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别招惹我。

江跖无法拒绝他,有些无奈的翻炒了两下锅后,道:“左边冷右边热,一次性牙刷我放台子上了。”

他心不在焉,那人已经喜滋滋的去了。

过了一会浴室里突然传出谢晚松的一声尖叫。

江跖手下一顿,这才想起来还没有烧水,赶紧关了火,刚走出去就看见男人混身湿漉漉地从浴室里冲出来,身上随便裹着自己的浴巾。

谢晚松被冻的打了个激灵,顶着满头的凉水,瞪着眼问:“热水呢?”

“…”江跖叹了口气,“忘烧了,等一会儿吧。”

他打开了热水器,调到合适的温度后,径自从抽屉里拿了一件T恤,扔给谢晚松当睡衣穿。

谢晚松勉强擦干了满身满头的冷水,套上衣服窝在沙发里,一边看着江跖重新转身进了厨房。

他重新埋头在柔软的沙发上,微微垂下了眼睫,藏在袖子里的手下意识地握紧成拳,直到现在才慢慢地张开。

好像自己比想象的还要紧张的多。

一个omega闯入一个对他有想法的alpha单人住所,这个举动跟入狼窝没什么区别。

他并不知道自己来找江跖的目的是什么,对方不在自己把控范围的感觉相当难受,他忍不住让林风调查了对方现在的住所,甚至没有打任何招呼,就这么堂而皇之的闯进来。

有那么一刻,他是真的很怕江跖不分青红皂白地把他扔出去。

谢晚松深深吸了口气,仰躺在沙发上,周身弥漫着江跖的气息,是一种让人舒心的清爽味道。

房间虽然狭小简陋,但却被主人搭理的井井有条,地面和桌面都被清扫的一尘不染,就连厕所都是一样的干净整洁。

他打量了没过一会江跖就端着盘子从厨房里走出来,抄了一盘卖相极好的青菜,顿时整间屋子都充斥着饭菜的香气。

谢晚松刚一下班就跑了过来,饭也没来得及吃没吃,此刻眼巴巴的看着,在江跖经过的时候肚子不小心就响了一声。

谢晚松:“……”

江跖抬眼看了看他,把筷子放在谢晚松面前,又返回厨房拿了一双,然后在他对面入座。

谢晚松掩饰般地咳了一声,二人间的氛围是尴尬到了极点,仅仅是对着吃饭,隔着一个桌板的距离,就够使人坐如针毡的了。

谢晚松拨弄了两下筷子:“你最近怎么样?还在月上会所干吗?”

“辞了。”江跖低声道,“朋友推荐了这边的工作。”

“还在酒吧?”

“嗯。”

谢晚松有些不满:“你怎么这么喜欢干夜场?”

他这话说的阴阳怪气,似是带了些嗔怒的意味。

江跖抬头扫了他一眼,又收回了视线:“来钱快。”

谢晚松不吭声了。

的确如此,江跖在酒吧里搬搬酒的功夫,都能赶上他白天在工地一日的工钱,若是有人看上他了,再随便陪两杯酒,凭借着江跖的相貌,赚赚小费对于他来讲简直易如反掌。

一想到此,谢晚松心里却愈发的不是滋味,总有一种自己的东西被玷污般的不适感。

他不说话的时候安静内敛,睫毛安静地垂下来,像是个温润可人的邻家兄长,总是想让人多看几眼。

谢晚松不愿再想,草草扒拉了两口,便将筷子一丢:“饱了,我洗澡去了。”

江跖嗯了一声,他便从一旁沙发上拿过浴巾,重新走进了卧室。

再出来时江跖已经把所有都收拾妥帖,沙发上替他铺了干净的床单被褥,室内飘着奶香,旁边有一杯刚刚煮好的牛奶。

谢晚松擦着头发,踏着湿淋淋的拖鞋走过去:“你有晚上喝奶的习惯吗?”

江跖从卧室走出,差点儿就撞在谢晚松身上。

男人身上的夜合花香混杂着沐浴露的味道,裸露在外的白皙而又柔软的肌肤,总是想让人狠狠的揉捏一把。

江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迅速站的离远了一些:“…最近容易失眠。”

毕竟满脑子都有谢晚松在船上的那副绝情面孔,一到晚上,深夜,就拼命的往自己的脑壳里钻,防不胜防。

谢晚松便轻轻哦了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好像还放了点白砂糖,满嘴都是甜甜的奶味,实际上谢晚松平日里吃甜不多,他并不好甜口,戒烟时的棒棒糖少吃些也就罢了,但他还是默默地把奶全部喝了下去。

两个人没什么可聊的,并排坐着看了会儿电视,江跖这里沙发本来就小,两个成年男人无论怎么坐都好像要贴在一起一样。

江跖被谢晚松身上这股若有若无的香气扰的心烦意乱。

有时候他是真的看不透谢晚松到底再想什么,一方面用各种冷嘲热讽来警告自己离他远一些,如今自己照做了,他又这般毫无戒备地凑过来。

江跖收起了脑海里乱七八糟的东西,站起身子:“去睡了。”

谢晚松若有所思地看着半掩的寝室门,也磨磨蹭蹭地躺在了被子里。

谢晚松向来没有早睡的习惯,平日里都是熬到一两点才躺下,向江跖这般良好作息实在是不太习惯。

他在黑暗里瞪着眼,外头还在时不时的打着闪,又掏出手机玩了会消消乐,直到把手机真的玩没电了,这才翻身坐起,赤着脚落地,静悄悄地向着江跖的寝室走去。

江跖感觉被子里一阵抖动,然后柔软温热的躯体就贴上了自己的身体。

他整个人都像是电了一下,还未等他翻身坐起,黑暗里就听见了谢晚松轻轻的声音:“我一个人害怕。”

江跖强行忍住了浑身的不适感:“那你躺好,不要乱动。”

谢晚松口上应着,行为上却不怎么老实,手顺着脊背中央落下。

第一次江跖抓住对方作乱的手,把它塞回到了谢晚松的怀里:“别闹了。”

然而谢公子要是能听话那才是真的见了鬼,谢晚松不顾江跖的阻拦,动作越发肆无忌惮起来,撩开江跖的衣摆,手就滑了进去。

江跖被撩拨地忍无可忍,转了个身,压着他的手将人狠狠翻在床上,低着声音隐忍道:“我说过,你不要再招惹我。”

谢晚松静静地直视着他,突然弯了弯唇角,一伸手,将自己的头凑了过去。

“那这样呢?”

江跖瞪大眼睛,感受着嘴唇上柔软的触感,甚至谢晚松还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

冲动有时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来的毫无缘由,起码在这一刻,他就很想去触及一下江跖的底线。

他压住江跖的头,柔软的舌撬开唇齿,强行进行了一个深吻。

薄荷的牙膏味道。

江跖的身体发抖起来。

噗通。

床头台灯应声落地,一路滚到窗边。

下一秒他被人用力推开,江跖十指掐的肩膀直疼,力道大到要将他捏碎。

两个人的喘息交织在一起,最终江跖赶在信息素溢出之前,一声不吭地松开他,翻身下床。

房间的门被人用力摔死,力度太大,老旧的木门不堪重负,硬是震落了挂在门后的日历牌。

谢晚松一个人仰面躺在乱七八糟的床单上,抬手遮住了刺眼的亮光,胸膛急促剧烈的起伏,深深地喘了口气。

第34章 我是什么?

谢晚松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他盘腿坐在江跖的床上,盯着窗外发呆。

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出昨晚暴雨的痕迹,天光一片晴好,日光洋洋洒洒的落了进来。

现在距离江跖离开已经过了不知多少个小时,显然对方彻夜未归,也一定没有回来见谢晚松的打算。

他一边洗漱,顺便掏出手机,找出了跟林风的聊天记录,给他发了一个位置定位。

桌子上还放着半杯没有喝掉的奶,是江跖剩的,谢晚松轻轻抿了一口,确实已经凉的不能再凉了。

他换上衬衣,套上了西装外套,将自己打理的一丝不苟。看上去似乎完全没有被之前的事情所影响,有条不紊地把一切收拾好。

可实际上他的内心却并未像面上表现出的那样冷静理智。

直到林风发来了消息,车已经停在了楼底,谢晚松这才施施然的下楼,故作无事的上了车。

“谢总,郑律师这周末去谢家主宅,孟董嘱咐我跟您说一声。”

郑律师是谢长远生前好友,当初遗嘱也是托付给他,这次去保不准就是关乎于遗产分割的问题。

谢晚松眉梢一挑,顺手将车载充电宝插好:“孟云挺有意思,有事不找我,还得你来做个中间人。”

他面上云淡风轻,可话语里却能明白感觉到心情不佳。

林风从后视镜里看到谢晚松面无表情的脸,低垂的眼睫遮掩了眸中情绪。

他张了张口,最终什么都没说,硬是逼迫自己沉默下来——即便是在意昨晚二人究竟发生了什么,凭借他的身份实在也无从过问。

现在正值堵车高峰期,从这里到达公司还要几十分钟的路程。谢晚松仰头躺在车座上,闭着眼小憩了会。

郑律师。他心里默默地念了一遍,先前见过郑律师一面,是在不久前谢天勇的葬礼上。

他承认自己觊觎谢老爷子那笔钱,为了让谢家承认自己的身份勤勤恳恳奋斗无数年,这钱是他应得的东西。

这只是原因之一,令一个原因无人知晓——他是打心眼里故意跟谢天勇对着干。谢晚松明白谢天勇想拿这笔遗产,他就要抢,还一定要抢到手。

即便是谢天勇跟个老鼠屎一样疯狂搅和,如今马上尘埃落定,于他而言却并不是多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我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江跖摔门而去的前一句话持续回荡在谢晚松的耳边,就连他不可置信的神情都如此历历在目。

谢晚松说不上来是个什么心情,只觉得内心极度压抑。再他看来,从月下把江跖买来的那一刻起,对方就已经并非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件值得利用的听话道具,即便是占有欲,也仅仅是因为他是自己所属的东西。

他承认自己对江跖持有很大程度上的玩乐态度,最初只是单纯的因为欺负他隐忍冷淡的性格,可当如今对方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控制之后,内心的烦闷与复杂却并非失去一件玩具那么简单,内心深处逐渐滋生、日益增长的不安,他并不习惯这种感觉。

谢晚松最后悔的事情大概就是在邮轮上的失态,把江跖对他的最后一层窗户纸毫不留情地戳破,让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愈发不可控起来。本来是可以装作无事发生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生活下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分割遗产,最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分道扬镳。就像对待林风一样——只要对方永远不说,他就永远都不会知道。

谢晚松深深的叹了口气,他已经好几年都没有这种无能为力的疲惫感,或许从最初挑到江跖就是一个错误,但现在他迫不得已要让这个错误继续下去。

起码是在律师将遗产分割以前。

谢晚松喘匀了口气:“林风,查一下江跖现所在的工作场所,发到我手机上来。”

他原本是想要第二日就去找江跖的,但碍于工作原因,又不得不把时间往后推了几天。

谢晚松从会议室里走出来,揉了揉眉头,把疲惫感压了下去。

一整场会议下来,他频频走神,助理一连叫他好几遍,才强行把思绪从昨晚的情形中拔出来,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纸笔,发现笔头已经不知不觉落在白纸上许久,墨水积攒成了一个小小的黑色圆点。

稍加年迈的演讲者对他敢怒不敢言,只能再次浪费时间重申一遍。

谢晚松借口不适提前退场,前脚踏出会议室,后脚有人就紧跟着他走了出来。

梁羽彬一身黑色西装,相貌俊朗,领口解开了几个扣子,穿着虽不正经,却不曾展现出任何轻浮的态度。

“谢总。”他微笑着打招呼,“去哪啊?”

谢晚松视线从他面上扫过:“回家了。”

梁羽彬跟他并排站在电梯前,刚好能看见谢晚松精致的侧脸;“我表妹在楼下开了一家西餐厅,赏个脸,我请客?”

谢晚松微微迟疑,他与梁羽彬关系说不上好,顶多算是点头之交,梁家跟谢家交情不浅,若是放在以前他倒是乐意与梁羽彬多吃上几顿。

他礼貌地回绝道:“改日吧,今晚有约了。”

梁羽彬毫不介意,反而爽朗地笑道:“我都忘了,谢总现在是结婚人士,不像我们这些单身人士,晚上自然要着家的。”

谢晚松刚要讲话,随即电梯“叮”地一声,再面前缓缓打开。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谢晚松的办公室在十三层,梁羽彬在他下面一层。

电梯的后面可以直接看见高楼的底部与景色,随着电梯缓缓上升,梁羽彬神情却有些不自在,他往电梯边上靠了靠,手也有些无处安放,摩挲着西装裤子,而后抬起来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谢晚松被他这些乱七八糟的小动作搞得莫名其妙,投递去了一个奇怪的目光:“你恐高?”

梁羽彬似是无从开口,掩着唇咳了一会儿,直到电梯快到了,这才尴尬道:“你今天是不是忘记抑制剂了?”

在会议室时并未发现,直到现在都在密闭的空间,香味可劲儿往鼻腔里头钻。

谢晚松在公司向来注意,共同工作这么久时间,虽知道他是个Omega,却从未这样清楚的闻到他的味道。

谢晚松一怔,第一反应是抬起胳膊嗅了嗅,自然什么都没能闻见。这才想起抑制剂还安静躺在办公室的抽屉内,接连几日都浑浑噩噩忘记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