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斯基进来之后不久,又有两个人走了进来,然后,才听得肯斯基道,“你还是不承认你自己是间谍,是不?”
“我根本不是间谍。”我十分平静地回答。
肯斯基冷笑道:“那么,给你看看这个,或者可以使你的记忆力恢复,知道米伦太太是甚么身份的了,你看,这是甚么?”
随着肯斯基的话,我听到有人按下幻灯机开关的声音,接着,一道光芒,射向我前面的白墙上,我看到了一幅清晰的幻灯片,那是一具仪器。
在那仪器之旁的是一只手,那只手的作用,显然是用来比较仪器的大小之用的,是以我一看便看到,那东西很小,不比一片指甲大多少,它看来像是一具照相机,但是我却不能确定它究竟是甚么。
我看了几秒钟,莫明所以,而肯斯基又问道:“那是甚么东西?”
我呆了一呆,道:“我不知道,看来,像是照相机?”
肯斯基又咆哮了起来,道:“我是在问你,不是要你来反问我!”
我心中在盘算着自己的计划,是以我尽量避免和肯斯基的冲突,我只是心平气和地道:“那么,我不知道这是甚么,我从来未曾看到过这种东西。”
在我讲完之后,我听得有一个人,低声讲了几句话,那当然不是对我讲的,我又立即听得肯斯基道:“将原物拿给他看,使他的记忆力更好些!”
一名军官立时道:“是!”
接着,一股灯光,直射在我的面前,一张小几被推了过来,在小几上,就放着那东西,我的好奇心十分之炽,我立时将那东西,放在手中细看着。那东西看来,实在像是一只照相机,它有一个精光闪闪的镜头,它的其它部分,是一种灰色的、坚硬的金属,看来像是一个整体,难以分得开来。
肯斯基又道:“或许,你可以告诉我们,怎样打开它?”
我迟疑了一下,道:“这东西,你们可是从米伦太太那里得到的么?”
“不错,我们的人发现她在水上飘流,而将她带到潜艇之后,在她的身上发现了这个,这一定是一只摄影机,是我们以前没有见过的,是间谍用品!”
我吸了一口气,道:“我可以解释这东西,但是不是如今这样的情形下,我需要一只镊子,而要听我解释的人,应该在我的面前,才能听明白。”
肯斯基笑了两声,道:“这样好多了,这样,你或者可以避免被我们带回国去了,给他一柄镊子,快去取来!”
有人走出去,不一会又走了回来,将一柄十分尖利的镊子交了给我,而原来在我身后的三个人,也一齐来到了小几之前。灯光也移动了一下,使我可以看到更多的范围,我握着那镊子,心中十分紧张。
我将那镊子在那东西上面轻轻地敲了一下,道:“这东西,是十分精巧──”我话讲到一半,突然双足一蹬,连人带椅,一齐向后,疾仰了下去!在我身后,是一直有一个军官,用枪指住了我的后脑的,我那突如其来的一仰,固然可以使他在刹那间惊惶失措,但是却仍不能避开他的射击的!
这便是为甚么我要一柄镊子的原因了!
我身子向后一仰,手中的镊子,便已然向那军官的手腕,陡地刺了出去!
那一刺,其实绝不能令人致命的,但是任何人对于尖锐的利器来击,都有一种自然而然的恐惧,那军官也不能例外,我一镊子刺了上去,他手便向上一扬。
也由于他手向上一扬的缘故,他那一枪,便未曾射中我,而是向舱房上面射了出去,我左手一扬,已一拳击中了他的下颚骨,同时一扭他的手臂,将他手中的枪,夺了下来,人也立时向后跳去。
我放过了肯斯基不理,一直跳到那三个人面前,那三个人仓皇起立,但是我一伸手,夺来的枪,枪口已陷进了其中的一个的肚子之中,足有一寸深了。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三人,但虽然是第一次,我还是立即可以看出,被我用枪指住了的那个正在开始发胖的中年人,正是三人之中最重要的一个。
我一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把他的手臂扭了过来,而我也在那一刹间,转到了他的背后,我手中的枪,自然也变成抵在他的背脊之上了,这一切,不过化了我几秒钟的时间而已,我已经占尽上风了!
等到肯斯基拔出他那特大的军用手枪之际,他已然没有用武之地了,我已经躲在那人的身后,控制了那人!
那三个人中其余两个人,迅速地向一旁跨了出去,他们跨开了两步,才发出一声怒吼和惊呼混合的声音来。
而被我制住的那人,却自始至终,一声不出。肯斯基挥着手中的枪,道:“住手,放开他,你一定是疯了,快放手!”
我也不出声,由得他去叫嚷,他叫了足有一分钟,终于喘着气,停了下来,而我当然没有松手,我等他停口之后,才道:“司令,看来你还是快点着手安排我和米伦太太如何离开这艘潜艇的好!”
肯斯基又咆哮了起来,道:“你在做梦,绝不能!”我用枪柄敲了敲被我制住的那人的后脑,发出“拍拍”的声响来,道:“我不是在做梦,倒是你,要想清楚,如果他死在这里,你会受甚么处分!”
肯斯基张大了口,结结巴巴地道:“你,你知道他是甚么人?”
我并不给他正面回答,只是哈哈大笑了起来,这时候,出乎我意料之外,被我制住的那家伙,也吼叫了起来,但他并不是向我吼叫,而是向肯斯基。
只听得他叫道:“快照他的话去做,你知道我死在这里,你会有甚么结果的!”
肯斯基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那人又叫道:“快问他,他准备怎样,照他的话做!”
我不等肯斯基问我,便道:“升上水面去,我相信你们有快艇可以供我和米伦太太离开的。我再一次说明,让我们离去,对你们毫无损失,我们不是间谍。”
肯斯基为难地望着其他两人,那两个人的脸色十分险沉,木立不动,过了好久,才看到他们两人,点了点头,肯斯基这才向外,疾走了出去。
我推着那人,走前几步,将桌上那好像小型相机也似的东西取过,放入袋中,我准备向米伦太太问那是甚么,然后,我便紧张地等着。在等待中,潜艇仿佛已经升上了水面了。
约摸过了五分钟,肯斯基才又忽忽地推门,走了进来。
我劈头就问道:“准备好了么?”
肯斯基的面色十分难看,道:“你们可以离去,利用子母潜艇,你驾驶过一种由鱼雷管发射的小潜艇么?”
我怒道:“为甚么潜艇不升上水面?而要我们由水下面走?”
肯斯基道:“只能如此,潜艇在未曾接到特别命令之前,是不准浮出水面的。小潜艇在鱼雷管发射之后首十分钟的速度,是每小时九十海浬,以后,也可以保持每小时四十海浬的速度,你们可以安全离去。”
我想了一想,道:“也好,那么请你带米伦太太来,和我见面。”
“她已在门外了。”肯斯基立时回答。
我推着那人,向门口走去,门也在这时被打开,我看到米伦太太站在门口,一个卫兵,站在她的身后,她的脸上神情,仍然是十分之阴郁,我忙道:“米伦太太,我们立时可以离开这艘潜艇了!”
米伦太太的嘴角略动了一动,可以看出,她心中对于可以恢复自由这件事,并不表示如何热切,这又使我的心中觉得十分奇怪,她自然不会欢喜囚在此处的。
但是,从她的神情看来,似乎到甚么地方去,在她来说,都没有甚么分别,她全不喜欢,为甚么这样美丽、年轻的一个金发女子,会这样忧郁呢?
我不明白,因为我根本不明白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我又道:“米伦太太,你不必惊惶,我们立即就可以脱困了,我们一齐由一艘小潜艇离去,我制住了他们的一个大人物!”
米伦太太的嘴掀动了一下,但是她却仍然没有说甚么,我苦笑了一下,转头对肯斯基道:“好了,我们该在甚么地方离去,要你带路了,你最好别玩花样!”
肯斯基闷哼了一声,大踏步向前走去,我连忙向米伦太太道:“我们走!”
米伦太太默默地向前走着,不一会,便来到了潜艇的艇首部分,我看到了一艘小潜艇,那小潜艇外形像一支雪茄烟,只可以勉强容两个人。
肯斯基道:“你们先进去,然后,经由弹道发射。”
我冷笑了一下,道:“这是甚么办法?我们两人进了小潜艇,你不发射,我们还不是等死?要去,我们三个人一齐去!”
肯斯基冷冷地道:“你自己看得到,这潜艇容不下三个人。”
我也冷冷地道:“那么你就另外安排别的方法好了。”
肯斯基道:“你们两人一进去,小潜艇立时经由弹道发射,你们也立即可以离开了,我向你保证这一点!”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道:“贵国的所谓保证,究竟有多少价值,我想阁下自己,也不会不知道的,还是少向我谈保证,多提供一些切实的办法吧!”
被我制住的那人,也叫了起来,道:“将潜艇升上水面,让他们离去,别以为我有那么大的忍耐力,快!”
我立时补充道:“也别以为我有那么好的耐性,你要是在十分钟内想不出办法来,那么,我反正是那样,他的性命──”
我讲到这里,再度用枪柄敲着那人的脑袋,而发出“拍拍”之声来,那人低声吼叫着,显然是心中已怒到了极点。肯斯基苦笑道:“好,好!”
他指着那小潜艇,又道:“米伦太太可以先进去,你可以在小潜艇中,利用自动控制系统,自己将自己射出去,在十分钟之后,你就离我们十五浬了!”
我迟疑了一下,道:“你弄开舱盖来,让我看看。”
肯斯基大声吩咐着两名军官,那两名军官揭开了舱盖,一面解释着,道:“舱盖是利用磁性原理紧合的,在五百公尺深度之内是绝对安全的。”
我向舱中看去,有两个座位,在座位之前,是许多控制仪和表板,其中有一个掣钮之下,写着“自动发射”的字样,看来肯斯基倒不是在胡说八道。
我点了点头,表示满意,然后道:“好,将它纳入弹道之中再说。”
肯斯基又下了命令,许多器械移动着,小潜艇渐渐升高,它的头部,伸进一个如鱼雷管一样的口子中,十分吻合,一盏红灯,在不断闪闪生光。我吸了一口气,道:“米伦太太,请你先坐进去。”
米伦太太没有说甚么,顺从地坐了进去,我则沉声地对被我制住的那人道:“你站在潜艇边上别动,只要你一动,我就立即开枪,听到了没有?”
那家伙老大不愿意地点了点头,我又大声叫道:“所有的人退后!”
然后,我跳进了小潜艇,扳下了一个黑色的开关,舱盖突然合了下来,顶部的一盏灯也着了。这是决定我和米伦太太能否恢复自由的最重要时刻了!
我用力按下了那个“自动发射”掣,潜艇一阵猛烈震动,在突然之间,向前冲了出去,我和米伦太太的身子,都猛地向前冲,头部撞在仪表板上。
我只觉得一阵剧痛,险险没有昏了过去,同时,我听得米伦太太发出了一下呻吟声,尖声地叫了起来。她叫些甚么,我完全没有法子听得懂,但是我却可以听出她语气中那种极度的、不可遏制的惊恐。
我暂时不能去理会米伦太太,因为我必须控制小潜艇的行进,我知道小潜艇确已脱离那艘大潜艇了。可是,当我想到这一点时,却已经太迟了!
我还未曾扭开雷达探测屏的开关,一下猛烈的震荡,便已然发生了。那一阵震荡,是如此之剧烈,以致在震荡发生的两分钟之后,我全然无法控制局面!
我的身子被从座位上抛了起来,小潜艇的内部,空间是如此之狭窄,但是我的身子还是被抛了起来,那种痛苦,是可想而知的,我只是本能地护佐了头部。
而在那一刹间,我也全然无法知道米伦太太究竟怎么样了,我几乎是失去了知觉,直到我喝了一大口海水。
海水涌进来了,我整个人都浸在海水中了,直到此际,我才从半昏迷的状态中,醒了过来,我猛烈地挣扎了一下,那下挣扎的结果,使我头部撞在坚硬礁石上。只不过那倒令我更清醒了许多。
我睁开眼来,水中全是翻滚着的气泡,但是我还可以看到那潜艇完全毁了,而更令我心瞻俱裂的是,我看到米伦太太还在潜艇之中!
我之所以肯定这一点,是因为她的金发,从潜艇的裂口处,向外瓢浮了出来。我连忙向前游了出来,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臂。那时,我自己也是筋疲力尽了,但是我还是尽了我最大的力量将她拖了出来。
然后,我扶着礁石,向上游去。
谢谢天,我们并不是在太深的海底,在我肺部的空气还没有消耗完之前,我的头已然冒出了水面,我连忙将米伦太太的头部托高,使她也露出水面。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发现那是在大海之中的一组孤零零的礁石,它露出海面的范围不大,最高的地方,离海面也只不过一人高,我相信在浪大的时候,它一定会被海水完全盖过的。
但即使那只是如此之小的一片礁石,已经使我的心中够高兴的了,因为若是没有它,我就不能再活了!
米伦太太似乎昏了过去,我将她的上身搁在礁石上,她的金发仍有一半截浮在海水之上。然后我爬上了礁石,再将她的身子拉了上来。我替她进行着人工呼吸,足足过了五分钟之久,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我觉得不但是米伦太太,而且是我自己,身子也渐渐地僵硬!
因为,在施行人工呼吸五分钟而仍然无效之后,我发现,米伦太太已经死了!
她的身上并没有甚么伤痕,但是她可能是在水中被震得昏迷过去之后,窒息而死的。她真的已经死了,因为她已停止了呼吸。这实在是我无论如何都料不到的一件意外。
本来我以为她早死了,但结果她却没有死。而现在,当我以为我和她在一起,可以在她的口中,解释我心中一切疑团之际,她却死了,死在我的身边!
我只觉得我自己,仿佛也成了礁石的一块一样,僵硬而又麻木,一动也不动,我只是紧握住了米伦太太的双手。
米伦太太的面色,看来不会比平时更苍白多少,她看来仍然那样美丽,我在僵立了不知多久之后,才将耳朵贴在她的胸前去倾听,我多么希望可以倾听到她的心跳之声!可是我却失望了,她已然死了!
死人的心脏自然是不会跳动的,所以我也听不到任何的声响,她的双眼闭着,在她的脸上,似乎仍带着一种淡淡的哀愁,但也不失为平静。
我没有甚么好做的,我只好将她的双手,放在她的胸前,使她的样子,看来更加宁静一些。在最初的几个小时内,我只是呆呆地望着已死的米伦太太,全然不想为我自己做甚么事,直到天色全黑了下来。
我开始在礁石上踱来踱去,然后又坐了下来,如果在一两天之间,我不能获救的话,那么,我就一定和米伦太太一样,要死在这一片礁石之上的了!
因为我没有食水,没有食物,而更主要的,是我的情绪,如此之沮丧,使得我意志消沉,几乎不想为生而挣扎!
我呆坐着到天亮,腹中已开始饥饿而绞痛,而口渴得令我觉得我的身子已在干裂。我从礁石上拉下了几只贻贝来生嚼着,然而那却使得我更加腹部抽搐。
太阳升起来了,像火球一样地烤着我,我能够清晰记忆的事,是到那种贻贝奇腥的味道为止,以后的一切,全是模糊的、片断的和无法连贾的了。
我记得我已无力走动,我在恍惚中,是爬到米伦太太身边的,到了我又握住了她的手之后,我感到生命已然离我而去,我眼前是一片黑暗,我耳际也听不到浪拍礁石的那种声音了,甚么也不觉得了。
当我渐渐又有了知觉之际,我像是在天空中飘动着,突然间,又像是有甚么人恶作剧,将许多麦芒,抛在我的身上,令得我全身刺痒。
接着,又有人将一种辛辣的东西,在我的鼻口上涂着,又似乎有清凉的液体,自口中流入,那流进我口的不像是液体,简直就是生命,我竟可以睁开眼来了。
我看到至少有四个人在我的面前,其中一个,正将水淋在我的脸上,我立时张大了口,贪婪地吞着他淋下来的水,然后我含糊不清地问:“我在甚么地方?”
一个中年人咬着烟斗,来到我的面前,道:“你在一艘渔船上,你是谁,怎么会伏在那片死礁之上的?”
我的记忆力已然恢复了,我喘了几口气,道:“米伦太太呢?”
那中年人呆了呆,道:“你说甚么?米伦太太?”
“是的,”我连忙说:“在你们发现我的时候,她应该在我身边的,只不过,她……她早已经死了。”
那中年人摇着头,道:“我们只看到你一个人,海水不断卷过你的身子,你紧抱住了一块礁石,如果你身边还有别人的话,那么早就被海水卷走了。”
我呆了半晌,道:“请问今天是几月几日了?”那中年人说出了日子,我在那礁石上,昏迷不醒,已有两天之久了!
我在那礁石上已昏迷了两天,四十八小时!但是在那四十八小时中,我记忆得的事,加起来不会超过三分钟,照那中年人这样讲,米伦太太当然是被海水卷走了。
我呆住了不出声,那中年人又问:“你是甚么人?”
我的脑中混乱到了极点,但是我还是立即回答了这个问题,道:“我是一个很有地位的商人,因为一件意外,我才在海中飘流的,你们如果能将我送回去,我一定致送极其丰厚的酬劳给你们。”
那中年人摇头道:“这不可能,我们正在捕鱼啊!”
我立时道:“我想,我致送给你们的酬劳,大约至少是你们满戴而归的收获的十倍,而且,只要是船上的船员,以后有了困难,可以随时来找我的。”
我还怕他们不信,是以在讲完了之后,又补充了一句,道:“因为你们救了我的生命,而我又急于回家去!”
那中年人自然是船长,他在呆了片刻之后,道:“当然可以,我们立时送你回去,但……但……”
我知道他不一定相信我有那么多钱给他,是以不等他讲完,我立即道:“你们不必怀疑,你已救了我,难道我会欺骗你么?我绝不会食言的。”
那中年人大声叫着,吩咐着水手,我可以觉出船在快速地航行着。
直到第二天下午,我才能在甲板上走动,我一直伫立在船头上,望着茫茫的大海。当然,我已远离那堆礁石了。
我已经确知米伦太太是死了,而且,她已被海水卷走了,我是不是永远不能得知她神秘的身份了呢?当我站在船头上的时候,我已然决定,我一回去之后,立时到墨西哥去,去见尊埃牧师。我无法知道米伦太太究竟是甚么人,但是我想那封信一定极其重要。
在见到了尊埃牧师之后,那我就能得知信内的内容了。
我在海中,一共航行了四天,到了第四天晚上,我已可以看到熟悉的灯火,我回家了!这艘船上,一共有七名船员,我们在一处荒僻的地方上了岸,我招待他们住在第一流酒店之中,第二天,我便照许下的诺言,给了他们巨额的金钱作酬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