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新王

忠澜又问道:“东叔他们四个都随父亲去了吗?”

忠淇说道:“东叔受了重伤,还在疗养,对父亲的事毫不知情,我们也没敢告诉他,其他三位叔叔都去了。”

忠澜说道:“我这次是悄悄来的,带的都是我的亲卫。因为违例,不能让人知晓是我,不然白将军府会有麻烦。你们在外面不要叫我三兄,就说是军屯来的,旁人再问,便说是镖行的人马。一路上亲卫们都叫我黑老大,在这里,你们就叫我黑哥吧。”

三人点了点头,忠淇轻笑道:“三兄是比在府里时黑了些。”

忠澜笑道:“昆城的太阳着实晒人。”

忠漓见忠澜不时揉着眼睛,心疼地说道:“三兄,快去歇息吧。”

忠澜仔细地看了看他,想将当初自己抱在手里的小儿与眼前的少年重合起来,最后老实地说道:“我确实有些累了,有话我们明日再说。”

第二日,忠澜要忠淇陪着他去见守城的副将,又在营帐中待了半日,最后领着人出了莫城,却并未直接去寻西夏军,而是避开他们,从东面而去,一个时辰后,忠淇带着五个人候在那里,忠澜朝着其中一人拱了拱手,那人也如他一般回了礼,说道:“黑老大,我叫蓝月。”正是换了装扮的长公主,忠澜回道:“幸会。”

上午在营账内与副将商讨对策时,忠淇欲言又止的表情引起了忠澜的注意,便借着更衣的时候从他口中套出了底细,忠淇话刚出口,便后悔了,“三兄,你好厉害,我本来不想说的。”忠澜说道:“不,你本来就想说的,只是不知如何开口。”

忠淇摇着头,一副不得不服的表情,“在书院时,你就如高山仰止一般,没想到如今心计也这样厉害,莫非是在昆城学坏了?”

忠澜呵呵笑着,“你呀,就是太实诚,父亲和母亲哪个不是用心计的老手,你却视而不见。”

忠淇依旧一脸茫然,忠澜点到即止,要他快去寻长公主,一定要说动她援手。

两队人马会合后,因忠澜事先答应不能点破长公主的身份,就简单地说道:“我们此行只有一个目的,去寻太后或新王,然后助她们击退希吉尔,就算不能击退也要拖住他,让将军得以喘息。”还有半句没说,若太后只认男人不认儿子,就设法捉了她为质。

忠淇看着一望无际的草原,心里有些没底,问道:“我们能顺利到达吗?”

忠澜看看副将派来领路的人,说道:“有志者事竟成。”

领路的人果然十分熟悉,带着他们时停时走,又绕了些远路,但因为一路无阻,并没有耽误多少时间,第二日傍晚,领路的人说道:“看来太后又退了,我前次来就在这附近的。”

忠澜问道:“这附近可有高地?”

领路的人说道:“并没有,但我对这十分熟悉,我可以画图给你看。”说完,下马,寻了块泥地,便用树枝画了起来。

从图上看出,秦家军被希吉尔和西夏军一前一后围在中间,太后的军队则处在希吉尔和王庭的中间,所幸秦家军占据的地方有河流经过,不然只这一条便极为凶险。

忠澜想了想,说道:“不管了,就算前方是龙潭虎穴,也要去闯上一闯。”说完,看着长公主,拱手道:“蓝月姑娘,若太后是真心抗敌,那就辛苦你假扮一下太后的故人前去求见。”

长公主回道:“我既愿意前来,便不会怯阵。”此话一出,所有人看她的目光中都流露出钦佩的意味。

一行人又骑行了半日,远远的就看见前方有了烟火,慢慢靠近之后,寻了个草丛茂盛的山坡隐藏了起来。领路的人趴在坡上看了看,说道:“是太后的人马,这些部落的旗帜我认识。”

一旁的忠澜问道:“我看他们像是在休整的样子。”

领路的人无奈地说道:“一直这样,毫无气势,也不知他们这仗是怎么打的。”话音刚落,远处一队人马骑来,停在太后的营外,大声地喊道:“监国大人传话,今日是第二日,若明日清晨,太后再不撤兵,监国大人便不再客气了,到时候莫说不顾往日情意,让你们孤儿寡母无处容身。”

太后的营内却毫无回应。

那人又接着说道:“太后不要再心存妄念,秦家军已经粮绝,光喝水可撑不了几日。快快拔营回转,监国大人说了,定会不计前嫌,依旧拜你为太后,拜格斯尔为草原的王,他只任监国,不作他想。”

声音传得极远,可是仍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一直被人漠视,那人心中极为不悦,再出口,话就极不好听了,“白玛拉姆,你早已是监国大人的胯下之臣,还想翻身么?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到时候你不但保不住你宝贝儿子的小命,连你自己也会沦为我等胯下的玩物,”话未说完,营中突然射出一支箭,正中他的面门,那人立即毙命,翻倒在马下。其余的人正在那里因他的污言秽语而挤眉弄眼,嬉笑不止,毫无防备,见此,纷纷调转马头就跑掉了,只留下一句话:“白玛拉姆,明日便是你的死期。”

长公主待人跑远后,轻声说道:“太后还没有降,我们的机会来了。”

忠澜却说道:“再看看。”

可惜营内一直没有大的动静。

天渐渐黑了下来,忠澜说道:“我们先原地休整,明日既是最后一日,无论打还是降,太后总归会有个态度。再说我有些累了,你们不累吗?”

旁人都没说话,长公主却说道:“你不怕夜长梦多吗?”

忠淇插话道:“我赞成——黑哥的意见,贸然前去,胜算不大。”近在眼前的三兄不能直呼,忠淇心里实在不爽。

谁知半夜时分,营内有了动静,喧哗声不断,领路的人依稀能听到几句,便转述给忠澜他们听:新王格斯尔居然也在营中,方才那一箭便是他让人射的。

这可是一个好消息,就算太后摇摆不定,新王却不会。一直不敢开口的忠淇忍不住说道:“我们这次算是来对了。”

过了一会,太后的营中突然冲出了一队人马,看方向是向着希吉尔去的。

忠澜见了立马说道:“我们跟上。”今晚的月亮总是被云层遮住,根本看不清前路,幸亏有领路的人,不远不近地跟着,前方的人马没点火把,倒能循着马蹄声看到一片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