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让陆沉意识到，仙王并非真正地与天地同寿，他们的生命终究会走向终点。
仙帝才能避免衰老，死亡，无上强者，才能窥得见永恒的一角。
羚羊大仙即将死亡的时候陆沉就在他旁边，在那一刻，这个仙之境界的妖族修士彻底化做了人形。
陆沉的身影随之浮现，看着这个妖族出身的修士，轻轻颔首。
老迈的修士察觉到了什么，向这边看来。
兴许是回光返照，亦或者是其他缘故，他看到了陆沉的身影。
“真没想到，临死前能够看到如前辈这般强大的存在啊…”
他并不知道眼前站着的是位仙帝，因为仙之境界跟仙帝差太多太多了…
他只知道，眼前这位，很强，很强。
“作为修士，你做得很好。”
那人开口，似乎是对他这一生的肯定。
羚羊大仙听了，哈哈大笑起来，“多谢前辈的夸奖，余此身已是圆满了，千年时光，余已是见过太多太多了。”
“满足了么？”他轻问。
“满足了啊，至少比起凡人那短暂的一生来说，千年的时光已经很长很长了…”他似乎对于自己现在的境况很满意。
是啊…相比于凡人那只有六七
十年的岁月而言，千年已是太长太长了…
在见识过这位羚羊大仙的时候，陆沉忽然明白，为什么那些强大的修士都不愿沾染世俗了。
为何修士时常要强调凡俗跟修行界，为的不就是将二者彻底区分开么？
修士们认识的就是修士，凡人认识的就是凡人。
而当拥有漫长岁月的修士认识了凡俗的友人亦或者其他，那么终究就只会是一场悲剧罢了。
彻头彻尾的悲剧，除非修士能够逆天改命，可古往今来真的有人能够做到吗？
即便是陆沉，也只是走在这条路上而已。
他身边的姑娘们境界高低不同，假若陆沉能够掌握时空之力，那么便是真正的永恒存在，届时让她们具有永恒寿命也只是一念间。
不成仙帝，一切到最后只会是一捧黄土这种话对于那个时候掌控了时空的他来说就是笑话。
只是目睹一个老修士的离去，陆沉却感慨众多。
“千年时光，你见到了什么？”
陆沉很好奇对方眼中的世界究竟是何等模样。
“真要说的话可太多了前辈。”
“愿闻其详。”
明明寿元大限即将到来，可老修士似乎也有不少话要说一样，精神
饱满。
“千年，我见过一方国家的兴衰，见证了王朝的崛起，又见证了这片土地的不断易主。
我见证了这些人的生活越来越好，他们的表情从一开始的贫苦在之后有了微弱的笑容。
我见过他们常说的锦绣河山，见识过了大海，我还看到那比之战船都要庞大的海中生物，那一次，我差点被吓得走不动路，因为我发现，那是一头强大的生物。
我见过了各种常人都难以见到了存在，景色，这对于我来说已经足够满足了，不是么？前辈。”
他喊陆沉为前辈，只是因为对方的实力比自己强，而且，对方是来给他送行的。
正是深知这一点，老修士这才对他有着敬意，同时又有惭愧。
自己这一生什么大事都没干成，临了还能有这么一位前辈来送自己最后一程，真是惭愧啊。
他并非什么都没做，倘若他真如自己所说那般，那么陆沉就不会来到这里。
其他修士之所以要成为第二个仙，不被羚羊大仙压制，就是因为他给这些修士制定了规则，秩序。
制定规则跟秩序的前提是自己足够强大，羚羊大仙在这些修士之中也的确算最强者了，所
以其他人就算对这规则有怨言也不敢说，这就是绝对的压制。
强者才能制定规则，羚羊大仙是这么想的。
此地修士众多，因而扰乱凡人的并不在少数，最起码在此前是如此。
一直以来，实力低微的修士跟凡俗之间的界限一直很模糊，有不少实力并不强的修士便生活在凡俗世界，他们并不热衷于修行界的争抢。
对于这方面，基本没有修士去管，选择了默认。
只要他们不造成危害，那么就可以暂时忘却。
但是总有人不甘平凡，自认修行便要图个最大的自由。
这些人往往就是危机的来源。
他们并不在意凡人的死活，哪怕因为自己而死伤众多凡人他们也不屑一顾。
羚羊大仙所在这个王朝正是在他的规则下才能够维持如今的模样，修士们不敢胡来，生怕有一天被羚羊大仙找上门来。
修士们不会以武犯禁，凡俗也不用害怕会因为惹了某个修士而被对方恼羞成怒直接杀死。
羚羊大仙维持了一国千年的安稳。
这样的人物，恶鬼族那边自然是跟他接触过的。
因为羚羊大仙这样的修士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只是哪怕恶鬼族给出了
能够帮助他延长寿命的办法，羚羊大仙还是那句话，“风景已经看过了，也活够了。”
活够了，这对于修士来说听起来简直不可思议，可对于他来说的确就是如此。
因为活够了，所以不想活了。
他修行不是为了自己，也不是因为什么私心，这样的修士陨落，着实可惜。
本来送他一程是应该要由恶鬼族的仙王来的，只是恰好被陆沉遇上了，那仙王便没再出现。
陆沉能够使用时光回溯，他甚至能够知道眼前这个修士千年来的举动绝对当的上一句问心无愧。
他无愧于自己，无愧于这个国家。
直到这个时候，陆沉倘若还不让对方死的话，那么多少就有点强迫了。
因而，他沉吟片刻，询问道：“你死后这个国家怎么办，你是否有做安排？”
羚羊大仙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
“我找不到破局之法，除非再出现一位仙，否则没人能够镇得住他们的。”
陆沉轻轻颔首，他说的并没有错。
一位仙对于此地来说的确至关重要。
“你隐藏的后手呢？也许我可以帮助你。”直到如今，陆沉也想帮一下这个直到最后都没一丝私欲的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