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姜豆豆诧异的看着姜老太太的脸由慈爱转为严肃。
其实她心里也明白,老人家这样的转变完全是因为在海皇夜宴的时候汪漫说的那些话。
最要命的是,这一切她都无从解释。
姜老太太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姜豆豆赶忙上去搀扶,但是又被推开了。
老人家坐起来后,一阵咳嗽,姜豆豆见一旁有饮水机,便倒了杯水,依然被老人家拒绝。
“奶奶。”姜豆豆的脸上旧的眼泪还挂着,新的眼泪又落下来。
“你别叫我奶奶,我姜家虽然穷,但是都是有骨气的。”姜老太太好容易止住咳嗽,义正词严的说。
“奶奶,不是你想的那样。”姜豆豆无力的解释。
“以前我总觉得是常洛这孩子配不上你,现在看来是你配不上人家。”姜老太太对常洛的不喜欢也只是因为他不想早点结婚,这对女孩子来说并不好,女孩子的青春有限,一下子就会过去,其实在她看来常洛这个人还是不错的,现在——唉,可惜自己家的孩子不争气。
慕容御已经走到了病房门口,看着光线充足的房间里的这祖孙两个,听着她们的对话,当看到姜豆豆那种无奈又伤心的无从解释的神情的时候,他的眼底一片深沉。
从裤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敲了一些字,将命令发给了阿修。
“常洛……”姜豆豆还没有老人家关于自己和常洛的事情,还有杜萍,那只会让老人家更加失望。
“豆豆啊!”姜老太太长叹一声,神色复杂的看着孙女,“人这一辈子其实很短暂,荣华富贵都是过眼云烟,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明白,一个能陪伴你,最让你舒服的人才是最重要的,豪门真的不是咱们这种人的人生。”
“奶奶,我明白。”姜豆豆哽咽,她何尝不渴望一个最普通最温馨的家?
“你这个样子,要怎么面对常洛?他知道你的事吗?”姜老太太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姜豆豆不知该如何回答。
无论说知道或者不知道,都是欺骗奶奶,她不想这样。
而姜老太太则以为姜豆豆是惭愧的无言以对才会不说话,老人家又是一声长叹。
“那你打算怎么办?就这样当有钱人的玩物?”姜老太太痛心疾首。
“我没有。”姜豆豆看着奶奶,大眼睛里满是倔强。
“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到了现在还不肯承认。”姜老太太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姜豆豆想过来帮老人捶背,但是这次姜老太太直接一个手势制止了她,现在老人都不想和她接近。
姜豆豆绝望的站在了原地。
最可怕的不是生离死别,而是现在这种无法解释的误会。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肯回头,我就还认你这个孙女。如果你执意堕落,那么,我就从家里搬出去,我虽然穷,可我一辈子活的光明磊落。”姜老太太咳嗽了半天好容易才止住,满是期待的看着姜豆豆,多希望这个孩子能明白人生什么最才是最重要的。
姜豆豆没有低头,她没有做错事,咬着唇看着奶奶。
姜老太太看着这样的孙女,又是心疼,又是心酸,可能是情绪太激动了,忽然感到一阵头晕眼花,整个人靠在了背后的靠枕上,头歪在一边。
“奶奶,你怎么了?”姜豆豆慌忙冲过来看。
姜老太太双眼微闭,不知道还能不能看清楚眼前的人和事。
“奶奶,你别这样吓我啊,我错了好不好,都是我不好,你睁开眼啊!”姜豆豆急的语无伦次。
胖经理派来的那两名护工一直在外面,见里面祖孙两个说体己话,好像还涉及到男人的玩物什么的,她们这种外人实在不方便进来,但是看到姜老太太出事后,就顾不得那许多了,一个忙跑去叫护士和医生,一个跑进来给老太太掐人中。
张院长也早就上楼来了,远远的看到慕容御站在病房门口,哪里还敢过来,但是又不敢就这样走开,只好站在那里,好等御少走了,他可以进来看望老人家,见病房里忽然出现意外,他是临床医生出身,便赶忙进病房急救。
在所有人中,最淡定最先有反应的是慕容御,一见姜老太太晕了过去,他就立刻疾步走进了病房。
姜豆豆还围在病床前哭的手足无措,他一把抓住姜豆豆左手的手腕,姜豆豆说什么也不肯走,硬是被他拖出了病房。
“该死的资本家,你拉我出来做什么?我要陪着我奶奶,要是我奶奶有个三长两短,我杀了你!”姜豆豆挣脱慕容御大手的钳制,想要跑进去到奶奶跟前,但是被慕容御揽住了腰,怎么也不能脱身。
走廊里光线极佳,又是阳光正充足的时候,慕容御能清楚的看到姜豆豆白皙的几乎透明的小脸上那残余的淤痕,大眼睛的红肿和脸上倔强形成鲜明的对比,忍不住用另一只手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的明眸。
姜豆豆一怔,不知道这资本家到底是什么意思,然后感觉到他的食指正顺延着她的面颊滑落到唇角,姜豆豆想也没有想,一口咬住了他的食指。
多日以来,姜豆豆受尽了委屈,现在仿佛将这所有委屈和担惊受怕都集中在了要在慕容御食指的牙齿上,咬紧了不松口。
慕容御没有松开揽在她腰上的手,也没有挣脱自己被她咬住的食指,只是目光深邃的居高临下的看着姜豆豆的小脸,姜豆豆红着眼睛,着急的泪水还在眼眶里打转。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在他们两个人的背后无声的走过许多医院的主任医生和优秀的护士,进去病房里给姜老太太查看病情。
张院长从病房里走出来,看着慕容御和姜豆豆两个人这种奇怪的姿势,想了一下,还是决定说话。
但是第一句话不知道如何开口,于是只好假装咳嗽了一下。
“讲。”慕容御明白张院长的用意,视线没有离开姜豆豆,简单的吩咐了张院长这一个字。
而姜豆豆不仅咬着他的手指,两只手还在他揽在自己腰上的那只大手上抓着,只是力气太小,怎么也无法挣脱,在张院长眼中姜豆豆完全是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而慕容御则是一副气定神闲,面对自己已经被咬的出血的手指,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老人家没有任何危险,刚才只是情绪太激动,身体虚弱导致的昏迷,现在已经没事了。”张院长赶紧汇报。
“嗯。”慕容御简单的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应了一声。
“你是说,我奶奶没事了?”姜豆豆却好像听到天下最幸福的事情一样,不由自主的松开了口,看着慕容御身后的张院长问。
“是是是,老人家现在在休息,一点事也没有,只是人上了年纪,又是刚刚脱离危险期,以后不要轻易动怒就好。”张院长赶紧说。
“我要去看我奶奶!”姜豆豆急急的说,伸着脖子往病房里看,只是她所处的这个角度不能直接看进去。
“随时可以探望病人。”张院长说完,见御少一直没有松开姜豆豆,觉得在这种情况下,还是走开的好,所以就带着刚才那些来抢救的主任医生和护士等人悄然而退。
慕容御始终都没有正眼看过那些人,他的目光始终集中在姜豆豆这里。
“你放开我——你的手怎么了?”姜豆豆瞪着慕容御,两只手还在努力的想掰开他的手,却一眼看见他的手指上的整齐的深深的牙齿痕迹,犹豫了一下才想起来是自己刚才情急之下的杰作,一时里无语。
“说你是个笨女人,你还真是一点都不辜负这称号。”慕容御声音低沉,慢条斯理。
“我奶奶有事,我当然着急,你不让我进去,我自然会咬你,不要怪我。”姜豆豆知道这资本家小气,所以必须要说清楚,责任在他而不在她。
“蠢的无药可救。”慕容御凉凉的说道,“你在里面能帮上什么忙,在关键时刻,你要做的就是远离现场,让医生去抢救,你在哪里只能让现场更加混乱,给医生添麻烦。”
姜豆豆一阵无语,不过想想也是,任何一个家属都是很关心患者的,反而往往会做出一些错误的举动,耽误患者的救治,如果刚才不是慕容御拉她出来,她肯定会扑到奶奶那里,抱着奶奶不撒手,在这样的情况下,医生要怎么救治?
“对不去。”姜豆豆小声道歉,奶奶就在一墙之隔的病房里,如果这资本家生气了,肯定会做出对奶奶不利的事情来,现在再也不能让奶奶有任何的意外了,姜豆豆宁肯低头道歉,见慕容御无动于衷的样子,她只好又说,“要不你也咬我一下,算是扯平了,好不好?”
慕容御五官严肃,姜豆豆不敢再说话,像是犯人在等待审判一样。
就这样注视了一会姜豆豆在尴尬之中通红的小脸,慕容御才薄唇轻启,“记住你的话,这个账总有算的一天,不过,现在首先要看一场戏。”
姜豆豆一头雾水,只知道这个梁子结大了,不知道现在这场戏是指什么,不过现在慕容御的视线已经从她这里离开了,看着她的身后,他的眼底里都是寒意,姜豆豆也不由自主的转回头去看自己身后到底有什么。
不看则已,一看吓了一大跳。
电梯门打开,阿修正从里面出来,身后是一个容颜惨淡打极点的女子,正是汪漫。
汪漫身后跟着两个保镖模样的人,不过看那样子不是保护她,完全是监督她的样子,汪漫不敢越雷池一步,规规矩矩的跟在阿修身后朝着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