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民宅里,岳淑兰亲自晾晒衣物,寒雯连忙放下扫把,“少夫人,让奴婢来吧。”
岳淑兰笑了笑,“不用,我闲着也无事做。”
院子里,是岳淑兰养的花,她又去浇水,看到它们开的正艳,她又想起严星磊做的那首兰花词。
看到岳淑兰微微失神,寒雯皱了皱眉头,她知道,岳淑兰又开始想念严星磊了。
突然,传来敲门声,岳淑兰心中一喜,寒雯笑了笑,连忙过去开门,可是来人不是严星磊,而是傅岩。
寒雯一怔,后面跟过来的岳淑兰更是惊讶,“表哥?”
傅岩微微颌首,“对不起,突然前来,唐突了。”他瞥见岳淑兰失望的神色。
岳淑兰轻呼一口气,微微一笑,“表哥请进,寒雯,去为表哥沏壶茶。”
“是。”
院子里有张桌子,岳淑兰和傅岩对面而坐,“我心里一直很愧疚,所以过来看看你。”傅岩微微垂眸。
岳淑兰轻叹一声,“这是我的命,也是星磊的命,怨不得表哥。”
傅岩抿了抿唇,“是啊,谁都没想到突然有一天会改朝换代,也没想到三公主会看上星磊。但是无论如何,去严府当说客的是我,劝你们和离的也是我。”
岳淑兰摇了摇头,“只要星磊好,我就高兴了。听说皇上直接赐了星磊翰林院的官职。”
“是啊,星磊一直想在翰林院任职,这下愿望实现了。”傅岩突然抬眸,“他和三公主的关系缓和很多,舅舅和舅母也十分高兴。你,还在等他吗?”
岳淑兰有些尴尬,“相爱的人,不一定要在一起。我知道,星磊心里有我就足够了。”
傅岩有一丝心疼,“你为什么不回娘家?回到岳家,总比在这里要好。”
寒雯端了茶过来,“不是少夫人不想回去,是根本回不去。”
“寒雯。”岳淑兰加重了语气,给她使眼色。
傅岩微微一怔,冲着寒雯问道,“怎么了?”
寒雯和盘托出,“本来,少夫人是想回岳家的,可是我们到了门口,居然被拦了下来。少夫人的长兄传话,说是岳家只是小门小户,让少夫人好自为之。说到底,是听说少夫人得罪了瑶华公主,怕受连累呗。”
岳淑兰不自觉的落了泪,傅岩的心一紧,“淑兰,对不起。”
岳淑兰拭了拭泪,“没有,表哥。”
傅岩神色一敛,“其实问题根本就出在星磊的身上,他明明可以平衡好你和公主的关系。如果换成我,我一定不会让你沦落至此。”
岳淑兰一怔,“是我失了分寸,让星磊为难。”
傅岩叹了一口气,“你走后,瑶华公主和星磊的关系好多了,公主更加认为之前吵架是因为你。所以,她绝对不会答应让你重回严家的。你还年轻,以后有何打算?”
岳淑兰微微皱眉,“我一日是严家妇,这辈子都是。”
傅岩在桌下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就算严星磊写了休书给你,你也要从一而终,至死不渝吗?”
岳淑兰眼神坚定的说道,“是。”
傅岩的身体微微颤抖,“淑兰,你像这世间的一块美玉,你值得更好的生活。”
岳淑兰一怔,她看了看傅岩,突然起身,垂眸道,“表哥,淑兰身体有些不适,怠慢了。”
说完,便转身走进了屋里。
傅岩有些尴尬,他虽然办事稳妥,深受重用。但是对于男女感情,确实不是他擅长的。
寒雯看了看傅岩,福了一下身,也进了屋里。
傅岩长呼了一口气,心里暗道,“严星磊,你到底哪里好,公主喜欢你,淑兰也对你情有独钟。”
他站在院子里,看着院子里的花,陷入回忆中。
当时他刚刚升任禁卫军副统领,京都城出现邻国的细作,他带兵去捉拿的时候,穿过一条小巷,他的手下差点撞倒一位姑娘,他回手扶了她一下,就是那一眼,他就喜欢上了那个气质如兰的女子。
他已经走出去一段路,复又回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小巷里。
那晚,他抓到了邻国细作,立了大功,当时的皇上希杰对他大加封赏,周围人都过来巴结他。
他欢喜之余,去找寻那位在巷子里偶遇的佳人,原来她就是城东小有名气的才女岳淑兰。
他佯装无意间在岳家附近又遇到她,可是她已经记不得两人之前在小巷里见过了。他早早娶了妻子,生下了儿子,他不能休妻,又觉得岳淑兰不会与人为妾,所以那段时间他十分煎熬。
天意弄人,他同样喜欢舞文弄墨的表弟严星磊在一次诗会上与岳淑兰一见钟情,两人顺利的共结连理,让他嫉妒的发狂。
他静下心来,想着他不能娶她为妻,但是看到她幸福,他也该开心才是。
他劝自己,她成了自己的表弟媳,这样日后也有与她见面的机会,他该知足。
就在他已经把她放下的时候,三公主唐乐诗找到了他。当他听到瑶华公主看上了严星磊后,他忍不住内心雀跃,又燃起了希望。
可是,转念一想,如果他出面让严星磊休了岳淑兰,那岳淑兰一定会恨他。而且,日后被严家知道他对岳淑兰有意,更会觉得他别有用心。所以,他拖延了一段时间,直到乐诗去兵营当面质问,他才不得不上门游说。
而一向自傲的岳淑兰,情愿由妻降为妾,也不肯离开严家,让傅岩又心疼又愤恨。
直到今天,他终于鼓足勇气找上门,暗暗表达了自己的爱慕之意,却被岳淑兰委婉拒绝。
他有些不甘心,又有些后悔,明明是他先认识的岳淑兰。
严星磊是长的面目清秀俊雅,可是在他看来,他这个表弟就是个书呆子,为人处事之道皆不通。
他凝望着院子里开的最艳的那朵花,缓步走了过去,犹豫再三,还是没有把它摘下来。
他失落的笑了笑,推门而去。
房间里,岳淑兰有些不安,“他,走了吗?”
寒雯通过窗子望去,“嗯,他走了。”
岳淑兰叹了一口气,良久没有说话。
情贵独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