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来。”
看白言梨往外走, 苍伐没压住火,他将房中最后一张完好的凳子从自己脚边踢飞,一下砸中木门。
白言梨的手刚要去推门, 那凳子就砸在他头顶,只要往下偏一点,怕他就要跟先前的那只青虫一样开了瓢。
“你闹我玩?”一字一字往外蹦, 苍伐笑的阴沉。
白言梨僵着背,手还维持着往前推的动作,他半天没动,等到苍伐往前迈步, 他忽然垂头看向地上四分五裂的凳子。
“夫君不是想知道吗?”人的声音听着很伤心, 白言梨下垂着的右手微微抖动着。
苍伐看着他,只觉他演戏是真不错,这类似的小细节在以前又骗了自己多少次。
如今……别管白言梨搞出什么名堂来他也不会信了, 他现在求的就是一个真相, 当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只要弄明白了这点, 苍伐觉着自己完全能够狠下心来。
“戴完铃铛又出去?”往前走了一步就停下, 他看着白言梨的后脑勺, “你是觉着我耐心好还是脾气好?”
“夫君如果想知道, ”将右手放到胸前去,白言梨直接推开门,“那就跟我走, 有的东西你看到了就知道了。”
“去哪?”
“跟我走。”白言梨重复这三个字后跨步出门。
苍伐皱着眉, 暗暗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被人拿捏在手里, 甩袖跨过一地狼藉跟上去。
一路往妖府深处走, 苍伐的脸色很难看, 白言梨的表情倒是正常,路上去碰到不少仆从和府中管事,他们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离着老远就对他们弯腰行礼。
苍伐边走边琢磨白言梨在搞什么玄虚,没注意到自己被带到了一间从没到过的房子。
说来也离奇,自己的妖府中居然还有自己不熟悉的地方,以前真的是太不关心了。
因为信任对方,因为把东府当成玩具,这等于纵容人利用自己搞把戏。
“夫君?”白言梨推开门,手中不知何时拿了个火把。
苍伐因为乱七八糟想太多,一时没有察觉到地方了,等到人开口唤他才回过神来,“你这是搞什么?”
“跟我来就是。”白言梨淡淡的,神情也看不出先前的绝望了。
苍伐蹙眉,下意识觉着不舒服。
可白言梨站在房中看着他,那般坦然,苍伐瞪了人一眼,跨步进门。
白言梨站在门旁,等他进来之后又关上门。
苍伐背对着他打量房间,“搞什么?”
只从摆设看,平常不过的屋子,到这里来又能看出什么。
“等等。”白言梨走过来,越过他,到了上首的桌边。
苍伐蹙眉盯着他,看人弯下腰到桌下摸了摸。
“嘎吱。”
现在可是大白天,要说这间屋子有什么特殊之处,那就是外头明明日光强烈可屋子里异常昏暗。
不过光亮对妖的视力并不影响,所以苍伐盯着白言梨的脸庞,因为那束火把,白言梨整个人看上去都模糊了。
他摸了半天,除了先前的那声嘎吱,似是推动了什么,“轰”一声后房间里的某面墙壁完全“倒”了下去。
苍伐惊讶看着墙壁倒下去后地面露出的洞,洞中还有往下的石阶。
“……”
白言梨举着火把先爬下去,他往下走了几步发现苍伐没跟上又爬了上来,站在洞口台阶上望着他。
“这是什么?”府中什么时候搞出这样的建筑来,怎么自己一点也不知道?
苍伐开始反思,妖府每一次扩建自己都在睡懒觉不然就是闭关,还真就不知道,不过丹那老鸟怎么也没提起过,好好的往地下挖这个,用途能是正常的?
这种事情多少应该对自己提一句吧。
该死的老鸟,苍伐心中骂娘,面上云淡风轻。
“夫君?”白言梨等了会,见他还没反应,轻声催促。
“这什么?”苍伐摆明的戒备。
表情淡淡的人眼中始终有温柔,白言梨从下往上看他,忽然笑了声,“夫君害怕?”
“我害怕?”苍伐倒抽口气,冷笑道:“我自己的妖府里我怕什么?”
“嗯。”白言梨很捧场的应了声,举着火把还站在那。
苍伐皱着眉。
人站了会,转头往下看了眼,又回头注视苍伐。
“我问你,”苍伐心中确实有那么点打鼓,没辙,谁让白言梨变脸太多,今天摊牌后人的表现反应完全让自己摸不透,“你什么时候在府中挖的这个?”
“很早的时候。”
“你挖这个……”
“夫君其实没必要害怕,”白言梨平静道:“以夫君的实力别说东府,就算整个绥服也没妖能耐你何。”
“你是在刺激我?”故意刺激的太明显了!不过话说的有道理。
自己已经完全进入了太古期,若是在外头不好说,这是在东府中,自己的妖府里,前头带路的还是自己的契侣,就算有阴谋又能耐自己何。
白言梨貌似平静的语气,苍伐却从中听出浓浓针对自己的戏谑,人就差没明说我是个人你怕我什么了。
怂什么怂,这种时候怂了先前放的那些狠话不是在打自己的脸吗。
苍伐沉着脸,语气相当差,“滚下去先。”
“……”白言梨深深看他一眼,一声不吭的又爬了下去。
苍伐面无表情跟着,发现这往下的石梯跟走不完似的,先笔直后拐弯,然后继续往下。
越到下头,本应该空气越不流通,可也不知道挖的时候做了什么,苍伐甚至能够感觉到迎面吹来的微风。
观察着周围环境,除了前头白言梨手举着的那根火把,左右都是漆黑一片,就算自己的视力不受光线影响,可不知为何越往下,苍伐觉着自己越是看不清。
且除了自己和白言梨的脚步声外,这地下再无别的声响。
安静的过份诡异。
深吸口气,苍伐试探性的放出些妖力。
白言梨像是听到他不正常的呼吸声,脚下放慢关心道:“你还好吗?”
“你挖这么深干什么。”苍伐不爽。
白言梨背对着他摇摇头。
苍伐盯着他的后脑勺,直想一脚将人干脆踢下去得了,这种时候了,亏得白言梨还能定的住。
不动声色,苍伐接下来一句话都没说,直到白言梨将手中拿着的火把插上墙壁上的孔挂。
光亮来的突然,漆黑环境下,头顶忽然照射下强烈的白光。
苍伐本能的闭上眼,听到周围的水流声。
这么深的地下,难不成还有河流?
适应了会光亮,他慢慢睁开眼。
白言梨继续往前,停留在正前方。
苍伐看他面对着自己,注意力全在他周围。
楼梯到头是很大一块空地,刚才听到的水声来自空地上挖出的水槽,诧异的,苍伐往前。
白言梨站着不动。
苍伐看空地四周立着的大铁柱,上头雕刻了些荷花图案。
而这个地下大房间的地面其实也是朵荷花,八朵花瓣连接着花房,花房正中位置摆放了张大床。
苍伐皱着眉,心中怪异感只增不减。
“夫君,漂亮吗?”白言梨站在他身后出声。
苍伐低头观察着地面到水槽底的距离,起码五六米深吧,这些水槽将荷花单独隔离在房间中心。
“你这是搞什么?”不只是正中的那张大床,整个地下的摆设,从头顶悬挂下来长约四五米的红色绸带,还有四周光滑墙壁上张贴着的喜字……苍伐打量着眉头越皱越紧。
“啪啪!”白言梨抬起手拍了拍。
强烈白光下,那些事先放在地上的蜡烛一同被点燃,烛火摇曳着,整个地下的气氛变得暧昧浪漫起来。
头顶似太阳散发白光的球体也减弱了光芒,白言梨跨过一道水槽到了苍伐身旁的那朵荷花花瓣上。
水槽虽深,但距离荷花的距离很近,包括这些朵花瓣之间。
“你要让我看什么?”花房正中的大床也一样,红的刺眼,没理解错的话是喜床。
“这里有九百九十九根蜡烛,”白言梨柔声道:“这个数字在人类中寓意很好,它代表长长久久。”
苍伐脸色难看。
白言梨自顾自说着,“这些贴着的喜字全是我亲手剪的,还有这些绸带都是我自己去挑选的。”
“……”
从花瓣跳到花房上,白言梨坐到了大床边沿,这造型精美的床有些高,他坐上去后双脚未能接触到地面,于是撑着床垫前后晃荡着双脚,用羞涩的语气道:“当然,这被子和枕头上的鸳鸯不是我绣的,我也去学了,可是真的不行哈哈。”
他自说自话还笑开了。
苍伐盯着他,觉着哪哪都不舒服。
白言梨举起双手对着他的位置,脸上流露出两分委屈,“夫君你看,我手指头都被扎破了,绣娘说我没天份,是她教过的最蠢笨的学生,因为我绣的鸳鸯太像大鹅了,她到最后都懒得再教我,甚至还拿木棍子赶我出去……”
像以前在白家村的时候,白言梨干完活有时候也会坐在树下和苍伐抱怨两句。
那时候的苍伐没有恢复妖力帮不了他,没喜欢上也无所谓心疼,人多说几句他就烦,烦了就要发飙,白言梨每次都挺识相,只说简单几句还时时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一旦他有不耐烦的倾向马上站起走人。
“所以最后我还是找了绣娘来绣,不过图案都是我自己画的,你们妖不信这个吧,我是说鸳鸯。”摸着喜被,白言梨很是专注。
苍伐知道不舒服从哪里来了,不怕丢妖脸的说,就这么会的功夫他全身汗毛都立起来了。
“你说带我来看就都明白了,”环顾左右,苍伐不耐烦道:“你就带我来看这个?”
“夫君不喜欢吗?”白言梨抬起头,表情茫然。
苍伐跨过水槽走向花房,他下垂着的右手不知何时变幻出的黑色扇子握紧,“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还以为我对你下不了手?”
“当年……”白言梨还看着被子,突然开口道:“当年我们就没有洞房花烛夜,这些年我一直想着有机会补上。”
“……”苍伐听人说起当年脚步马上停了,若非必要,他现在真不愿意靠近白言梨。
这一出出的下来,他觉着白言梨有毛病。
“我说夫君好看是真的,”白言梨摸着被子抬头注视苍伐,很认真的描摹他的五官轮廓,“夫君当年拿着壶酒坐在梨花树上喝,我在远处看着真觉着夫君是这世上最最好看的妖。”
“你曾经说,第一次看到我是重伤昏迷倒在树下。”苍伐咬着牙,恨的眼眶发红。
“骗你的,”眼都不带眨一下,白言梨摸着被子上的绣线低声道:“夫君一直以来过的很潇洒吧,那样无所畏惧无所顾忌的少年模样,看着就很好下手。”
“……”
“荒服有许多墓,中心圈妖知道的只有几座,六服之中除了帝畿,荒服才是皓月最为关注的服,”白言梨右手压着被子左手放在自己膝盖上,他仰面注视着虚无处,叹息道:“一位从帝畿游荡出来毫无城府心计的大妖,孩子脾气到处找酒喝,夫君,你太惹人注目了。”
“所以你们就盯上我了?”
“本打算抓了你,”白言梨闭上眼睛漠声道:“取你体内妖珠的。”
“就像你们对焱渊做的那样?”
“焱渊运气好,”白言梨耸肩,“这不是没成功吗。”
“你们取大妖妖珠准备做什么?”
“夫君应该看到那些半死人了吧?”
白言梨面还朝上,苍伐看不到他说这些话时的表情。
“你们想把大妖也变成那样?”苍伐顿了顿,嗓门加大道:“你们疯了?你们该不会是想控制大妖吧?”
那些人尸似没有自己的思维,跟傀儡没两样。
“嗯。”
这一声应的可真轻松,苍伐皱着眉,“你们控制大妖后想做什么?”
“能做的多了。”白言梨睁开眼,看着上方垂挂的红绸和花朵。
苍伐只能看到他的下巴,心中烦躁不安,“那又为什么没有?”
自己到今天也还好好的,没有被取了妖珠,要说当年有没有机会那肯定是有的,自己傻了五年还一点妖力都没有了。
“因为夫君好看。”白言梨坐直了,和苍伐目光相对,大概是看出苍伐的厌恶,他马上又补充道:“还因为从帝畿中来的消息。”
“帝畿?”
“夫君出身很不普通吧,”白言梨端正坐着,老老实实道:“所以只是取妖珠做试验太可惜了,你有更大的利用价值。”
“比如说?”
“成立妖府,皓月一直以来都在见不得光的地下活动,许多事情都不好办,且慢慢的是时候让人类知道,他们不只有做家畜一条路,我需要一杆旗帜用来发展人族力量,用来掩护皓月行动,用来统治外服,”停顿了下,白言梨平声道:“我需要能在地上活动的势力,这个势力的表面必须由妖掌控,否则只是冒出一点点的苗头,妖族就会将它掐死。”
自己就是那杆旗帜了,因为消灭南府的是妖府,因为进入要服的是妖府,所以妖族才没什么反应。
“是谁告诉的你我的身份?”帝畿中来的消息,这句话太值得玩味和深思了。
“不能说。”白言梨摸着自己手腕上的鳞片。
苍伐注意到他动作,再看到他摸着的自己送出的鳞片,满眼懊恼反感。
“浮白山那血水,皓月背后的妖?”
“合作关系罢了,”因为苍伐曾经怀疑过皓月其实已被妖族掌控,甚至为了劝白言梨他还提醒过,白言梨如今说这话也是回答他,“皓月是不可能为妖族所用的。”
“我们的契侣关系……”苍伐抬了下手,空中红线显形联系着他和白言梨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夫君当年踏足白家村地界就已经入了精心布置多年的幻境,那之后大阵动……”
接下来的不用说了,苍伐铁青着脸,“入了幻境我一点也不知道?”
“布置幻境的妖实力远在当时的你之上。”
“是那死在白家村头的妖?”
“是。”
“他当年是怎么死的?”苍伐想起焱渊所怀疑的,他猜测那大妖的死和皓月有关。
“因为布下那个幻境的代价就是施术者自己的性命。”
“他为什么这样做?”苍伐刚问出口,马山露出思索表情,如果这一切都是陷阱,那么白家村呢?白言梨这个名字呢?
“这个计划名为大梦一场,”白言梨一五一十道:“是我师父生前定下的。”
“你师父?那梨花妖?”
“是,你也该想到了,白言梨这个名字中的梨正是为了纪念我的师父。”
“他为什么做这些?他是皓月成员?”如此厉害的大妖为什么会帮着皓月这个人类组织?
“师父自然是。”
“……”说皓月是妖在背后建立的苍伐信,因为这个人类组织可以利用来干很多事情,可是作为皓月的一员,那梨花妖甚至为了组织放弃自己的性命?这图的什么?
“夫君很震惊吗?”明明是自己的师父,白言梨这会提起他的死,所用的语气中居然带着那么丝戏谑,“没什么好奇怪的,皓月若没有妖的加入,怎么能对付妖族。”
“…”一下得知太多信息,苍伐脑子混乱,他沉默的时间里,白言梨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不对,”想起细节,苍伐问:“那妖死在十多年前,可我是后面很多年才到的荒服。”
“捕捉的网子准备在那,猎物却是要等的。”
所以当年没有杀自己,是因为将自己选为了计划实施的猎物。
真是荣幸了!苍伐控制不住粗喘气,手中扇子捏的咯吱响。
“你还没说,”苍伐扯了下那根并不真实存在的红绳,“这怎么回事?”
“幻境加大阵可短期迷惑你的心智,至于你消失的妖力是因为阵中的毒雾,”没等苍伐再问,白言梨直接交代道:“迷惑你心智是因为计划还未完全准备好,很多事情的时机还未到,也是为了和你培养感情,不过还是发生了意外。”
苍伐奇怪自己居然不气了,说到这步了,他跟听别人故事似的。
“按我师父死前所说,再厉害的血脉入了他的幻境,起码也要十年才可恢复正常,但是夫君你只用了五年……”白言梨长叹口气,“你清醒的太快了让我有些措手不及,就像拼图游戏一样,我们只搭建好了白家村,外面的关卡还未设置好呢满满全是破绽。”
苍伐回忆起初次和白言梨离开白家村去赶集就遇上了狼犬妖群,那时候人表现出的顽强让自己侧目,就算害怕的发抖掉泪,人依旧挡在了自己身前可笑的试图保护自己,正是因为那次意外,自己才认真去看待这个人,还有之后发生的一切一切……
“狼犬妖群,”苍伐脸白了白,心情起伏不定,“我当时便觉的它们出现的太过突然,是你搞的鬼?”
“是故意引来的。”
所以舍命搭救自己是假……
“那之后的貉妖也是你准备的?”
“貉妖一直在为修堇找寻孩子吃他们的心脏,除掉它们是必须的,能作为计划的一环它们死的还算有点价值。”
所以也是故意引来白家村的?所以那天暴雨雷电下白言梨在广场上的那些表现,全是刻意演给自己看的?
初次被打动……活了五十多年第一次动心,结果全是设计好的?
这个名为“大梦一场”的计划,最终就是要让自己爱上白言梨这个人类,甘心为他所用……
“结契……”苍伐问不出声了。
白言梨低着头,轻声道:“结契是你丧失心智时引诱你去的。”
“你他妈……”苍伐闭上眼,忽然觉着骂人都没力气。
“虽说每一步都是设计好的,可那些流的血是真的,白家村死的那些人,赶集死的那些人……所有的一切都是每天在大陆上上演的残酷一幕,我只是让这些本来就会发生的事情串联起来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就像在为自己辩解,白言梨喃喃道:“就算不引导,那些狼犬迟早也会到镇子上去袭击。”
“白家村的那些人呢?”其他人类苍伐没太大感觉,因为接触的不多,可是白家村的那些人当初是真实的触动了自己。
第一次,自己作为妖,改变对他们家畜的看法。
“他们知道自己是你计划中的一环吗?”
“知道……”
苍伐盯着白言梨。
人没敢抬头看他,低声道:“白家村是大梦一场计划的第一步,村中所有人,包括孩子和老人,他们都知晓自己的任何还有结局。”
“说要帮助解放人类,”苍伐如今看着白言梨,眼中已不仅仅只是厌恶了,留有的最后一分感情也从他眼底消逝,他跟看死物摆件一样注视对方,“可到了最后,那些人类的性命也不过是你们手中的棋子,你觉的自己很高尚吗?皓月比起南府这样的妖府好哪里去了?你们一样要他们的性命。”
“白家村的每一个人都是签了死契的,他们每一个人都曾因为妖而失去亲人,我不曾隐瞒他们,皓月也不曾隐瞒他们。”
白言梨所说是事实,除了白家村的演员,其他地方发生的一切就算没有作为计划中的一环,难道就不发生了吗?早晚而已,因为妖族欺压屠杀人类的环境是真。
“你刚才说这计划全是破绽,”苍伐拉长语调自嘲道:“我可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