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同学,今日朕所说只是广阔世界的九牛一毛,朕所能知道和想到的,实际上也就只有这一些。”李荩忱恨不得将自己所知道的所有天文地理的知识都倾囊相授。
但是他没有这个时间,更不可能这么做。
他不能把皇帝的形象真的变成神仙。
因为一旦皇帝变成了神仙,那么自然而然也就让人们的方向从探究事物的本质和世界运行的规律变成了探究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最终导致封建迷信越来越深。
封建迷信这种东西李荩忱并不是不讲究,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特点,在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的问题都没有办法用人们现有的知识和认知来解释的时代,迷信的确是一种不错的办法,统治阶级能够借助这个办法来稳定百姓的心思,而百姓也能够借助这个办法来填补自身对于未知问题的困惑。
但是如果思想真的想要发展和进步,那么迷信就必须要被打破。
而这个过程,就需要一代一代人一点一点的在科学领域向前探究了。李荩忱所能为后人、乃至于为整个华夏做的,也就只有这些。
只要华夏的人们愿意遵循他所指明的研究方向,那么就肯定能够走到世界的前列。
走出学堂,李荩忱听到了身后轰然爆开的声音。
一石激起千层浪。
对于这些年轻的学子们来说,世界是广阔无垠的,他们本身就对世界充满了好奇。当然这个世界并不单纯是指我们所看到的山水和人,还包括所看不到的东西,比如这个世界运转的规律,包括人的生老病死。
李荩忱的话,无疑让他们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对这个世界了解的有多么少,自然也就有更多的愿望去探求更加辽阔的天地。
“陛下,会稽急报,会稽留氏造反,杀会稽郡守并当地官吏十二人,会稽乡兵都落入留氏的掌控,现在连带会稽周围几个郡府,都有烽烟起!”李平急声说道。
“终于有人坐不住了。”李荩忱冷笑一声。
留氏要造反的消息,他早就已经知道,只不过不知道具体的时间罢了。针对会稽那边之前就已经愈演愈烈的局势,李荩忱也早就已经作出安排。从江陵抽调出的一支兵马之前就已经入赣水,随之折而向东,从太湖南侧直插钱塘,目的就是截断会稽和吴郡之间的联系。
而南方的汉军也在陆续北上,由罗毅率领,北出福州,直入江浙。
与此同时,建康府的汉军也陆续集结,配合京口的汉军一起南下。
除此之外,水师也陆续调动,从大江到太湖再到富春江,南方赖以交通的水面,都已经被水师船只所遮蔽。
江南的汉军数量虽然不多,但是也都不是好惹的。
更何况汉军的背后,还有白袍。
吴郡是江南的中心,而会稽则是越地的中心,这两个地方的粮食产出就已经支撑起大汉的半壁,所以李荩忱绝对不允许这里会发生任何的乱子。
“春耕刚刚开始,这些人就作乱,还真的是会挑选时间。”李荩忱冷笑道,“第一滴血既然已经流淌出来,那就别怪朕心狠手辣,传旨,召见百官,同时令江南各部,按计划出击!”
李平当即应诺。
而跟在李荩忱后面的几名金陵书院的先生,本来是打算送一送陛下的,却跟着听到了这样的消息,一时间都有些惊讶。
李荩忱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淡淡说道:“血落下了,那么就只有血流成河这一种可能。”
先生们打了一个寒颤。
他们突然意识到,金陵书院这里,或许算得上桃源之地了。
……
这些书院先生们的想法并没有错。
如果这些世家们不打算直接和大汉刀兵相见,那李荩忱不介意用新颁布的律法来惩罚他们,但是不至于要了他们的性命,但是如果这些世家真的以为自己能够有实力改变这一切,甚至还想要拼命,那李荩忱不介意要了他们的性命。
会稽留氏的叛乱兴起的很快,如火如荼席卷多半个越州,但是来得快,退散的也快。
留氏虽然是地方豪强,但是在国家的绝对暴力面前,豪强,算得了什么?
甚至就连杨坚这样的枭雄都在大汉面前被打的溃不成军,一个地方豪强,根本翻不起什么风浪,更不要说撼动大汉这条巨轮了。
叛乱爆发于大汉新元二年三月初五,春耕刚刚结束没有多久。
爆发后的第四天,汉军包围留氏叛军于富阳,汉军水师沿着富春江顺流而下,一路高歌猛进,曾经的山清水秀几乎化为灰烬,而汉军鲁世真部则从富阳北侧直插向会稽!
曾经气势汹汹的叛军,在列装了火枪的汉军面前,几乎不堪一击。
这是留氏之前从来没有想过的。
他们没有想到朝廷竟然能够在短短几天内就集结起来如此多的军队,更没有想到,朝廷的手中竟然会有这样大威力的、从未见到过的武器。对于留氏来说,他们对朝廷军队的认识还停留在南陈时期,认为单纯的凭借人数和反抗的斗志就能够取胜,可是他们却忽略了自己的对手早就已经不是之前那个无比依赖于世家的军队了。
这支军队经历了战火的洗礼,手中拿着跨越时代的武器,的确不是那些临时拉起来、许以丰厚报酬的平民百姓能够抗衡的。甚至就连留氏家族的子弟,在富阳之战中都有成群结队投降的。
这一场战斗从一开始就变得没有悬念。
以卵击石,不过如此。
新元二年三月二十,汉军包围会稽。
距离叛乱发生只有十五天。
进攻会稽的战斗进行的很快。
“第一排,放!”
“第二排,放!”
汉军火枪手迈动着步伐向前,每当听到口令声,就扣动扳机。第一排放完了枪就地蹲下装填,而第二排站直了放枪,等第二排放完了,第一排向前迈动几步之后继续放枪。
前方的留氏叛军,一开始如潮水后退,再之后就是彻头彻尾的溃败。对于这样的敌人,他们没有任何一点抵抗的勇气。
“将军,第三个受伤的弟兄,被流矢射中。”一名仗主陪着鲁世真走过汉军的阵列,看到被抬下来的一个倒霉蛋,无奈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