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行字过后,镜面又浮现另外两个大字,几乎铺满这块镜石。
那两个字是,别急。
刘景浊不禁一笑,这肯定是老大的手笔了,老三做不出来这事儿。
果然,一个婆娑洲的贵霜王朝,一个离洲的朱雀王朝。摩珂院,挂壁楼,都是两国背后的势力。
十大王朝里面,除了浮屠洲闲都王朝与中土景炀王朝之外,几乎都有一个能左右一座王朝走向的势力。对外隶属于王朝,对内,那就是太上皇了。
白小喵嗖一下跳过来,看了好半天,还以为是什么好吃的。
姜柚也一脸好奇,询问道:“刘景浊,这是什么东西?”
刘景浊都不搭理她,你不喊师傅,我就不理你。
少女撇撇嘴,眯起一双桃眸子。小样儿,我就不喊师傅,有本事你打我啊?才认识几天,谁知道你是不是瞎说?
飞舟速度极快,此前距离朱雀王朝也就几千里路程,大约行驶两三个时辰,便已经到了朱雀王朝境内了。
当然不好让这死孩子走着,刘景浊便带着她瞬身去了这处州城内的鱼雁楼。
并指弹出一缕火苗点着了那堆火,刘景浊轻声道:“知道你为什么敲不开门吗?”
好在是没走多久,就到了刘景浊说的那个村子。
刘景浊一笑,“那就是了,我这令牌是她给的,算是朋友吧。”
“姜柚,你这衣裳不好买吧?”
姜柚猛地抬头,红着眼睛,哽咽道:“你对她也这样吗??”
山主破境登楼之后,只堪堪稳固境界,便交代了后事,孤身去往归墟。
看了看,刘景浊问了句:“霜澜是不是接任楼主了?”
姜柚将白小喵递过来,又解下独木舟,轻声道:“呐,你先替我保管。”
女子月事,当今天下极其忌讳呢,有些人家,女子来了月事,都不让见人。不过这位公子,瞧着并不在乎这些,已经算很开明了。
她也有她的倔犟的。
某人无奈,看在一声师傅的份儿上,开口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就这一座山头儿,让一座离洲的一流山头儿以及顶尖山头儿,都抬不起头来。
忙了足足半个时辰,还是只见火镰打出来的火星子,姜柚忽然就放下火镰,走去了里面崖壁,靠着崖环抱膝盖,埋着头呜咽。
刘景浊当然不会理会,他就是在等姜柚崩溃的那一天,很快了,这丫头撑不了几天的。等到什么时候她大哭一场过后,就可以先学八段锦了。
这不,还得带着这死孩子去买衣裳去呢。
顿了顿,刘景浊又说道:“你大师姐不吃肉,你记住,以后回山了,想吃肉就自个儿去外面吃,尽量不要当着她的面。”
刘景浊点点头,“有,她很漂亮,见了你就知道了。”
少女当即如同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蔫儿了。
年轻人缓缓蹲下,轻声道:“那你说山娃是瘸子瘫子时,怎么就不想想人家委屈不委屈?”
少女轻声道:“呀!刘景浊你要给我买衣裳??那你帮我买长衫就行,我自个儿改改就好了。”
刘景浊点点头,“可以,前方有个村子,你要是有本事叫开一户人家的门,允许咱们借宿一晚,那就歇一歇。”
做生意的,还是做炼气士生意的,没几个傻子。那女子一眼就瞧出来了,当然不会说出来。
二月末时,两人只堪堪南下一千多里,可独木舟已经有三十余斤重,姜柚明显有些吃不下,每天夜里都哭唧唧的,偷偷摸摸_揉肩膀。
女子一笑,轻声道:“给公子的任何买卖,一律对折,公子要付三枚泉儿,那只百宝囊就算是赠予公子了。”
结果她愣是没敲开一户人家的大门,每次她开口还没说几句,人家就关了门,甚至都不愿多说一句话。
鱼雁楼做事儿,向来不问缘由,你掏钱就行。
“没有,白小豆跟你不一样。”
回去那把太师椅,刘景浊抿了一口茶,传音道:“烦劳姑娘帮我整理出来一份东西,关于挂壁楼的,楼主如今是谁,神游之上的修士拢共多少,姓甚名谁。”
只不过那个人到底是谁,刘景浊一头雾水。
可她确实怕,怕真把刘景浊惹生气了,他一走了之,自个儿回去就得嫁给那十一皇子,还有可能把爷爷跟一大家子人害了。
朱雀王朝横贯离洲中部,几乎将一座离洲拦腰截断,版图相对狭长,南北最宽处大约七万里,左右却是有近三十万里之长,占据了一洲近五分之一的土地,可见版图之大。不过离洲由北往南,是个三角模样,最南端,东西也是有百万里之巨的。
姜柚一下子就泣不成声,“那你……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我在家连厨房都没去过,我爹娘被狗皇帝害死之后,爷爷都没让我脏过手,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可刘景浊只是说道:“既然敲不开门,那就继续走,你百宝囊里不是还有上次没吃完的馒头吗?凑活着吃吧。”
等走出鱼雁楼,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了。
不得不说,成了炼气士,有些事还是方便了很多,至少心念一动,就不用洗澡洗衣服了呀。
白小喵凑过来一遍遍挠着刘景浊,喵呜不止。
其实在见过左衡川之后,刘景浊就明白了,在清溪阁后天底下最大的买卖消息势力是怎么来的。
刘景浊抱拳道:“烦劳姑娘带我这弟子去洗个澡,有些需要的东西,她会告诉你。再麻烦姑娘准备个百宝囊,内含乾坤玉的那种,把她需要的东西一并装进去,待会儿我一并付钱。”
“我既然说了要收徒,就当然不能教出来个小混蛋。我的师傅说过,既然当了师傅,那就不能只教本事,还得教做人。”
姜柚不说话,刘景浊无奈叹气,取出老早预备好的鸡腿儿走过去。
又叮嘱另外一个婢女去取百宝囊后,清秀女子这才递还令牌,微笑道:“公子莫怪,验明真伪是必须要做的,别的事,鱼雁楼主事都会守口如瓶,这是底线。”
姜柚低下头,不说话。
连它都看不下去了。
清秀女子一笑,轻声道:“小事儿,姑娘随我上二楼咱们再说吧。”
唉!!明知道这会儿开口,就是前功尽弃了,可刘景浊还是心软了。
好不容易等来了一场大雨,姜柚儿差点儿就哭了。
两位婢女急急忙忙走来,一个端来茶水,一个端着干果蜜饯。
雨越下越大,她只好抱紧白小喵,躲在了一处屋檐下,紧紧皱着眉头,脸上写满了委屈。
顿了顿,少女嘟囔道:“师傅,饿了。”
吃饱喝足,两人这才出城。
相貌清秀的女子捧着令牌看了好久,咋舌道:“我在鱼雁楼近四十年了,头一次瞧见这等令牌啊!公子需要些什么,我这就去准备。”
刘景浊只抿了一口茶,随后就起身去往柜台那边儿。
少女擦了擦眼泪,一声不吭的取出馒头,淋着雨跟在刘景浊身后,边吃边掉眼泪,可就是没有哭出声来。
所以她这近一月时间,其实都在硬撑着。
头等贵宾令牌,饶是州城鱼雁楼的主事,其实也没真见过。
之后就是赶路了,朱雀王朝渜州境内,有一座戟山,刘景浊是一定要去看看的。
刘景浊笑了笑,轻声道:“这点我还是相信的。”
姜柚撇撇嘴,就知道没这么容易。
掰开姜柚手掌,刘景浊将那鸡腿塞进去,声音变得很温柔。
少女狡黠一笑,好奇问道:“刘景浊,那我有师娘吗?”
这天夜里,刘景浊找了个山崖下方,有一丈见方的地方淋不到雨。姜柚捡来了一堆柴,忙活着生火,可树枝被雨淋过,哪儿那么容易点着。
那位舟子,想找到的人,便是托自己带话的人。
一旁的婢女有些惊讶,但没答复,权当没听见。
“刘景浊,今天咱们能不能歇歇?”
刘景浊一愣,然后越想越气。等回去中土了,一定要去问问那位鱼雁楼主事,我刘景浊招她惹她了?逮着我往死里薅羊毛?
取出三枚泉儿,刘景浊轻声道:“尽快。”
每天清晨时,刘景浊都有意无意在姜柚面前演练拳法,能“偷学”几分,看她悟性了。
刘景浊沉声道:“所以,你很委屈?”
然后就跟着鱼雁楼主事去往二楼了。
于是后来几天,少女今个儿左肩背剑,明儿个右肩,换来换去的。
“我做不了严师,又或是因为你是女孩儿,要是换成男的,我不踢几脚就算不错了。就你冲着山娃那番话,我够打你十顿的,但我动过你一根手指头吗?”
白小喵舔了舔姜柚脸颊,扭过头,冲着刘景浊叫了一声。
女子笑道:“我去去就来。”
刘景浊记得当时霜澜说了,头等令牌,鱼雁楼成立近百年来,就给出去过不超过三十枚。
过了没多久,此处主事缓步下楼,在其中一位婢女耳边说了几句话,那婢女一笑,扭头儿就往外走。
刘景浊当然知道这个她是指白小豆。
刘景浊取出那贵宾令牌,此处主事立马儿亲自下楼接待。
姜柚啃了一口鸡腿儿,也不知为什么,愈发哽咽了起来。
刘景浊有些无奈,心说就应该让她自个儿哭去,什么时候哭累了什么时候算。
可……毕竟也还是个孩子啊!
怪自个儿心肠太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