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一趟是真的故地重游。
当年的高中一直没有搬校址，饱经风霜的教学楼，每一块砖瓦都仿佛会说话，带着当年的记忆。
“现在是学生放假的时间吧，你确定保安会让我们进去吗？”
站在学校门口，姜渺没再往里走。
“我既然带你来了，肯定是能把你带进去的，走吧。”
时聿南信心十足，甚至走的是教师通道。
“欸，你等等我。”
姜渺连忙跟上。
“哟，时先生，你可好久没来了，今天这大晚上的怎么过来了，有什么急事吗？张校长最近在培训，没在学校，今晚恐怕见不到他了。”
门口的保安一边说着一边直接开了门，和时聿南熟络得像是老朋友似的。
姜渺眼看着时聿南态度温和语气温柔，笑眯眯地对保安说，“今天不谈公事，就是来学校里转转。”
“好啊，学校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要是没有你的捐款，这扇门恐怕都撑不到今天，进来吧，我去把路灯打开，”保安说，“这两天放假，学校里没什么人，你们随便逛，有什么需要就叫我。”
把路灯打开后，他才看到时聿南身边还有个女人。
疑惑了一下，“时先生，这位是？”
“你好，我也是这里的毕业生，我叫姜渺。”
不等时聿南开口，姜渺先做了自我介绍。
她比不上时聿南的名声，保安自然是不认识的，露出疑惑的神情。
时聿南没有多解释，既然门开了，他示意了一下表示姜渺和自己是同行的，便带着她走了进去。
十年过去了，这里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
快走到教学楼前时，姜渺才开口，“原来你一直在给学校捐款，怪不得上次冠名幽兰剧团的公益项目时轻车熟路，是我太蠢，竟然没看出来。”
“不是你太蠢，你是不信任我。”
时聿南直接下了结论。
精准戳中了姜渺的小心思。
她觉得好笑，“没办法，你实在不像善良的人。”
时聿南看了一眼远处的天，“没能顺利从这里毕业，其实一直是我心里的遗憾，回来后选择捐款，或许是为了弥补心里的缺口吧，说不清。”
听他说着这些，姜渺心情也很复杂，“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你对学校那么有感情。”
不过只是漫长学习生涯中的短短两年，对时聿南这种在哪都是焦点的人来说，那两年的时光着实不算什么。
难道真的是因为有缺憾，才显得珍贵？
姜渺脑袋一热，脱口而出，“是不是因为南晚音？”
“什么？”时聿南表情略显惊讶，没想到姜渺会提到她。
既然开口了，她没打算回避，接着说，“是因为高中时候遇到了南晚音，所以这段时光对你来说才显得特别珍贵，值得纪念？”
换来的是时聿南片刻的沉默。
虽然姜渺也想硬撑，但不得不承认，眼前人这几秒的沉默，让她心里很是不爽。
她把这当做了时聿南对南晚音的在意和眷恋。
他们两人之间，确实有被人插不进的壁垒。
“板着脸是什么意思？”时聿南停住脚步，突然一笑，“我还没说话呢，你又吃醋了？”
“才没有，”姜渺嘴硬，但不想糊里糊涂，“南晚音当年是校花，你会喜欢她很正常，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吗？”
时聿南抱了抱胳膊，明知故问，“什么叫‘什么时候开始的’？”
装什么无辜！
姜渺有些气，“你什么时候喜欢上南晚音的？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一股脑说完，发泄够了，她突然觉得有些无聊，刨根问底这些有什么用，时聿南和南晚音都要订婚了。
“算了，我想去操场逛逛，吹吹风，”姜渺先往前走，“记得以前操场上有个秋千，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刚走了没两步，被时聿南拉住。
耳边传来一声轻唤，“姜渺。”
姜渺回头，感觉手腕被拉得更紧。
“既然我和南晚音之间的事你都知道，有些话不如让我说得更明白些。”
时聿南的声音和往常一样，即便很轻，也带着磁性和威慑力。
姜渺根本逃不掉！
只能站在原地，听着他开口。
“我和南晚音没有在一起过，”时聿南拉起姜渺的双手，“我不否认，前几年和她走得比较近，不过那都是因利而聚，说得再明白一点，只是虚情假意的逢场作戏，我们并没有真正在一起过。”
一番话，让姜渺的心颤了颤。
“那你喜欢过她吗？”姜渺问得更深。
时聿南略一思索，“曾经有过欣赏，或许可以称为好感，不过那不是喜欢。”
姜渺从他的语气听得出来，这些话是真的。
刚刚还焦灼纠结的情绪，此刻一瞬间像是被一束光照亮了似的。
姜渺甚至无法压抑嘴角的笑意。
小声嘟囔了一句，“我又越界了，这是你和她之间的事，我没有权力过问。”
“没关系，”时聿南倒是挺大度，“我应该给你一个解释，就当是为了当年那封没有递到我手里的情书。”
情书……
姜渺的脸瞬间红了，“这事儿都过去八百年了，没必要再提，反正你也没看到，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就因为没看到，所以我才好奇，你现在能不能复述一遍，我想听？”
时聿南不由分说地搂住她的腰。
两人的距离一下子变得很近。
虽然只是轻轻碰到姜渺的腰，时聿南却没敢多想。
那盈盈一握的感觉，每次都让他控制不了自己。
“当年没看到，如今也没必要再看了，”姜渺叹气，“就算我一个字一个字复述给你听，心境也早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
“怎么，当初写情书时候的爱意，现在没有了吗？”
时聿南问得直接。
姜渺终于明白了。
今天他故意把自己带到学校来，最终目的就是为了问当年那封情书的事。
“你为什么还惦记这个？”姜渺终于开始反攻，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上，“你想知道什么，想确认什么？”
果然聪明又牙尖嘴利。
时聿南心想。
正要开口，远处突然放起了烟花。
在头顶炸开，照亮了眼前的一片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