湾仔约谈秋宁

晚膳过后,我们四个人披着月色的织成的薄纱沿着人行道走了一会,凌远看着宝儿扒在秋宁的肩上,便伸手把孩子接了过来,秋宁把孩子给了凌远,边走边捏捏酸痛的手臂。他俩的话题越来越多,仅从谈话言语的方式,便知他俩早已经是故交并且许久未聚,两人对很多的政治、时事的观点聊得越来越起劲。我偶尔掺和了几句,秋宁挽着我的手腕步伐轻盈的迈着。我与秋宁朝夕相处这么多年,从没有见过她内心如此的轻快过,不知是宝儿的抚养权问题能胜券在握,还是生活中有了一抹新的阳光,恋爱的滋味的总是比糖还要甜蜜的,哪怕秋宁曾经伤痛欲绝,但是从内心的渴望中还是对爱情抱有些许的期许。记得知音里讲过,再精明理性的女人都逃不过一个情字,只要人对了哪怕受过再多的伤,也会如旧疾康复后的战士,心里哪怕有隐隐的疤痕,也不影响到她为爱痴狂。当然凌远的条件足以让很多高知、漂亮的女性为之痴狂的。秋宁的状况他也知晓,为什么会是秋宁?出于对秋宁的担心、我心里已凝结了无数个凝团,想在恰当的时间,恰当的机会跟秋宁好好的聊聊。看过她的死里逃生,便再也不忍生活给她任何的鞭笞。毕竟女人的青春有限、柔性有限、作为朋友我只愿她健康快乐平平凡凡的过好一生。思想禁不住的开着小差,一脚踏在人行道的落空处,秋宁紧紧的拉了我一把。没有摔下去,轻轻的扭了一下。金浩耐心的敦了下来,托着我的脚捏了一圈后,叫我试着着地试走一下。我是怕痛的因此把大部分的重量狠狠的压在秋宁的身上,脚跟脚尖平稳着地后往前走了几步便大胆的放开依托往宿舍的方向去。秋宁接过了孩子与我跟凌远、金浩作别后,他俩进了车里驶向了别去。

早早的手机简讯声响起,我与秋宁同时收到了信息。那两位估计奔达回去工作了,一清早打电话也不太方便,我与秋宁细声细语的说。宝儿一星期多未去学校,老师也多次来电催促,秋宁却没有想让孩子去学校的意愿。湾仔的母亲因久久不见孙子,开始缠着变换着各种法子来骚扰着秋宁。为了不影响心境,我干脆把秋宁的手机给收了,各种陌生的号来电均直接被我拉黑处理了,一天忙碌的工作过后,湾仔眼巴巴的站在门口向公司球场张望着,见到我出去大声疾呼,我只好慢慢的走近准备与他简聊几句就把他给打发了。“淼淼,秋宁的电话我打不通,没有办法只得过来一趟,她和宝儿都还好吧?“湾仔憨憨的挠头。“别挠了,这么多年没有关心过她母子,突然关心人家非奸即盗,你只要不打扰她娘俩,她娘俩就好的很。”我正欲转身离去。湾仔呜咽声让我把迈出去的步子给收了回来。“你这大老爷们欺欠秋宁母子,还欺的不够狠,你到这儿来哭,这事你还受发委屈?”我言语尖利的说着。湾仔转过了脸,整双眼睛红的兔眼一样。想必是许久未睡的原故或者是伤心流泪太多了。“淼淼,小宝弟弟走了,我想找秋宁谈谈。我想尽我该的责任。”湾仔那双红红的眼睛盯着我时。我再也不忍心阻断他这次求助。我突然间有种不详的感觉,便叫湾仔在此等候,我转身上了楼。与秋宁作了简短的沟通后,原害怕刺伤敏的听觉系统,秋宁竟然平静的下楼见着湾仔。

湾仔见到了秋宁赶紧擦干了眼泪,像个孩子一样露出了很违和的笑脸。“咱们到店里喝杯茶详聊一下好吗?”秋宁见湾仔竟变得如此憔悴,也心有凝惑的问:“你是生病了还是?”湾仔有意的马头扭了过去,肥厚的手抖动了两下。转过头来呵呵的笑着说:“没生病,只是在医院里呆了十来天,孩子没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走着走着就走到你这儿了。”说到这儿时,湾仔终还是没能忍住一把搂住了秋宁嚎啕大哭,声音已经越来越沙哑。秋宁站着不动,没有流露出任何的表情,只是任着湾仔强烈的宣泄了一会。湾仔情绪稳定了后带着秋宁坐到了近处糖水店里,点了两杯糖水。湾仔表情自然的对着秋宁说:“秋宁,这几年委屈你跟小宝,小宝说话方式、神态跟我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你不要误会,我是想每个月给你和小宝一些生活费,你能给我一个账号吗?我希望小宝能继续上学,时不时的我想他了能过来看看,我没有资格跟你抢孩子”秋宁突然间像被电击了一样,她不敢相信这样的话竟然在是湾仔的嘴里说出来的。“湾仔,这事你做得了主吗?”秋宁此话一出,场面立即尴尬了起来。湾仔有些气不顺的摸了摸头、一半的无奈一半的无助说:“我是个成年的男人,从孩子在我怀里走了后,我应该立起来。我母亲给你带的伤害,我替她给您道歉。”秋宁诧异的望着湾仔,这个在她受尽屈辱只会在哭泣的男孩,突然间像软体动物的后背被瞬间植入了脊椎骨。她思绪飞了出去,一种前后的现实对比,让她不竟觉得命运所开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甚至完全出乎意料之外。湾仔伸手在秋宁的眼前晃动了几回,打断了秋宁的思绪说:“我从小到大被人安排习惯了,所以处事得过且过。小时候不觉得有什么不妥,长大了在你走后、在孩子走后。我这种在穷人眼里过得像皇帝的生活,内心的苦楚只有我自己清晰,成长的路径是被安排的、婚姻的是被安排的、直到有了孩子我才发现活了这么些年,仅仅只有孩子是我的,我想让他感受快乐,但我更想让他拥有自己的意愿跟思维。生活的主角是孩子,而我仅是陪着他走过一段路程的人。我不能像我母亲一样,打着爱的名义过份的干与我的生活,剥夺我自主生活的权利”秋宁狠狠的咂吧了一口糖水,呛了一下。湾仔赶紧递上了纸巾,那忧郁的神情里藏着他尽量克制的忧伤。“这事你还是找你妈跟你老婆商量一下,你母亲再三找我说一定要起诉解决,我现在对你们采取什么方解决,我都没有什么意见.若要走法律程序就走法律程序、若要协商解决就请做一份约定成章的文件做个公证,日后大家遵守规矩各自安好便行。”秋宁抬起头看着湾仔的眼睛,他是一个从未经过苦难的人,他所感知的苦楚与世间繁杂世事之苦相较,似乎显得过于浅显。她端详着湾仔想到他的母亲,想到各种屈侮,便收起了所有对湾仔的怜悯。眼光冰冷的看着他,起身便离开了,留着这个刚失子、伤怀的男人孤独的在夜色中枯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