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铮要自己与张晋谈，所以徐含烟当晚并没有出面。
得知张晋已经走了之后，徐含烟才赶紧去找徐铮。
“张晋怎么说？”
“关于叶九，你是不是还有很多事没有告诉我？”
徐含烟愣了一下。
她确实有些事没有告诉徐铮。比如，后来程不言有参与进来，再比如，留着叶九不只是想知道当年世子的真相，也想知道到底是谁想杀那时候要了淮王的命。
“你到底还是信不过我？”徐铮看着一言不发的徐含烟。
说信不过，那也算不上。
他只是更相信自己，或者更相信与那些事没有牵扯的人。
“你觉得我不会帮你？还是你觉得我会去跟皇上告密？”
徐含烟仍旧不说话。
“这么大的事情，你可以告诉程不言，而我，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面对不说话的徐含烟，徐铮又气又急，还有些痛心。
“侯爷对我也不是事事相告，难道也是因为我不值得你信任吗？”徐含烟反问道。
徐铮一愣，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如果侯爷觉得，那是为了我好，侯爷就当我也是为了你好。”
徐铮也有很多事没有告诉她。
比如，公主和陆策对京城，对皇位的谋划。
她也问过徐铮，徐铮只说自己也不太清楚。是真的不清楚吗？
后来的事说明，徐铮一直都清楚。
只是，没有告诉她而已。
信任这东西，有时候就是一瞬间的。
她所经营和努力的五年，不就是想在关键的时候，自己可以起很大作用。
就像曾经看过的那些小说一样，成为故事的主角。
然后发现，主角早把她给扔在一旁了，她又算什么。
她是喜欢徐铮，徐铮也是喜欢她的。
但是，徐铮对她的喜欢没有到什么事都告诉她，到底还是防着她。
所以，也就算是彼此彼此而已。
更何况，当她开始怀疑淮王之死可能与陆策有关时，她对徐铮就不可能完全信任。
这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静安王夫妇。
这一夜，两人因为这事不欢而散。
几天之后，京城突然起了谣言，说是先帝生前留有遗诏，遗诏上写有传位于哪位皇子。
原来就不太安定的朝堂，一下子又吵闹起来。
传出这样的谣言，自然是剑指当今皇帝。
因为他是最实际的受益者。
徐铮被陆策叫进了宫，他是绣衣直使，自然也由他来查这些谣言的根源。
陆策震怒，这是肯定的。
徐铮跪在地上，安抚道：“臣一定尽快把这件事查清楚，抓出背后的主谋，还请皇上安心。”
“徐铮，你觉得先帝是真有遗诏留下吗？”好半天，陆策看着跪在地上的徐铮问道。
“若真有遗诏，皇上登基之前就会把那东西拿出来了，不会等到现在。”
徐铮这话确实是安抚皇帝，他心里还有一句话，‘如果真有遗照，现在拿出来，也只能是废纸’。
但这话，他没说出口。
“你赶紧去办吧，我不想再听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言。”
陆策打发了徐铮出去。
对于遗诏一事，陆策可不是第一次听说了。
他微微闭上眼，回想起了先帝最后看他的眼神。
那可不是要立他为继承人的意思，那是说他是乱臣贼子，只是那时候，先帝没能说出来而已。
大势已去，先帝是懂这个道理的。
若有遗诏，能在谁手里？
他想过几个人。
其一，太皇太后。但太皇太后已经与他达成一致意见，就算真有那东西，也只会当没有了。
其二，程不言。
虽然先帝病重之后，也见过一些大臣，但能让先帝托付这么大事的，只可能是程不言。
萧良没有根基，就算为大南立下过功勋，先帝肯定还是更相信程不言。
所以，皇家猎场狩猎，他没敢让程不言负责防卫，而是让萧良随行。
把京城留给程不言，就是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一点心思都没有。
其三，李继。
会认为是李继，自然也是因为他知道，当年李继与先帝那点不为外人道的事。
但李继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小。
他没有动李继，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这个。
这三个人，想来想去，到底还是程不言最有可能。
而且，他一直怀疑梁王没死。
程不言不是那么不知分寸的人，明明梁王已经走投无路了，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杀了梁王，怎么想都是多此一举。
当然，如果梁王真死了，那确实是件好事。
至少，他不用为难了。
但如果梁王没死，程不言又拿着遗诏，这后面得是多大的阴谋。
这件事，不敢深想，而且，他也不敢轻易动程不言。
“来人，传萧良入宫。”
陆策朝着外面叫了一声。
徐含烟这几日都没有出门，也没有与徐铮打照面。
日日关在她这小院里，且不管外面的事如何。
她想着，没准皇帝或者是皇后会传她进宫去问话，毕竟姜夫人哭得那么惨，是在她离开之后。
但是，并没有。
“女公子，刚刚有人送信来。”
姬辉站在院门口。
“辉大哥，进来吧。”
姬辉这才快步到了徐含烟跟前，春儿去给徐含烟做吃的去了，所以此刻院里也只有他们二人。
他低头在徐含烟耳边说道：“刚刚军营那边传来消息，京城外有调兵的迹象。”
“谁在调兵？”
“大将军。”
萧良调兵？
如今无战事，萧良为何调兵？
难道是梁王真的卷土重来？
不，如果是梁王，她撒了那么多人出去，不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辉大哥，你赶紧备马，咱们出去一趟。”
徐含烟觉得要出大事，但到底是什么事，她说不好。
她直觉可能跟程不言有关。
那日甄芙的警告她还记着。
好姐妹，非要走到这一步吗？
徐含烟一出京，长阳公主那边就得了消息。
“那丫头倒也是个闲不住的，总得什么事都想要参与一下，越来越没有分寸感了，实在不太讨人喜欢。”
长阳公主身边站着姬淮。
姬淮如今少于替徐含烟做事，徐含烟也几乎不叫他，是个什么情况，姬淮其实也不傻，明白自己已经被识破。
关于是要跟着长阳公主还是跟着徐含烟，姬家兄弟俩前几天还干过一架。
姬淮认为，胳膊拧不过大腿，姬辉如果死心踏地跟着徐含烟，早晚会一起倒霉。
但姬辉却觉得，你再怎么给公主卖命，你也一样是条狗，公主不会把你当人看。狗，是随便都可以被抛弃的。
哪怕跟着徐含烟是死路，他也要走到底。
至少他死了，徐含烟会为他伤心，会一辈子记着他。
“你为了她，不值得。就算你为她舍了命，她也不会喜欢你，她跟长阳侯成不了，也会嫁给别人，你永远只能看着。”
姬辉并不意外哥哥把他那点心思看得明白。
“我只想护着她，至于她嫁给谁，喜欢谁，不重要！”
兄弟俩打了一架，最后谁也没有说服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