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荩忱伸手点了点舆图:“从江南转往外海并不是什么难事,长久以来我们都没有探索扶桑、南海,主要还是因为九州之内的战乱和船只的不合适。但是这些传说之中的地方终究是存在的。”
戚昕意识到李荩忱并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神情严肃起来,汉代的疆域曾经抵达交趾和日南,但是根据记载,日南还没有到太阳的南面,继续向南还有大片的土地,那里阳光和雨水充沛、也是不折不扣的鱼米之乡。
更不要说出海向东还有蓬莱、扶桑等传说之中的海上仙山。
现在看来,华夏之内战乱尚未终止,但是李荩忱的目光显然已经不再局限于此。
只是不知道李荩忱这么着急的谋划海外之事,所为的是什么?
若是带着童男童女去寻找仙丹,戚昕可是坚决不干的,本来这就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当初秦始皇横扫六合,到最后不也是没有得到长生不老的办法么,这种注定完成不了的任务,戚昕当然不会傻乎乎的去执行,更何况这背后可少不了劳民伤财。
似乎看穿了戚昕的心思,李荩忱微笑着说道:“墓对于长生不老并没有什么兴趣,寿命本来就是上天注定,根本强求不得。寻求长生不老仙丹这种事情某不会去做的。”
作为一个后世人,李荩忱当然不相信这种无稽之谈。
眼见得戚昕稍稍松了一口气,李荩忱对于这个人倒是多了几份赞赏,紧接着说道:“大汉因为过于强盛而灭亡,最终国家四分五裂、外族入侵,方才有了今日。我们既然重新将这三百年的战乱归于和平,那么久必须要想一个能够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更何况就算是在短时间内我们可以拿下江南,长期里还是需要找到合适的方法去获得更加便宜的劳力和更加多的粮食物资。”
戚昕隐约猜测到了什么。
商贸!
这位汉王殿下对于商贸的重视可谓是前无古人了,而事实证明也正是因为在他这种重视和鼓励之下,蜀汉的商贸正在蓬勃发展,甚至反过来催动着农业的发展,这让很多人在腹诽李荩忱离经叛道的同时,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汉王殿下的确在乱世之中摸索出来了一种新的治国的办法。
三百年乱世,对于华夏民族来说是刻骨铭心的疼痛,多少汉人死于战火、沦为奴隶,想要彻底避免这种悲剧再一次上演,就必须要想到一个能够让国家强大但是又不至于因为强大而分裂的办法。
至少李荩忱现在所做的给了人一个不错的思路。
而很显然,李荩忱将目光放在外海上,或者准确说是放在东海和南海上,就是想要通过海运来发展商贸。
以戚昕的经验,这并不是不可能的。
可是戚昕也清楚,凭借现在的船只和航海技术,想要顺利的抵达李荩忱想要到的这些地方,未免有些难度。之前历史上有记载的次数也是少之又少。
这必然不是一年两年内的功夫,但是如果有朝廷的大力支持的话,也并不是不可能。
听李荩忱的意思,似乎……
李荩忱微笑着说道:“这一次大战,戚将军也已经累了吧?现在南部郡和巴郡的造船厂正在研究打造新的海船,为的就是能够改善原来海船和楼船存在的问题,让我们的战船可以轻松的行驶在海面上,不再畏惧风浪,戚将军是某麾下最有经验的水师将领,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去看看?”
戚昕怔了一下,心中顿时狂喜,现在的他地位无疑有些尴尬,如果回到军中那么就会面对一群背叛自己的属下,而且还要和曾经是布下的王昌平起平坐,甚至还有可能要听命于王昌,这对于戚昕来说当然是很难接受的。
但是要说真的解甲归田,他有多少心有不甘,自己这一路走过来,未免有些憋屈。
现在李荩忱采取这样的办法,显然就给了他一个机会,让他能够休息一段时间,但是也不至于真的离开军队。
戚昕想要避免现在身份的尴尬,而李荩忱也需要有一个经验丰富的将领来指导新战船的打造,显然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尤其是现在新战船的打造遇到了一些经验上的困难,更是需要戚昕这样的人存在,这些新式海船不但可以提前开启海上丝绸之路,为李荩忱带来足够的财富,还能够作为北上进攻中原的手段之一。
美帝仁川登陆的战术李荩忱可是知道的,不得不佩服老麦。麦克阿瑟自大、狂傲甚至自私,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将美帝的优势发挥到极致,无论是跳岛作战还是仁川登陆,美帝的工业优势、战略投送优势以及精确地打击等等都被发挥得淋漓尽致。
李荩忱不指望着能够在这个时代就上演一场完美的仁川登陆,但是如果能够运载士卒直接进攻山东或者河北,那么就等于在敌人的后方站住脚跟,这对于北上的战事绝对是有利的。
这一场战争已经进行到了这个地步,南陈剩下的也就只有负隅顽抗,因此李荩忱有必要开始为下一场战争做准备了。
“若是戚将军没有意见的话,这两天就可以动身前往巴郡了。”李荩忱微笑着说道。
戚昕郑重一拱手:“遵命,属下一定会为殿下打造出来一支能够纵横海上的水师。”
“不,”李荩忱却让戚昕惊讶的打断了他,看着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的戚昕,李荩忱笑了一声,“是海军。”
戚昕怔了一下,这个名称是他从来都没有听过的。
海军,海军,为大海而生的军队,从诞生那一刻开始就志在星海!
这一刻,戚昕再也不怀疑李荩忱发展海上力量的决心。
看着戚昕转身离开,李荩忱深深呼了一口气,而李平在这个时候敲响了舱门:“殿下,王后求见。”
李荩忱应了一声,李平急忙将房门打开,乐昌缓步走近来,身后的婢女捧着汤煲,看着李荩忱带着疲惫的神情,乐昌不由得有些心疼,但是有外人在又不好上前。
注意到乐昌纠结的神情,李荩忱又好气又好笑,摆了摆手,亲卫们和婢女很识相的退下,而李荩忱攥住乐昌的手:“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