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律哥哥!”

疾走而来的脚步声伴随着清甜娇软的声音传来。

来人身后簇拥着一位相貌堂堂,温润如玉的男子,他浅褐色的眼眸如同早春里还未融化的暖雪,闪亮柔和,鼻梁□□,偏侧有一绛红痣,双唇厚薄适中,儒雅随和,甚是夺目。

男人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女人身上,嘴角微弯,噙一抹淡入轻雾的笑,一眼看去,隐含不食人间烟火的清高之气。

树庭律闻言,如藕似的小臂从大衣里侧向外抬起,伸手去捂她的眼睛:“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他微微侧目,狭长冷倦的眼尾微眯,凌厉的剑眉不着痕迹地蹙起,对着身后的男人冷道:“照顾不了翟兹,趁早滚。”

翟兹却躲过树庭律的遮挡,无所顾忌地和男人十指相扣,偷偷地瞄了一眼跌坐在泥石地上愕然的容赞。

“律哥哥,你把容容带到这干什么啊?”

树庭律回过手腕,视线在容赞的身上寸寸扫过,清冷道:“什么时候我的事也要你插手了?”

翟兹撇开身旁男人的手,转而扣住树庭律的腰肢,贴在他的胸膛撒娇道:“哥哥,你怎么当着陈偡的面凶我啊?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树庭律这才垂眸看了她一眼,声色不似先前那般冷冽:“不会,听话,我处理完了去接你上奶奶那吃饭。”

站在一旁的男人,正是树城声名赫赫的【金指佛】——陈偡。

外界传言,此人面善心慈,佛祖柔肠,热衷慈善,行事低调,为人内敛,因右手小拇指呈金色,由此称之。

陈偡依旧面如春风,将躲在树庭律怀里的翟兹搂到身侧,慈目扫视了一眼在场的惨状,温润道:“阿律,罪不至此。”

树庭律未置一词,半蹲着挺拔冷凛的身躯,掐着容赞的下巴,狠狠地让她接受他凌厉目光的探询。

“本事渐长,可惜用错了地方。”

容赞却微微侧目,向翟兹和陈偡投去感激的目光。

翟兹见容赞越发消瘦,嘴角隐有干裂,心中恻隐,脱下外套想搭在容赞的身上,却被陈偡暗暗捏了捏掌心,这才顿下脚步,靠在他身侧,一脸担忧地看向容赞。

树庭律头微微朝后侧去,怀风便走到翟兹和陈偡两人的面前,毕恭毕敬地弯腰做出有请的姿势。

这显然是树庭律被打扰不悦,最后的一丝耐心。

陈偡毕竟是和他处事过多年,深知他的品行脾性与行事风度,微微向他颔首,便牵着翟兹识趣地离开了。

树庭律锐利的目光盯着容赞,掐着她下巴的手掌微微上移,停在她无血色的脸侧。

戴着翡翠玉戒的大拇指搁在容赞的脸色,她脸上的肉有些酸涩,还未待她偏头侧开,树庭律的指尖便撬开了她的贝齿,抵在她的舌尖。

“容赞,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别急着说,我许你好好考虑,三分钟,够吗?”

容赞不屈的神色却被容止隐忍痛苦的□□瓦解,她轻轻皱起秀眉,鼻息间的灰尘,树庭律抵在她口腔里的手指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单薄低垂的衣衫因不畅快的呼吸上下起伏,为了缓解压抑,她微微张开了嘴巴,喉咙里抓到空气,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树庭律深邃的眸色暗沉,似雾的睫毛在背阴处投下一片阴影,挡在卧蚕处。

他冷凛又温润的气息渐渐靠近,两人的鼻尖顿时轻轻抵在一起。

“说。”

树庭律说这个字的时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在容赞的下唇一触即离,冰凉透骨。

容赞捏紧的拳头垂在身体两侧,低下头垂下眼睫。

“抬起来!”树庭律低愠。

容赞只好顺着他,树庭律已极度不悦,说出的话森冷彻骨。

她看着容止面色痛苦地朝她微微摇头,却视若无睹。

“我答应你。”

她没什么情绪地说了这四个字。

“容赞!”容止气急攻心,一口血吐在地上,视线逐渐模糊,大病未愈,又晕了过去。

容赞眼底泛着阵阵不舍和心痛,抬头讨好似的靠近树庭律绷紧的下巴,他下巴上隐隐的胡渣麻麻地抵在她的额头。

“你救救我哥哥,好不好?用最好的药,最好的医生,只要哥哥能平安无事,我什么都答应你。”

树庭律冷嗤一声,倏地收回手,从口袋里提出纸巾,擦了擦濡湿的手,撤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言语中尽是戏虐:“和你周旋,太浪费时间。”

容赞双膝跪在地上,缓缓爬到他的腿边,乞怜颤抖的声色带着些哭腔:“你的恩情,我一辈子都不会忘。”

树庭律小腿轻抬,容赞的上半身便被甩到一侧。

“记得我,可不是一件好事。”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容赞,说不出这是有意让她下台阶,还是依旧拒人于千里之外,他的心思,太难琢磨。

“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听你的。”容赞敛下眼里的辱楚,抬眸含笑看着他。

那笑里,分明带着些讨好。

树庭律随意地扔掉纸巾,笑得意味不明:“容赞,我对你刮目相看,人是你刺的,又反过来求我原谅,可笑吗?嗯?”

容赞眼里却即刻氤氲上了一层浓厚的狐疑。

一阵阴风飕飕吹过,树庭律先前被容赞扯掉扣子的衬衫衣领大敞。

容赞眼神无意掠过,隐隐看见他胸口处黧黑夹赤红的阴影,眼睛一眨,却消失地无影无踪。

树庭律没有再和她说一句话,径直坐上了车。

怀风和一众手下立在车外,听候吩咐。

树庭律摇下车窗,后座内暗色笼罩着他的周身,看不清脸上的神色,只依稀看见凌厉冷峻的侧脸。

“大佬,容姑娘怎么安排?”

怀风探询地问。

树庭律却微微皱起眉宇:“你似乎对她很关心?”

怀风立刻后退两步,弯下腰认真道:“怀风不敢。”

容赞看见怀风的模样,心中有些愧疚,她的脸上依旧带着刚刚的那抹讨好和恳求的笑容,静静听候树庭律的发话。

“晚上七点,去树府别墅。”

树庭律准备关上窗户,侧目睨了她一眼,才清冷道:“穿地像个人样再来。”

说罢,怀风便和一众手下带着树庭律疾驰而去。

最后一辆车上,躺着晕厥的容止。

容赞目送车辆离开,直到消失在视野。

她靠着枯树站起身子,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垂眸看着一旁的骷髅,眼眸中寒意四射,眯了眯红肿的眼睛,指尖厌恶又狠狠地擦拭着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