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上仙饶命

玩鹰的,给鹰啄了眼睛?!

想当初刚刚到神鹿洲,自个儿不就来了这么一招,哪承想今日自个儿也着了道。

衣衫褴褛的少年人一把抓住刘景浊,打死不松手那种,一个劲儿的喊着还钱。

不远处就是街道,这么些人看着,总不能一脚给踹开啊!

刘景浊无奈一笑,只得轻声道:“我真不认识他。”

少年人冷笑一声,手攥的愈加紧,冷笑着说道:“我信你个鬼!勾肩搭背笑个没完没了的,还说不认识?”

说话时,突然听见几声咕咕叫,刘景浊笑容玩味,轻声道:“这样,我给你二两银子,你吃饭去,晚些时候我把那个人带来,他欠你多少钱,我给你主持公道行不行?”

哪知道少年人一瞪眼,冷笑道:“当我是棒槌呢?”

刘景浊只好指了指背后长剑,“我是个剑客,说话算数。”

木剑也算剑客?你还背着伞呢,咋不说你是个伞客呢?

瞧眼神就知道这小子肯定不相信,刘景浊无奈一笑,只好伸手将其一把提溜起来,开口道:“那行吧,我带你找他去。”

你俩自找的,二两银子不行,那连二两银子也没了。

灵台境界的少年人,就比寻常武把式强点儿有限,也不晓得咋敢来这荒城的?

少年人发出一阵杀猪声音,刘景浊也只好略施手段,让这少年人先消停一会儿了。

拐弯抹角没走多久,刘景浊已然寻到胡茬儿青年,少年人一把丢过去,顺手解开少年人“哑穴”,刘景浊走过去一把薅住胡茬儿青年,笑盈盈说道:“你俩挺会玩儿,来,接着演。”

都这会儿了,少年人还是一脸愤懑,拳打脚踢的就朝着胡茬儿青年而去。刘景浊则是笑盈盈看着,没说话。

都说了给二两银子,不行嘛!那你们继续演。

少年人也是个愣种,手底下半点儿不留情,照着胡茬儿青年脸上就砸,后者躲了几下,终究是没躲过一记“黑手”,结结实实挨了一拳头。

胡茬儿青年一巴掌扇去,没好气道:“憨货!露馅儿了,还来?”

跟他们玩闹有些无聊,刘景浊有摇了摇头,站起来转身离去,直往西走。

一大一小俩人对视一眼,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得,实在骗不到,那也只能铤而走险去一趟了。

刘景浊去卖兵器的铺子里买了一柄马槊,他娘的,枪头儿跟枪杆儿居然要分开买,刘景浊真是头一次见。

寻常凡兵,一堆铁能值多少钱?结果硬生生给人宰了一两银子。

于是出城之时,刘景浊就成了个一身白衣,穿草鞋背斗笠,腰间悬挂朱红酒葫芦,肩扛一柄马槊的年轻人。

没承想进门时好好的,出去时居然要收一两银子的城门税。

也就是在这荒城,换成别处,那些个山中散修的炼气士早就把守城兵卒打得他娘都不认识了。

走出城池,刘景浊又吃了一大惊。

这年头儿,能挣钱的法子真是给人想尽了。

城外一处……仙家码头吧。要说是渡口,连一艘像样的船都没有,要说不是吧,又悬停数十艘只能搭乘四五人的小舟。

甚至有舟子手插着腰在城门口高喊着:“东三峰了东三峰了,差一个人,上船就走。”

眼见刘景浊走出,至少四五人凑来刘景浊这边儿,争先恐后道:“东三峰,就差一个人,五枚半两钱,走不走?”

倒是有趣,刘景浊便随便儿挑了一人,说是先给钱,给过钱之后就跟着走去飞舟悬停之处。

结果一看,能做四个人的简易飞舟,除了自个儿,就只有个头戴幂篱,雌雄难辨的刀客。

上了这驾舟之人的恶当了!

一转头,方才那人已经不见影儿了。

刘景浊无奈叹气,心说这他娘的。当年随军南下时哪儿有这道道儿?

足足等了半个时辰,终于等来那人,结果还没等刘景浊开口,那人一步跃上飞舟,喊道:“二位,今个儿人是等不齐了,要是走呢,你们得把我剩下两个座儿买了,要是不走,那就先等等,不过夜里跟白天可不是一个价了,毕竟是去的是十万大山啊!”

头戴幂篱的刀客开口道:“钱我加,走吧。”

居然是个男声?!

可这身段儿,怎么瞧怎么不像是男的啊!

舟子看向刘景浊,笑盈盈问道:“这位大侠,你怎么说?”

看来以后不能占人便宜了,就买符纸时占了点儿便宜,紧接着这一整天都在上当受骗啊!

刘景浊气笑道:“还能怎么样?走呗!不过你要是敢宰我,让我知道贵了,我把你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早知道就不试这新鲜玩意儿了,百多里路而已,眨眨眼的事儿,结果足足多十枚半两钱!

一旁那个幂篱汉子,刘景浊越看是越别扭,索性就不看了。

结果那人反倒主动开口:“头一次坐黑舟?他们就这样,不半道上把咱们卖了,就很好了。”

所谓的卖,刘景浊多少嚼出来了点儿味道,无非就是从这艘黑舟卖去那艘呗。

刘景浊跷着二郎腿抖个没完,伸手扣了扣鼻孔,随后一记弹指神通,一坨浊气沉降所化之物便被弹出飞舟。

“的确是

此时此刻,刘景浊说话无不带着一股子大碴子味儿,倒是配得上那柄马槊。

那人笑道:“常在山水间,习惯了。”

某人已经决定了,这句话此后要经常借鉴,好话。

小半刻时间,飞舟缓缓落地,这边儿倒还像个渡口。

头顶黑云压山,这处山峰却遍是商铺,甚至比荒城瞧着更热闹些。

可该买的都买了,刘景浊也只好扛着马槊往山中走去。

那个幂篱男子,就一直跟在身后。

元婴而已,刘景浊并未当回事儿,不过走到无人之处,那男子居然加快步子赶了上来,一把掀掉头戴幂篱,露出个女子般的面容,且长的挺好看那种。

这怕不是个二尾子吧?

刘景浊撇着大嘴,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大大咧咧开口:“你要干哈啊?一路尾随,咋滴,想抢我啊?”

撤去幂篱的,那人微微一笑,轻声道:“我是看兄台武道境界惊人,想要一同行去往山中,两人也有些照应嘛!!”

怎么又成了女子声音?闹着玩儿呢?

刘景浊故作嫌弃神色,以一种古怪腔调开口,撇着嘴道:“用读书人的话说,安能辨你是雌雄啊?一会儿男的,还同行,我可放心不下??”

那人黑着脸说道:“出门在外,怕有歹人,故而化作男声而已,我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姑娘家。”

刘景浊哦了一声,扭转过头,撇嘴道:“没兴趣,我一个人习惯了。”

结果那女子微微一笑,轻声道:“这十万大山,纵横三万里有余,大山远不止十万座,其中武道前辈陨落之地,也就那几个,不好找的。不过也巧,我正好就知道。”

刘景浊那能不晓得这些个人打的什么鬼心思,无非就是想去之地凶险,拉个挡箭之人而已。

莽夫就要有莽夫的脾气,既然选择暂时做一个莽撞人,那就得莽撞些。

年轻人冷笑一声,抬手就呼过去了一巴掌,罡风拂过,女子被一巴掌扇飞极远。

“你他娘的当我是棒槌呢?我瞧着这么好骗,给我死远点儿!”

甩了甩手掌,刘景浊扛起马槊继续大步朝前,时不时摘下酒葫芦灌一口酒,到山巅之时猛地双脚用力,整个人如同窜天哨一般冲上云霄,再落地之时已经是几十里外。

十万大山边缘,元婴境界不在少数,刘景浊动静太大,惹得方圆百里元婴修士皆是侧目而来。

想必那些个修士这会儿都在嗤之以鼻,一个归元气武夫,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在十万大山如此蹦跶??

这处古战场,光是境界不在元婴之下的鬼修就有茫茫多,跑这么快,喂鬼啊?

数次跃起落下,已经飞奔出去百余里的刘景浊,忽的重重落地,连忙扯出挂在胸前的半月吊坠。

那柄吊坠扑闪几下,忽的放出一束淡疏冰蓝光华,一股子寒冷气息只出现瞬息时间,随即光华褪去,吊坠恢复如常。

某人将吊坠揣回脖领,脸上笑容迟迟不曾褪去。

刘景浊自言自语道:“这丫头,真厉害,又破了一境。”

虽说当时龙丘棠溪并未说出这吊坠玄妙之处,可刘景浊还是感觉到了,她已经破境神游。

扛起马槊刚要走,刘景浊想着,等她来中土时,就能送她一柄仙剑了。

结果他忽的转头,咋舌道:“看岔了??身上有遮掩气息的宝物?”

转过身,将武道罡气包裹马槊横在胸前,一道灵气光束立即射来,刘景浊连人带槊倒飞出去几里地。

当然没这么夸张,要不是在洗笔湖遇见了那位东海年轻剑客,刘景浊或许这辈子都学不会这招儿。

刚刚从碎石堆中爬起,方才那位女子已经飘飘然落在眼前。

那位女子眼神冷漠,冷笑道:“有点儿武道境界而已,找你是看得起你,居然敢出手打我,你活腻味了吗?”

身背斗笠的年轻人双腿一软,一个屁墩儿坐在原地,哭丧着脸,颤声说道:“上仙饶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