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修士看着他，缓缓点头。
他并非什么都没有做，早在很久之前他就已经预料到了今日。
因此，他暗中收了一个徒弟。
这个徒弟天资并不高，也不是什么大器晚成的胚子，但他的心性很好。
按道理来说，以羚羊大仙这样在一国之中几乎是完全说了算的修士，天才都任他挑，这种情况下他居然选择这么一个人作为自己的徒弟也只能说是不可思议了。
陆沉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毕竟境界越高，看徒弟其实也就越趋向于眼缘，天赋反而并没有那么重要。
当然，如果是陆沉这种就另说了。
可以说，这家伙要是早点被发现，那么无论是什么无上都会为了争夺他而打起来，就连那些中立的无上也不会例外。
毕竟天分如此之高的修士，纵观古今都不曾见到。
可惜他们遗憾的是这位还真是拜了个好师父。
最强的无上加上一个天分最强的陆沉，这俩简直就是强强联合了。
羚羊大仙提起自己那个徒弟的时候，陆沉也稍微感应了一番。
的确是个不错的修士，也难怪会被对方悉心培养了。
“我可以将规则遍布在这个国家，当
你的徒弟能够挑大梁的时候规则就会消失，相反，如果他不行，那么此地就永远会处于规则的保护下，如何？”
这其实是一个无论怎么样老修士都不会亏的选择，因而他震惊了。
震惊于眼前的前辈拥有那般恐怖的伟力，又震惊于对方竟会提出这般要求。
之事他颤颤巍巍地开口，却是此生头一回请求别人。
“那就…多谢老前辈了。”
陆沉坦然受了此礼。
随后，他抬起手。
无形的波动荡漾开，某种难以言述的规则覆盖在了这个国度，就好像是依照此前老朽是的框架完成的一样。
倘若说此前老修士所做的，是依靠自身的力量来令那些人不得不乖乖听话的话，那么陆沉所做的，就是为此地真正立下规矩。
不用怀疑，如今的他的确有这个能力，更何况堂堂仙帝来布置这些，用于约束仙还没成仙的人就已经有些杀鸡焉用牛刀了。
“您…果真非同一般呐。”
老修士目含热泪，多年的烦恼在这一刻被对方化解。
陆沉敬了他一杯茶，老修士也同样喝了一杯，轻轻颔首，便在一阵光芒中彻底陨落了。
他逝去的时候，身
体散发着阵阵光泽，那是那些在他庇护下生存的人们对他的感激，感恩。
于那些想要过安稳日子的百姓，修士来说，他是那个定海神针，是大好人，于那些想要为恶，释放自己欲望与野心的人来说，他是仇人，是压迫者。
而今，这个人不在了。
他逝去之时，整个国家的人都有所察觉，他们感觉到什么存在消散了。
而那些被压制者则是张扬狂笑，因为自此以后无人能够再约束他们！
有人第一时间就想要杀伐一番来报复那老家伙之前对他们的压榨。
只是他们还没动手，一道不知从何而来的雷电便准确无误地劈中了他。
这些修士们很熟悉这雷电，因为这正是羚羊大仙擅长的雷法。
他们误以为那老家伙是在诈他们出来，诈他们动手。
这令他们无能狂怒着，憎恶着这个老家伙。
陆沉所建立起来的规则是完全依靠羚羊大仙留下的框架完成的，并不需要进行什么改动，如今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在他逝去的时候，熟悉的黑白身影再度出现在了这里。
他们看着眼前这个一生做尽好事的修士，只是轻轻叹息。
这样的人
死了真是可惜。
他的死会由黑白使者亲自接引，这亦是死亡掌控者对此等高尚之人的尊敬。
黑白使者本要退去，只是最终还是转过身来，提前知会他，“死亡想要见你。”
不知道的很可能以为他们这是在骂人，然而这俩说这话的时候神色甚是平静，随后便转身离开。
他们不是携带着死亡掌控者要求携带之物的本体，只是分身罢了，而他们的本体此刻还在赶来的路上。
陆沉默默看着他们远去，没说什么，只是转过头来看向如今这个国度，这个被他规则所笼罩的国度。
在完成了小天地的创立之后，陆沉俨然已经具备了创造规则的能力。
当然，并不是什么离谱的规则都能够被建立，因而陆沉能够针对的修士境界也不算高，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境界不高，够用就行。
这就是他现在动用规则的情况。
老修士的一番话给了陆沉很多感触。
对方毕竟是活了一千年的修士，他向陆沉说他千年来所看到的，既是在对陆沉说，也是在对自己说。
千年时光悠悠，陆沉却尚未渡过对方生命的十分之一，因此才有此一问，既是
问对方，也是在问自己。
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于他而言，千年，不够！万年，也不够！
他要真正的永恒，要为身边的人带来永恒。
生老病死太过痛苦了，他经历过，所以他不想再去经历了。
将老修士的洞府彻底掩藏起来后，陆沉便离开了。
老修士什么都没剩下，他把自己最好的所有都给了唯一的徒弟，那个被他当做亲孙子一样对待的孩子。
这是个好孩子，陆沉可以确信。
对方已经踏入了修行之路，并且秉持着老修士的遗愿开始逐步修行起来。
陆沉不会去插手什么，也不会去引导什么，因为无论对方走到那一步，都于这方天地没有大碍。
正如陆沉一开始所承诺的话一样，这个国度从一开始就被他的规则所保护着，无论对方成长与否，规则都会一直存在，一直到其有力量来保护这里，且决心保护这里，规则才会消失。
完成这一切之后，陆沉开始在这个国度里游走起来。
羚羊大仙并不会被世人所遗忘，他将被这些人们铭记于心。
他是和平的开创者，秩序的守护者，渴望安稳之人所认同的强者，如此，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