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秋天

【突然有点急事,要不我就不去了。】

这样的一句话,秋眠刚打完字,出租车司机叫她:“到了哦妹妹。”

秋眠抬眼一看,出租车已经停在了岑溪说好的酒吧门口。

骑虎难下。

秋眠付钱下车,在酒吧门口徘徊了会儿,还是决定把那条消息发出去,岑溪的电话却在这时打了过来。

“怎么还没到呢眠眠?”

“我……”

“哎?”岑溪的声音忽然离得很近,“这不是到了吗,怎么不进去呀我的眠。”

秋眠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岑溪揽着往酒吧里走。

“知道吧,今天你来得真不亏,刚刚给你看那酒吧老板已经够帅了,谁能想到后来那个才是真极品。”

“更离奇的是,这俩居然是好朋友?”

岑溪显然觉得不可思议:“后面那帅哥一看就跟酒吧老板截然相反的性格,不过也说不准,人不可貌相嘛,兴许他玩得也挺花的。”

“其实……”秋眠犹豫要不要跟她说,那就是她想要让自己偷拍的周神,“他就是——”

话未说完,酒吧音乐声一瞬震耳欲聋。

酒吧气氛组的麦克风开始又一轮的活跃气氛,其余的人也跟着起哄似的叫起来。

岑溪歪头凑近,大声问:“你刚刚要说什么?我没听清,有点吵。”

“……”

这哪是有点吵。

秋眠跟着岑溪一路穿越拥挤的人群到了卡座,那里已经坐着几个人,男女都有。

都是岑溪的朋友,秋眠也认识。

彼此打过招呼之后,秋眠挨着岑溪坐下。

几人聊着最近有趣的事,商量着要玩什么游戏,秋眠一半心思用来听他们讲话,一半心思用来寻找周引弦和秦弋泽的身影。

单独在这里遇上他们其中任何一个都不至于尴尬,毕竟她并不社恐。

可是,这俩万一同时出现,彼此发现,对方就是那天的电话里骂人与被骂的人。

真是想想都脚趾抓地。

周引弦秋眠倒不至于担心,可秦弋泽那中二的个性,一张嘴就惊世骇俗。

她就怕到时候秦弋泽那个“野男人”的词儿一冒出来,自己就会成为那个脚踏两条船的女主角,今晚就沦为南塔笑话。

况且,她分明一条未踏呢。

这么心惊胆战地坐了半小时,喝了小半杯酒,秋眠正要放松警惕地参与进大家的游戏,右肩忽地一重。

应该是搭上来了一只手。

秋眠头皮发麻,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熟悉的男声在耳边响起:“啧,秋眠,偷跑来酒吧玩啊,霜阿姨不知道吧?”

是秦弋泽。

该来的还是来了。

秋眠拍开他的手,转头皱眉瞪他:“你干嘛,好好说话,之前的事还没找你算账呢。”

“呵,之前的事你还好意思说。”秦弋泽毫不见外地在她旁边坐下,“我没找你算账都算好的,居然让本少爷去给你的野男人道歉?”

秦弋泽哼了声:“做白日梦呢你。”

岑溪此时也发现了秦弋泽,俩人互相打过招呼,秦弋泽又跟其他人高调宣布:“大家都是秋眠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随便点,我请客。”

几人很给面子地笑着捧场,说了几句恭维的场面话。

秋眠嫌弃:“装。”

“好好说话。”秦弋泽在她头顶轻轻拍了下,“我手上可有你不少把柄。”

秋眠闭嘴。

想想又觉得不行,之前那件事还是要解释清楚,否则万一等下真碰上周引弦,麻烦大了。

“我再跟你说一遍,那天那人真是我工作上的合作伙伴,你再这样说别人野男人我真的会生气。”

“你还要为了他跟我生气?”

“你能不能抓重点啊。”

“这还不是重点?”秦弋泽气笑了,“咱俩这关系,你居然要为了另一个男人跟我生气,除非他是你男朋友,否则我还真不接受。”

“不,是你男朋友我也不接受。”

“我都说了,人家跟我只是合作伙伴,你凭什么骂别人野男人啊?那要别人骂你是我藏的野男人,你能高兴?”

秦弋泽笑了下:“我挺高兴啊。”

“……”

讲不通,秋眠放弃。

宗勋是个挺混的富二代,拉着周引弦投资开了这家名为“极享”的酒吧。

本来也只是玩票,没成想收益竟还不错。

开业一个月,每天流量都很好。

先前许多人也没看好,觉得他这钱是要打水漂的,根本不信他能做起来,这回真是狠狠打脸了一番。

早在国庆之前,宗勋就一直邀请周引弦来验收他的“劳动成果”,想让他看看自己随便玩玩也能成功,可没让他的钱打水漂。

“你瞧,这都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

宗勋得意洋洋地抬手一挥,示意一旁慵懒靠在酒吧二楼栏杆上的周引弦往下看。

“看这满座的人群,咱这里如今也算得上是一票难求,你就说哥牛不牛吧。”

周引弦没答话,背对着栏杆,随意懒散地侧身斜靠着,双手插兜,偏头往楼下瞧。

二楼中间是镂空的,呈一个圆环形,倚在栏杆上可以清楚地看清楼下的情形。

没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宗勋偏头来看他反应,见他这样,顺着他视线的方向看过去,随即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来。

“啧,还以为你不近女色,没想到啊没想到,好你个周周,眼光竟然这么毒。”

“这么多人呢啊,一眼就盯上了最漂亮那个?你有点东西啊你!”

此时的秋眠还全然未知自己已经被周引弦和宗勋的视线锁定,正试图让秦弋泽离开。

“你不去陪你朋友?”

“你不也是我朋友?”

“我不用你陪。”

“哥可不是像你这样重色轻友的人,说陪你就陪你。”秦弋泽探头,问旁边的几个人,“一起玩?”

几人吃人嘴短,当然答应。

周引弦收回视线,背对着楼下,没再继续看,莫名地冒了句:“也不怎么样。”

宗勋摸不着头脑:“啊?什么不怎么样?”

“走了。”

周引弦丢下这句话,转身下楼。

“哎,这就走了?”宗勋追上去,“再玩会儿呗,你那房子找好了没,干嘛自己好好的大房子不住要跑出去租房啊?”

“大少爷做久了,腻味了,想去体验体验平凡人的生活?”

“你要还没找到的话,我帮你找找?”

周引弦轻快挑眉:“找到了。”

“找到了?什么时候找到的?在哪儿啊,房子怎么样,大不大?”

周引弦挠挠耳朵:“你很吵。”

“我哪儿吵了,这不是音乐太大声怕你听不见吗,你太让我伤心了周周。”

俩人一路从侧边的楼梯下来,宗勋聒噪不停,但声音很快被楼下更加震耳的音乐声所掩盖。

周引弦脚下未停,像是有个既定目标,走得很坚定,没带一丝犹豫。

人群拥挤,他循着狭窄的通道,沿途不停被美女搭讪却浑然不理。

宗勋走在他身后,默默替他承担了这些“甜蜜的痛苦”——

“加微信?可以啊,来来来扫这里!”

不过片刻,他已陷在美人堆里,只剩周引弦不受世俗干扰般独行。

走至距离秋眠所在卡座不远的位置,步伐忽又慢了下来,双手插兜立在原地看她朦胧侧影。

秋眠正玩着卡牌游戏,莫名感觉后背发凉,而且越来越甚。

这感觉突如其来,却很真切。

按理来讲,酒吧里不可能感觉到冷才对。

秋眠疑惑转头。

酒吧一侧,人头攒动里,周引弦静静地立在那儿,恰恰好,与她对上视线。

“……?”

秋眠浑身一僵。

下一瞬,转头不再看。

假装没看见好了,按他的个性,应该不会上来打招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心里慌乱,手里的卡牌再也玩不下去。

察觉到她的不对劲,秦弋泽关心到:“身体不舒服?怎么一直走神。”

“有一点。”秋眠抿唇,不敢回头看周引弦是否离开,“你能帮我去要杯温水吗?”

“这么客气。”

秦弋泽立即丢了牌起身去要水。

秋眠低头看手里的牌,已经轮到她出,可她脑子浆糊一样不知道该出哪张。

“你帮我打吧岑岑。”秋眠无奈把牌塞到岑溪手里,“我想去趟洗手间。”

刚刚像是幻觉,秋眠起身后并没在先前的地方看见周引弦。

心里一松,穿过人群去了洗手间。

不知是不是在酒吧里待久了,有点热,秋眠从洗手间里出来后在洗手池边接了凉水洗手,擦干后冰脸。

如此重复两遍,脸颊没那么烫了。

一出洗手间,却措不及防撞见周引弦。

也许是假期的缘故,穿着打扮看上去偏休闲,米白色圆领宽松卫衣,搭配水洗复古蓝阔腿直筒牛仔裤。

明明是简单至极的打扮,却因他宽肩窄腰挺背长腿而显得特别带感。

跟他平日里沉稳的打扮相比,今天的他看上去更具少年气。

秋眠才突然想起来,他是十五岁就被保送进京大的天才少年,只不过比自己大几个月,今年也才24岁。

他立在那儿,像是在等人,拒绝任何人的搭讪,不时低头看一眼手机,又环顾四周。

回去要从他身边路过,秋眠只好大方地跟他打招呼:“周老师。”

她走过去,笑了笑:“好巧,你也来这儿玩,在等人吗?”

听见她的声音,周引弦像才看见她似的,转头看来一眼,意外的表情:“是挺巧的。”

仿佛刚刚卡座那一眼,他确实没发现。

恰在此时,秦弋泽接了水回去,见秋眠去趟洗手间半天不见人影,特意找过来。

远远看见她跟个长得挺帅的男人有说有笑地聊天,偏偏那男人还一副又冷又酷的样子。

秋眠跟周引弦寒暄完毕,正要开溜,忽然听见秦弋泽一声大喊:“秋眠!”

作者有话要说:周引弦:哦,终于来了。

沂沂来了,这是第二更,前面还有一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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