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要抽取外周血的那天早上,许致给季驰打了一个电话,他那边好像还是很忙,他的嗓子有些喑哑,像是感冒了。
“许致,我这边一切顺利,别担心,我尽快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就回去。”
她停了一会儿,只叮嘱他照顾好自己,原本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下去。
那些在打电话之前想好的话一个字也没说。
把手机关机递给魏砚书的时候她的手指微颤,但不是害怕。
整个抽血过程许致只能平躺着,那是她第一次见那么粗的针头,扎进皮肤的一瞬疼的她心脏也跟着一紧。
护士给她手里塞了一个握力球,她不确定耳朵里的嗡鸣声是医疗机械的声音还是她自己的错觉。
一整个下午,四个小时,她平躺着不能有别的动作,结束的时候半边身子都是麻的。
护士扶她去病房,细心的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
天黑的时候魏砚书来了,他在门口停住了脚步,病房里很安静,那一扇门隔绝着门内外的空间,他手上拎着保温食盒,就在几分钟前,这个保温食盒还是放在言珞的病房里。
犹豫间,房间里突然传出一阵重物落地的声音,魏砚书慌乱的闯进病房,“许致……”
倒在地上的许致闻声抬头,她的眼神茫然无措,手边是倾倒的桌椅。
他心口一滞,三两步走过去蹲下身扶她,碰到胳膊的时候许致神色痛苦的躲了躲,他手上动作停住,眼眸氤氲,“许致?”
她侧身躲开,缩着身子往旁边挪了挪,“我自己可以。”
说完倔强的撑着地面起身。
魏砚书将倒下的桌椅扶正,打开带来的食盒一层层取出食物。
许致平静的坐到沙发上,拿了勺子吃饭,“其实你不用每天都过来送饭的。”
他给自己到了一杯水,解释道,“我说过的,这段时间内我会对你负责的。”
她闻言一笑,没再说什么。
病房的光线很足,许致低着头认真的吃饭,光影投在她的眼睫上又映到眼睛里。
魏砚书走到窗户边,目光远远的看着窗外,玻璃窗上映出他的身形,隐在镜片后的眸光一沉再沉。
“许致,谢谢。”
他这句感谢的话说的很突然,许致一时竟不知要怎么接话,想了想,她低下了头。
当初她答应的时候也是目的不纯,那就当是交易吧。
不多时,许致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没有接。
魏砚书微微侧了一下头,手指搭上窗台不自觉的用了力。
几分钟后,许致拿起空了的食盒去清洗,魏砚书攥紧的拳头发出“哒”的一声,很轻。
他转身出了病房。
当天夜里三点多,许致被一阵急催的手机铃声吵醒,她睡眼惺忪的接通了电话。
“许致,”季驰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最近怎么样?”
她一手捂着眼睛,清了清嗓子,“我还好,你呢?刚忙完工作吗?”
听筒那边的人沉默着,久久没有说话。
许致拿开手机看了一眼,确定还在通话中,然后她撑着身体坐了起来靠着床头,试探性的询问道,“季驰,是不是工作出了什么问题?还是别的什么?”
他声音低低的笑了,“别担心,我这边没事的。”
“那是……”
“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嗯?”许致困惑的眨了一下眼睛,像是不确定季驰会说出这样的话,她稳了稳心神,开口问他,“你刚刚说什么?”
“许致。”他叫她的名字。
她轻轻的应了一声,不由的鼻子一酸。
“我想听听你的声音。”
许致呼吸一滞,低头的瞬间一大滴眼泪掉了下来,她吸了吸鼻子,开口时鼻音很重,“季驰,你是在想我吗?”
“嗯,突然有点想你了,也很想见你。”
她笑着,“你这个样子我有点不习惯。”
“嗯?是不习惯有男朋友?还是不习惯我这么说话?”
“都有,而且你之前从没说过这样的话。”
耳朵贴着手机听筒,许致清晰的听到了他的呼吸声,他没有再说话。
她的目光看向窗外,夜色沉沉,很安静,心的位置酝酿着一种很绵软的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