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渺看着周陈远那张单纯真诚的脸，实在说不出责怪的话。
最后只是叹了口气，“知道就知道吧，本来就是瞒不住的，但你不用担心我，也不好在我身上浪费精力，过好你自己的生活。”
“姐姐是想和我撇清关系吗？”周陈远的眼神湿漉漉的，很委屈的样子。
“今天利用了你我很抱歉，”姜渺说，“以后不会了。”
“不，我很乐意能被姐姐利用，以后只要姐姐有需要，我随叫随到！”
听他这么说，姜渺意识到这个错误如果再不说清楚，恐怕要越错越深。
她坐直身子，组织了一下语言，“周陈远，你是个很好的男孩子，有着大好的前程，你的生活应该是阳光普照的，不要被我的阴霾牵连了，以后我们可以做普通朋友，如果你在摄影上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我很乐意帮忙。”
话音未落，周陈远突然拉起她的手。
“你干嘛……”
姜渺要躲，被他死死拉住。
这一刻周陈远的眼神里，有她从未见过的决绝。
带着一丝发狠。
周陈远拉着姜渺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姐姐，你听，我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咚咚……
非常有力。
就算是隔着两层衣服，姜渺甚至觉得指尖发烫，怎么也抽不开。
“我的每一个字都和心跳声一样真实，都是我的真心话。”
周陈远紧抿着唇，拉着姜渺的手有了微微的颤抖。
他很紧张，不光是怕自己说错话，也怕说完后得到的是姜渺的拒绝。
姜渺沉住气，“我不清楚陈千意和你说了什么，有些话你得听我亲口说。”
“你不必说，”周陈远打断她，“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的心意并不会轻易改，姐姐，我对你的喜欢是真心的，你不需要很快回应我，我也没觉得自己在付出，因为乐在其中，所以一切都值得。”
很久没有听到过如此单纯的表白了。
姜渺很感动，吸了吸鼻子，“你很可爱。”
“下一句是不是该‘但是’了？”周陈远笑笑，放开了她的手，“你回去姐姐，我在楼下看着你，不过姐姐你都做好准备，我不是那种默默站在看不见的地方小心翼翼的人，我喜欢你，就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追求你，直到你点头答应我为止。”
末了，他加重语气又强调了一句，“我有十足的信心与把握，姐姐，给我个机会吧。”
看着这样一张帅气且真诚的脸，姜渺实在说不出什么狠话。
他俩认识还不超过一周，今天也不过只是第三次见面。
周陈远口中的“喜欢”太热烈，但姜渺都懂。
有些感情，就是一种特殊的感觉。
并不需要时间的堆砌。
当初她只用了一秒，就爱上了在高中迎新晚会排练舞台上指挥演出队伍的时聿南。
……
回家后，姜渺躺在浴缸里泡了个热水澡。
本想好好放松放松，却越泡越累。
心脏有好几次怪异的跳动，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看到上边有两封未读邮件。
看不到发件人，就连邮件名也是“未命名”。
姜渺连忙从浴缸里爬起来，随便套了件浴袍，擦着头发走进卧室，打开了桌上的电脑。
两封邮件几乎是同时发过来的。
打开第一封，里边是一个照片的压缩包。
竟然是今天在招商会和艺术展上，她的照片。
很明显是周陈远拍的。
本来以为他一直举着相机是在拍现场环境，没想到拍了那多姜渺。
在他的镜头下，姜渺时而恬静沉稳，时而灵动可人，每一张都有不同的气质。
唯一不变的，是每一张都明艳动人。
不愧是拍人物的高手，姜渺这下了解了，看来周陈远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厉害，不只是个“小小摄影师”，恐怕在业内都属于顶尖的。
尤其他这个年纪，就更是难得。
姜渺把照片存下来后，给周陈远发了条消息。
“照片收到了，我很喜欢，不过下次你要拍之前提前和我说一声，我得按照市场价付给你呀，不然岂不是让你白白辛苦了。”
那边像是在等着姜渺的消息似的，不到三秒便回复。
“为姐姐拍照，我倒贴钱都愿意，怎么还敢要钱呢，姐姐喜欢就好。”
看到这句话，姜渺会心一笑，莫名的心情好了起来。
不过她的好心情只持续了不到两分钟。
在点开下一封邮件的时候，戛然而止。
第二封未命名邮件里，是一段视频。
画质非常模糊，很有年代感。
姜渺看了十几秒后，脑袋里轰隆一声。
她记起来了，这段视频正是高一那年的迎新晚会上，她表演的独舞。
当时的舞台很简陋，身上的衣服也是找高年级学长借的，并不是太合身。
尽管条件有限，姜渺还是把这支独舞表演得非常完美。
那次演出后，她便成了高中无数男同学眼中的梦中情人。
也正因为这样，招来不少女人嫉妒仇视的目光。
南晚音就是其中之一……
好多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姜渺手指颤抖着，按下了暂停键。
她没有勇气继续看下来。
视频是非常珍贵的，她没想到竟然有存档。
演出当时，时聿南全程在舞台边上看着她，给她勇气与鼓励。
刚刚看到的画面中，就有几个镜头扫到了他。
两封邮件，一个是过去，一个是现在。
突然同时交织着出现在姜渺的脑子里。
她有些接受不了。
胃里翻江倒海似的难受，连忙冲进卫生间，伏在洗手池上干呕了好半天。
她把那段古早的视频存进电脑里后，便没有再去管它，也没有联系时聿南，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之后半个月，日子过得平静极了。
幽兰剧团在正轨上行走着，一切蒸蒸日上。
“姜渺姐，去年下半年的财务报表出来了，麻烦你看一眼，马上就快除夕了，在农历新年前，我们得把股东大会开了。”财务拿了厚厚一叠资料来给姜渺。
姜渺一看这些东西就头疼，皱眉，“你放那吧，我待会儿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