涓涓顺着怀疑,翠蝶可能也是唐少衡的人,也就是说,从她进入东门开始,一举一动都逃不开他的眼睛。怪不得,她的每一步,他都能算得如此准。
营地,有人知道今天的事,暗中报送消息给陈容,说是唐少衡已经离开江南,确准无疑。
陈容开始琢磨,若是消息准确,那么在房间里的人是谁。那传出的声音,确实是唐少衡无疑。
他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又后悔自己没有坚持进到屋里一看究竟。现在已经去了一次,如果再去就不好办了。
陈容步出营帐,看着夜里星空,“哎,如今,是进也难,退也难啊。”
突然,营地守卫跑了过来,说是有人送了一封信给陈容,还特别嘱咐,要他亲启。
陈容疑惑,“送信之人长的什么样子?”
守卫恭敬回答,“是个普通的农夫,说是一个妇人给了他银子,托他交付。”
陈容摆了摆手,守卫退下。
他将信打开一看,只有一行字。上面写着有人可模仿他人之声。
陈容一怔,大呼上当。他沉思后决定,孤注一掷。
他连夜开始谋划,动用了所有的关系,联络到江南巡抚吴亦中。
他亲笔写了秘密的告发信,派人呈报。他知道吴亦中的性格,料定他一定会亲自来江州查看。
果不其然,吴亦中看到信后,便迅速赶来。陈容恭候多时,随同他一起前往元帅府,查看唐少衡到底是否不在府邸,私离驻地。这次,德胜显得十分慌张,陈容暗自得意,他窃喜,如果唐少衡因此被株连,如今能掌控住局势的,怕是只有他陈容。
之前帅位空悬,皇储之争越演越烈,皇上怕引起争端,才派了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人来担当元帅。
而如今,朝廷局势大变,楚王被贬去封地,瑞王处处受压制,如今的帅位,皇上一定会考虑稳妥之人担任,非他其谁。
他在蓝天云手下韬光养晦了半辈子,如果这次,真的能掌握时机,成为统帅,他此生便再无遗憾。
想着,他心情甚是激动,竟然在巡抚吴亦中面前流露了出来。
吴亦中瞥了他一眼,沉声说道:“陈将军,以下犯上,诬陷诋毁上司,可是重罪,你要想好。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陈容面色严肃,“大人,此事事关重大,陈某顾全大局,才私自禀报,绝对不是因为个人得失。”
吴亦中轻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随即来到唐少衡居所门外,军医孟希走了出来。
陈容一怔,“孟军医,你怎么在这?这位是江南巡抚吴大人。”
原来,这段时间孟希告了假回家探亲。
孟希恭敬一拜,“吴大人,陈将军,唐帅突感风寒,而且十分严重。切不可打扰他静养。”
吴亦中点点头,“陈将军,我们还需要进去吗?”
陈容凝眉,孟希在营地担任军医多年,为人诚善,不可能说谎。可是他真的十分确信,唐少衡不在府邸。也许孟希被人哄骗,或者被人挟制也说不定。
陈容加重了呼吸,脸色铁青,“请大人进去一查究竟,一切后果,陈某愿意承担。”
吴亦中轻呼一口气,若是唐少衡在房间,无论是否是陈容告发,他进来亲自查看,都会十分尴尬。
但是已经来了江州,陈容又信誓旦旦,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就在这时,罗铭和方冲赶了过来,两人拜见了吴亦中。
罗铭神情凝重,“孟军医,唐帅病情如何?”
孟希又重复了一遍,“唐帅突感风寒,而且十分严重,不应打扰他静养。”
罗铭微微一笑,“吴大人,陈将军。孟军医的医德高尚,他已经为唐帅诊治,确认唐帅就在房间里。也表示唐帅的病,不宜受到惊扰。唐帅自从担任元帅以来,劳心劳力,请吴大人体恤,容他安心静养。”
吴亦中显得有些迟疑。
陈容急了,“吴大人,陈某确信唐帅不在府里,擅自离开驻地,请大人一探究竟,一切后果,陈某一力承担。”
罗铭冷哼一声,“陈将军,你有何证据?”
陈容脸色阴沉,“你们千方百计不让吴大人亲自进去查看,不是欲盖弥彰吗?”
吴亦中一摆手,“好了,你们别吵了。”
他沉思了一会儿,对着德胜说道:“在下得罪了。”说着,便要移步进房间。
方冲情急之下,竟然挡住了吴亦中。
陈容大声喝道:“一个小小的副将,竟然敢拦巡抚大人。”
方冲咬了咬唇,“没人能惊扰唐帅,除非,你们踩着我的尸体走过去。”
吴亦中也有些震怒,刚要出言喝止,就听到房间里有人说道:“吴大人,请原谅方冲鲁莽之罪。”
说着,房间的门被推开,唐少衡走了出来。陈容吓得脸色惨白,吴亦中面露尴尬,望了望陈容。
唐少衡咳嗽了几声,面容憔悴,确实如孟希所言,染了严重的风寒。
罗铭也是十分愕然,看了看孟希,孟希微笑着点了点头。
原来罗铭听闻陈容找了吴亦中来,十分惊慌,没有他法,便私下找了正在告假的孟希,让他帮忙为唐帅掩饰。可是孟希来了,才知道唐少衡本就在府邸。
唐少衡轻轻拍了拍方冲的肩膀,“快给吴大人陪个不是,他大人有大量,是不会跟你计较的。”
方冲一看唐少衡没事,早就高兴的不得了。马上给吴亦中赔罪,“是小的一时鲁莽,请大人恕罪。”
吴亦中笑笑,“你对唐帅如此忠心,吴某怎能怪罪于你。我这辈子最欣赏的便是忠义之士了。”
说着,他用眼角瞟了瞟失魂落魄的陈容。
唐少衡又咳嗽了两声。
吴亦中赶快说道:“唐帅,快快回房间静养,我等不便再打扰,就此告辞。”
吴亦中等人走了,唐少衡回了房间。
路小妹压低了声音,“实在太险了,我们今天刚到,他们就找上门来了。”
她顿了一下,轻笑着说:“幸亏有惊无险,不然我可真是难恕其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