么猛?”
匆匆忙忙间,又是一年秋。
离洲八业庙,秦栋这次做好了十足准备,要再次起程,去往白水洞天了。
这家伙……懒得说了。
乱七八糟的,几方人马各有所求,孟休要坏武槊好事,但他又图什么?向儒究竟算是谁的人?还有没有人了?
“莫非……刘山主也同行而来??”
刘景浊笑道:“传说远古时期,北方俱芦洲群魔作祟,妖族遍地。有人持剑入俱芦洲,三日斩尽俱芦洲妖魔鬼怪。”
呃……那位剑神?那就没什么好稀奇的了,别说三天了,说一天我都信。
“当年求破境,故而行错了事,你也因此而生。如今我知错,你也该哪里来,回哪里去了。”
丘横微微一笑,也开口说道:“赵兄一路舟车劳顿,行宫早已安排妥当,不如先行住下,缓几日朕再与赵兄商谈要事?”
掌院再次笑着说道:“正是为他人着想,故而参与围杀。”
掌院微微一笑,“有人要来杀我,若是没杀成,岂不是太扫兴了?我得为他人着想。”
“不应该啊!你之前身上那般炽热,应该与这极寒真意相斥才对吧?怎么反倒是融入其中了?”
假若有一天他要提剑进摩珂院,那就得踩着自己的尸体进去。我知道我拦不住你,但拦不住与不拦,区别很大。
返回城池,他并未去往摩珂院。已被扫地出门,还有何颜面再见恩师?
况且,当年在归墟,就与刘景浊说得很清楚了。
赵坎此次南下,想做什么,明眼人都看得出。
一把抓住姚放牛,刘景浊问了句:“选一还是选三?”
师尊可以不认徒弟,哪里有徒弟不认师父的道理?
…………
贵霜鸿胪寺官员这几月来,一个个都跟熬鹰似的,谁敢睡?
赵坎微笑道:“倒是不着急,我也想逛一逛这婆娑洲,看看异乡风土人情。我看,到时就让徐家为我领路吧?当年朕的二皇兄不是与丘柘打过交道吗?”
景炀王朝皇帝的宝船落在贵霜京城,丘横亲自迎接。
丘横闻言,赘肉一颤。当年万象城,那家伙当众斩了前太子,现在想来,丘横仍旧心有余悸。
作为东道主,丘横早就把这富楼沙城筛了一遍,绝不能让景炀皇帝有一星半点儿的意外。
姚放牛瞬间变作笑脸,“还有一把,这是要给我?”
刘景浊没说话,这咋个说?难道告诉他,因为自己与龙丘棠溪阴阳调和,补齐了自身最后一块儿短板?
有个长出头发的青年人,背着一根长棍苦行折返。
…………
刘景浊轻声道:“剑道之祖。”
有声音一遍遍发问:“你为什么不自杀??”
姚放牛皱着眉头,沉声道:“你专门跑一趟,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说还是不说?”
小沙弥一笑,答道:“可是长了个头儿,就没法给掌院师尊看门了。”
辣子鸡点头道:“好吧,看来天意如此了。”
这么些年了,终于能帮师尊办事了,小沙弥那叫一个开心,只简单收拾了一番就走了。
不可避免的客套,大排宴宴。只不过赵坎此行,只带了礼部侍郎与鸿胪寺官员,场面上看,显得有些人少。
掌院双手猛地用力,霎时间周身金光四溢,如金钟护体。
但赵坎明显没有这个兴趣。
姚放牛破口大骂:“去你大爷的!”
他只得说道:“我身上气息属于天地未开的混沌之气,看似驳杂却包罗万象,说句大言不惭的话,我可以为诸气之源。”
只不过,这些摆摊儿的,十个里边儿,有五个是贵霜禁军。每一条街道都要皇家供奉驻守,最低也是元婴境界,最高却也才是个登楼。
那道声音又问:“那为何又送东西呢?”
来这儿看一趟,是确定一件事,免得错了。但凡错了,就会错的很离谱。
赵坎笑着上前,开口道:“原以为朕已经是心宽体胖了,未曾想,丘兄比我更甚,不愧是横啊!”
况且,事了之后,他还要南下离洲,出访朱雀王朝。
万象城阎家已经被灭,故而五家成了四家。
当然没有什么收获了,因为当时牧沉桥已经找过一遍了。
姚放牛抹了一把脸,“三!”
行宫是特意参照中土皇宫建造,丘横特意挑选了三百貌美如的妙龄少女,任赵坎挑选。
二十余年寻来寻去,图什么?
还是一样,带着秋谷,带着钱和。
那位掌院笑着送走小沙弥,之后便返回住处,盘坐于蒲团之上。
既然看不清这个人世间,那便不看了,何必再用眼睛??
与从前不一样,这次回摩珂院,行目无目了。
姚放牛只觉得脑仁疼,心说天你大爷!你这还天意?
那道声音逐渐狂躁起来:“你愿返,我不愿!!放我出去,你放我出去!”
刘景浊淡然道:“没啥不好说的,我现在怀疑,不是怀疑了,是几乎可以肯定,这里藏的大蛇,是被一分为二的北方之灵,半个玄武。以龙为食,这就不稀奇了吧?”
掌院哈哈一笑,按住小沙弥的脑袋,另一只手同时取出一枚玉简,随即说道:“帮我把这个带去中土青椋山,一定要在后年的二月初二送到,晚了不行,早了也不行。现在就走,你可以顺便游历一番中土,那边的佛理与咱们的区别很大的。”
掌院摇头道:“算了,太远了,你不行的。”
刘景浊转过头,轻声道:“可以啊!跪下喊祖师爷。”
双靡徐家明面上势力最大,因为四皇子入赘到了徐家。
另外三位,乃是双靡、康居、休密。
姚放牛呵呵一笑,“可惜是拿命换的。”
那道声音哈哈大笑,再问:“当年围杀方葱,你怎么不为他人着想?”
如今秋谷已是神游,钱和依旧还是归元气。
…………
挂壁楼中,武槊换上了一身白衣。
墙角摆放了一柄龙纹长枪,落灰三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