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去给两位皇子求情?”沈君高的目光从窗外的明月转移到了笔直站在堂上的李荩忱三人,“你们没有在开玩笑?”
李荩忱点了点头:“这两个皇子以后可以当做埋入扬州刺史一方的钉子,就算是在关键时候或许派不上用场,在平时也多少可以给咱们传递消息。”
“话虽这么说,可是这求情,又当如何求?”沈君高苦笑一声说道,“难道让某,而或者司空和左卫将军去?这不等于明摆着告诉扬州刺史,这两个皇子已经变节了?”
“这……”李荩忱声音一顿,脸上露出无奈神色。自己虽然在仓促之下答应了陈氏兄弟,但是这个问题却没有想到很好的解决办法。毕竟扬州刺史在这建康府内肯定也不只有陈叔俭和陈叔澄这两个钉子,一旦有人求情,他多少也会听到风声。
被太子的人保出来的,扬州刺史就算是再傻也不会继续用。
“还有那个陆琼……”想到什么,沈君高紧跟着说道,“就算是以奏章的形式向陛下求情,肯定也要经过陆琼之手。而你们现在谁能肯定,这陆琼不是扬州刺史的人?!”
李荩忱顿时皱眉不语,而萧世廉和裴子烈对视一眼,都是苦笑一声。陈叔俭和陈叔澄没有来得及说和陆琼到底都谈了些什么,也没有说陆琼的态度,因此陆琼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立场,谁都不敢打保票。
而偏偏陆琼就是那个将奏章整理转交到御书房的人,更或者说是帮助陛下预览一遍奏章的人,若是此人已经站在了扬州刺史那边,看到太子这边为了给陈叔俭和陈叔澄求情如此大费周章,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我们现在就去找陆琼!”萧世廉当即转身就要走,不过被裴子烈一把拽住了。
“找陆琼是不可能的,这位陆大人肯定不是摇摆不定的人,若是他下定了决心,必然不会那么容易改变。”李荩忱低声说道。
沈君高叹了一口气:“实际上就算是真的侥幸能够过了陆大人那里,还有陛下。陛下看到我们如此大动干戈的给两位殿下求情,又会作何感想,会不会以为这两位殿下之前的所作所为,都是我们指使的?”
萧世廉顿时忍不住跺了跺脚:“那应该怎么办,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什么能行?!”
“伯清你先冷静,现在还没有走到绝路上!”李荩忱沉声说道,“现在我们和扬州刺史还是伯仲之间,双方都未全力一搏,我们不能自己先乱了方寸。当务之急是找到一种方法……”
看到李荩忱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沈君高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实际上我们要想给两位殿下求情,可不只有让朝中几位大臣上奏章这样的方法。”
“难道还要司空和左卫将军为此专门入宫?”裴子烈皱了皱眉,“这……似乎有些不妥。”
李荩忱郑重一拱手:“沈公,我等愚钝,还请沈公明示。”
沈君高沉声说道:“想要绕开陆琼,实际上很简单。陛下最宠爱的不是哪位皇子,而是乐昌和宁远两位公主殿下,宁远殿下尚未及笄,素来可爱,颇得陛下宠爱,这自不用说;而乐昌殿下才貌双绝,性格温婉,和其余皇子公主多有差别,陛下对其更是颇为信任,若是能得乐昌殿下开口求情,甚至要比请动司空求情来得好。”
“乐昌殿下?”李荩忱眉毛一挑,旋即想到了在徐陵书房之中的那一抹倩影。
而裴子烈和萧世廉都是皱了皱眉,萧世廉无奈地说道:“咱们和乐昌殿下可从来没有打过什么交道,这如何让殿下求情?”
“乐昌殿下为人善良,定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两位殿下被杖责和禁足。”沈君高来回踱步,“或许就算是我们不主动去,殿下也会开口求情。”
“这个我们赌不起。”李荩忱皱眉说道。
点了点头,沈君高转而看向李荩忱:“对啊,我们赌不起,所以必须要见殿下一面,旁敲侧击的向殿下提起此事。”
“这……”裴子烈疑惑的问道,“可是关键还是应当如何引起乐昌殿下的注意呢?”
不等说完,裴子烈实际上就已经明白了什么,因为从说出这个建议开始,沈君高的目光就一直落在李荩忱的身上。萧世廉此时也回过神来,一击掌说道:
“对啊,众所周知,乐昌殿下是宗室第一才女,最喜诗词歌赋,而咱们这里正好有一个刚刚在诗会上夺魁的人,完全可以吸引殿下的注意!”
沈君高微微颔首:“世忠,殿下平生所爱,多为诗词。所以只要你能够拿出令人惊艳的诗词出来,必然可以吸引殿下。到时候只要殿下愿意和你说话,咱们这请求说不定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说出去。”
顿了一下,沈君高不等李荩忱开口,直接说道:“东宫藏书虽然比不得孝穆公,但是也颇多孤本,尤其是最近傅縡傅大人得到了一本《孟德乐府诗集》,是世间少有的收录曹孟德诗词的集子,颇为珍贵,可以以此为借口请乐昌殿下前往一观。”
李荩忱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是有些无奈的看着沈君高,他总有一种这位沈大人早就已经挖好陷阱的感觉。
“直接前往东宫,似乎有些不妥。”裴子烈沉声说道,“晚辈觉得应当挑选一处幽静所在,毕竟此事还是应当掩人耳目为好。东宫人多眼杂,万一走漏了风声,可就白忙活一场了。”
萧世廉也是连连点头:“是啊,乐昌殿下现在还没有站在东宫这边,若是邀请其前往东宫,未免会让殿下心生警惕,到时候有些话反倒是不好说了。”
李荩忱嘴角抽搐了一下,能够把“美男计”说的如此清新脱俗,恐怕也就只有沈君高沈大人了。更重要的是,萧世廉和裴子烈两个家伙竟然还毫不犹豫的将他向火坑中推。
猛地向前一步,李荩忱沉声说道:“这也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