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穿上

从怀疑到不可置信再到愤怒, 苍伐情绪起起伏伏,踏入妖府大门的那一刻,他居然诡异的平静下来。

一众守着大门的妖们丝毫没有察觉到发生了什么, 见到苍伐的瞬间同时弯腰行礼, “家主。”

苍伐少有从正门进来的时候,大部分时候进出都是直接闪身到房间。

这趟回来也是思绪过多没留神一时就走了门,他还没去找白言梨, 大门口刚进来就遇上行色匆匆的司尾。

老蜘蛛貌似得知了什么大消息, 迫不及待的准备找其他妖分享, 一头撞上他,顿时下跪行礼。

苍伐停在其跟前不出声。

司尾颤抖不停,脑子飞快回忆自己又犯了什么错,借着看头顶太阳的机会,他观察了四周。

嗯, 妖府大门很好, 没有被什么打破,那些守卫面无表情也跟往日一样。

就连大门口插着的妖旗都更鲜艳了,总之……这是平和宁静的一天哪,和往日没有任何不同。

可是,身体感觉到的诡异气压绝对不是假的, 自己跟随尊主的时日最长,苍伐这么闷着不说话那就是有大问题。

且因为主仆契约的联系,司尾对这方面的情绪感知非常敏感。

“家……”结巴着,他试探性抬头, “家主, 您回来啦。”

老蜘蛛强迫自己露出的笑脸非常难看, 苍伐皱着眉只一眼就撇开了。

“你这是怎么?”

“啊?”

苍伐没忍住, 抬脚将其踹飞出去。

一众旁观的守卫和路过的仆从们纷纷单膝跪地,没人也没妖敢发出声音。

老蜘蛛被踹飞速度很快的又爬了回来,紧张道:“出大事了!”

“什么事?”直觉哪里不对,苍伐耐心多问一句,不可能是浮白山的事情传回来了,毕竟自己都才到。

“虽然是大事,”怕尊主担心,司尾多解释了句,“和我们关系也不大,因为是侯服那边……”

苍伐没忍住,皱着眉又一脚将对面的妖踢了出去。

这一次司尾直接飞过了院墙,然后没两秒又跳了回来单膝跪下快速道:“侯服独府的家主死了。”

“……”

“您也很震惊吧?消息是刚传回来的。”

苍伐迈步往前走,他本打算直接去找白言梨,不过这件事情不问清楚心是定不下来的。

“什么时候的事?”一路走一路问,苍伐脚步很快。

司尾追着他低声道:“就前两天,说来也巧,您知道唯河吗?”

苍伐突然停下来,目光深沉的看着司尾。

小老头马上捂住屁股一个劲点头哈腰,“您当然知道,不过属下问这话还有别的意思,却原来那唯河不只是死水城的景色,它也是死水城的防护阵。”

这说法苍伐倒是第一次听说。

“所以呢?”

“也不知道怎么被皓月给发现的,他们不知用什么招数破坏了唯河的水流,防护阵出事后的几天,皓月发动了万人在夜晚打进城中杀了独眼那妖。”

独眼是独府的家主,死水城的大妖,他和英招那妖称霸侯服针锋相对数千年,没能死在对家手上却死在了人类刀下。

不唏嘘他的下场,只说他这一死带来的影响,不说以后英招府一家独大失去平衡这些都是后话,就说独眼这一死中心圈算是彻底被震动了。

以帝畿为中心,它的外围是甸服,甸服之外是侯服,此三服为大陆中心圈,生活着的全是妖族中的强者。

如此一方地界称霸一方的妖居然死了,不是暗杀也不是刺杀,是光明正大的战斗。

光想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知道……帝畿中是否会有妖出来。

“皓月原来有这么多人呢,”司尾摇头感叹,“我以为他们撑死了几千人,没想到啊没想到。”

震惊所有中心圈妖的不仅是独眼被人类杀了,还有人类发动了万人这件事本身。

“您知道吗,当晚那领头人类说的一句话现在都传遍整个大陆了。”司尾的蜘蛛脸因为过于激动的心情有些变形。

苍伐停了下来,漠然道:“什么话?”

“那人类说,”司尾深吸口气,平复呼吸后才有胆量将这话一字不差的复述道:“妖们,战争开始了!”

好生猖狂,好生嚣张。

苍伐脑子里一瞬只有这两句话,蹙着眉,他重新迈步。

司尾屁颠屁颠跟在后,小心翼翼道:“您此行去浮白山顺利吗?”

“你说唯河被破,知道具体的日子吗?”

“您问起这个,”司尾拍掌道:“我差点忘了说了,您问起这个那也太巧了,独眼死后有人查出了唯河的问题,唯河出事的那天我们居然也在死水城中。”

苍伐沉了眼眸。

司尾没有察觉,继续道:“您说我们怎么就没看出那天会出那大的事呢,”怕苍伐没有印象,司尾好心提醒道:“就是您和夫主闹别扭分房睡得那天晚上。”

“这些天白言梨出门了吗?”握着门把,苍伐推门前问。

司尾马上道:“一直在啊。”

“他人呢?”

“我这就去叫。”听出苍伐语气中的森冷,老蜘蛛滑溜的转身就跑。

苍伐在自己和白言梨的卧室中坐下,他先坐在桌边,等待的几分钟时间里捏碎了两个茶盏,想了想起身走了几步,在白言梨进来前,他转身看着门口。

手中还拿着未批的公文,白言梨回身关上门这才抬头看向他。

“夫君~”人唤了声,满面笑容。

苍伐面无表情注视着他,慢慢后退到床沿。

白言梨愣了下,路过桌边时放下手中公文,“您怎么了,看着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受伤了,浮白山那……”

“脱衣服。”

“……”

苍伐坐到床沿,面对着白言梨,“我让你脱衣服。”

白言梨皱起眉,有些迟疑的站在原地。

窗外还是大白的天,然而他的大妖夫君一回来就发起了脾气。

没错,发脾气,苍伐现在的表情和语气可看不出半分准备温存的意思。

“夫君,我……”

“我让你脱。”一字一顿,苍伐冷声。

白言梨僵了片刻,深吸口气,慢慢抬手解开扣子脱下了最外头的衣服。

他脱完一件,有些不解的抬眼看苍伐。

“继续脱。”苍伐语声寒凉,目光阴沉。

白言梨皱着眉,抬起的手没有停顿,再解开腰间丝带,从身上再脱下一件。

苍伐没有喊停的意思,他笔直坐在那,眼神中的命令意味相当明显。

白言梨没有办法,只能再脱一件,然而苍伐没想放过他,出声下令道:“裤子。”

“我……”

“脱!”这一声和之前压抑着狂风骤雨的平静不同,苍伐是用吼的。

白言梨震了一震,弯腰将裤子脱下。

他这会站在苍伐身前几步远处,身上就只剩下件单薄的里衣,长度刚好遮盖到膝盖。

“继续脱。”苍伐眼都不带眨一下,和以往在这方面上的害羞不同,他今日的眸色中压根看不到温度。

白言梨没有再动,他站在那,看似单薄虚弱实则柔韧顽强,他的那双黑眸充满深情的望着苍伐。

如此羞辱一幕,他却依旧温柔,夹杂着两分委屈,他像对孩子般轻声哄道:“夫君,你让我过去再脱好不好?”

苍伐没有回应。

白言梨弯腰将脚上鞋子也给脱了,试探性往前走了两步,求饶讨好道:“你让我碰碰你,我好冷啊,我到床上再脱好不好?”

“白言梨,”苍伐勾唇笑了,笑的阴鸷自嘲,“我还真以为有人会爱我爱到毫无自尊。”

梨花树下刚恢复意识时的那一脚直接将人踢的吐血,那之后相处的每一个细节,每一天的伺候,每一次的让步,苍伐以为是人对自己情根深种,却没想过另一种可能,那就是从一开始便是有所图谋。

“夫君是听信了什么话吗?”苍伐的眼神让白言梨不敢再上前。

“你脱不脱?”苍伐不耐烦,“白言梨,你今天要是不脱,我可说不好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苍伐从未用这样的语气对白言梨说过话,哪怕最早的时候。

白言梨颤了颤身体,双手指甲掐死在手心,他眼巴巴望着苍伐希望其能改变想法,可是……那妖冰冷目光中看不出半点心软之意反倒还滚上来不少的杀气。

咬唇低下头,白言梨没有再讨价还价,他将身上最后一点遮体的衣服脱去。

一手挡在胸前,一手往下遮住,白言梨的身体抖动的厉害。

苍伐眯了下眼,启唇淡漠道:“抬手。”

“夫君?”白言梨面上血色消失,双目中除了震惊外还有难受,他似不相信苍伐会如此折辱自己。

“我让你抬手。”

“夫……”

“抬手!”这一声再次用吼的,苍伐起身一脚将床都给踹塌了。

白言梨摇着头闭上眼,慢慢将双手抬起。

苍伐起身到人近前,仔细观察白言梨胳膊附近的位置,确定没有,他又仔仔细细看过人身体每一处。

这具身体是最熟悉不过的,可是焱渊提到过皓月组织成员身上都有纹星群图案作为标记,苍伐害怕自己遗漏什么细节。

“夫君……”白言梨唤了声,眼睛还闭着,他听出苍伐走到了自己身边。

“穿上。”皱着眉,苍伐直接走向大桌。

白言梨抖动着身体睁开眼,看到倒塌的大床后咬牙握了下拳,他速度很快的捡起之前脱下的衣服穿上,等回身,他发现苍伐已经坐到了桌边,手中还把玩着自己之前送给他的铃铛。

“我今天去浮白山遇着好玩的东西了。”苍伐似闲聊般看向白言梨。

从看到铃铛的那刻起,白言梨就平静了神情,他站在那,望着苍伐的目光依旧专注深情。

“你过来。”苍伐抬手招呼,像是之前什么也没发生般平常。

白言梨配合着,真当先前什么也没有发生,他走过去坐到苍伐身边像往日一样微笑着,“夫君看到什么好玩的了?”

“你会喜欢的。”苍伐充满深意,从怀中摸出那个透明瓶子。

白言梨看着他动作,直到看清瓶子里爬动的青色虫子。

“怎么样?”苍伐面上笑容还在,他将那瓶子拿到白言梨眼前,随意问道:“眼熟吗?”

“有些眼熟,”白言梨同样维持着面上的笑容,他看着瓶子里的青虫,慢慢又看向苍伐的脸,“是什么没见过的虫子吧。”

一般的虫子当然没什么稀奇的。

苍伐“哦”了声,冷漠道:“伸出手。”

白言梨嘴角笑容僵了片刻,他凝望着苍伐,眼中闪过那么丝痛苦,最终还是伸出手去。

苍伐打开瓶盖,有那么半秒钟的迟疑,可看白言梨伪装出的平静心头火起,他直接将那能融化伤害妖的虫子倒到了白言梨的手心。

人类在虫子接触到皮肤的那刻震颤了身体,然而虫子只在他手心爬了一下就飞起到半空,远远避着白言梨。

苍伐盯着近在咫尺的伴侣,白言梨压根没去看虫子,他从始至终都望着自己,直到自己面无表情将虫子倒到他手中,人类再支撑不住伪装,白言梨流露出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