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 ”在离老远的房顶上站着, 桃饱饱急的打转, “那红头发的妖都进去这么久了也没出来,他会不会对夫主做什么啊!”
和之前的情况有些不一样,浑是大妖, 以他的实力呆在房间里司尾他们压根不敢再往里“看”。
“我们能不能靠近点啊?”苍伐没反应, 桃饱饱只能去问老蜘蛛。
司尾无声摇头, 示意他安静一会。
桃饱饱哪能安静下来呢,他脑子里各种不好的念头依次闪过, “他会不会打夫主啊?不然更残忍, 他会不会吃了夫主啊。”
他念念叨叨的,苍伐看似没表情心里却越发的暴躁。
“和您估计的情况有些出入,”朱厌盯着远处的客栈,轻声道:“只来了一位。”
“他们真能放心让一方审问?”苍伐不相信,可事实是只来了混沌府的家主。
“您让夫主来是对的, ”教训白言梨这点先不说, 若东府咬死了不交人,那么绥服这几家妖府很有可能挥军打到要服去,但现在送了人过来,他们起码暂时被安抚住了,“别管怎样, 我们也有了准备的时间。”
“准备?”苍伐侧了下头, 冷笑道:“你今天准备, 明天他们就能知道。”
送白言梨来, 教训他让他长长记性是其一,杀绥服一个措手不及是其二,至于朱厌说的拖延时间做准备苍伐从没有想过。
“您的意思是?”
“拖延了时间,我们就能打得过这三家了?”
“打不过。”朱厌老老实实。
“那还拖延时间做什么,再怎么小心调动兵马,他们也还是会知道的。”所以东府什么也没做,除了自己来了绥服。
假闭关的根本原因在于苍伐怀疑东府中有绥服的探子,这太正常了。
“那您准备怎么做?”继续看下去?谁知道那间小屋子里现在正上演着什么呢,打又或者吃倒好了,白言梨这样的人类,只看外表很普通,但从外界的那些传闻,还有迷得自家这位大妖“言听计从”是事实,混沌府的那位一定好奇极了。
很多妖本性放肆,万一,那位也突发奇想的想“尝尝”人类的味道什么的……
他能想到的苍伐一样能想到。
苍伐相信浑不会马上杀死白言梨,折磨的话,路上的下马威已经够了,白言梨生了场病,他们也该知道人类的身体受不起折腾。
虽说能够救回来,但在问出想要知道的前没必要将人得罪死了。
可是“不老实”却是有可能的!
光想,苍伐的手就控制不住的抖,气的想杀妖!
“您要去吗?”斗胆伸手拦了下,朱厌怕苍伐一时冲动,“只来了一位,您就算赢了用处也不大啊。”现在就冲进去那就坏了一早的计划了。
留下两家到时候只能鱼死网破了。
“再等会。”长吐出口气,苍伐平复呼吸后自我安慰般伸出根手指,暗示道:“就一会。”
要是那妖再不出来的话,什么也顾不得了,先打了再说。
……
“您有喝过甜的人血吗?”没有叫一声,只在手臂被刺入时皱了下眉,白言梨仰着头,抽不回手,他干脆任由对方抓着。
“……”浑期待着他的反应,或恐惧或求饶又或者崩溃,然而看着人类面上轻松的笑容,他慢慢勾起嘴角。
“您和您的下属,”视线落在自己手臂上,白言梨一点点移动着,最后打量起浑的脸蛋,“都喜欢喝人血呢。”不只是笑容,他的语气也很平常,就似被抓着喝血的不是自己,不,就似浑不在喝他的血,而只是在为他擦手服务般自然。
“你猜呢。”抓着手腕的力道松了些,浑突然就发现了对方的特殊之处。
“我猜?”白言梨垂下眼睫,似笑非笑道:“我不愿意猜。”
“你就不怕我不高兴?”低沉出声,浑语气拉的极长。
多有趣啊,这真是个有趣的人类。
“那您不怕我不高兴吗?”白言梨再抬眼,面上笑容快速收起。
浑短短时间内第二次发愣,他呆了片刻,突然很夸张的笑出声。
“哈哈哈!”一个人类,居然敢在自己面前嚣张的问自己怕不怕他不高兴,有没有搞错,活了几百年,浑还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家畜。真应该让嚣那老东西一块来接人的,他也不是没遇上过胆大的人类,可白言梨和那些人有那么点不一样,人面对自己,这么近的距离,浑很肯定未曾从对方眼中看到一点害怕。
那些大胆或嘴硬的人,他们只是不表现出来,可心底深处对妖的恐惧是消除不了的。
白言梨却很平静……浑忽然产生种微妙的感觉,这个人类对自己甚至是带着蔑视的。
卑贱的家畜,蔑视高高在上的妖族?
真新鲜。
一手抓着人手腕,他另一只手还托着那碗稀饭。
白言梨被迫仰着头,他在大笑,人就安安静静等着。
等他慢慢收起笑声,白言梨淡定道:“我要喝粥。”
“什么?”
“我要喝粥。”用平板的声音重复一次,白言梨的视线转移到碗上。
浑怔了片刻,有些僵硬的转头去看自己托着的稀饭,会拿着这碗饭进来是因为刚在楼梯口遇上了那个胆小的人类仆从,将对方从二楼踢下去后,他顺手就将碗接了过来。
踏进房间前还想着要将这碗滚烫的稀饭活生生灌进人类嘴里,看他痛苦的挣扎扑腾。
“……”
看大妖僵着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白言梨有些不耐烦,他动了动自己的下巴示意对方,“我要喝。”
“……”浑差点以为自己是幻听了,发不出火,他只能咬牙阴沉道:“你该不会是认错了妖吧?”
“什么?”
“喂饭?”这么理所当然的从自己手上要吃的,要不是自己还拽着他的手腕控制着他,浑就要以为自己是来伺候对方的了,“你他妈以为我是你夫君?”
“你不是来送饭的吗?”
“我……”甩手就将那碗稀饭给洒了,浑又气又觉着滑稽,回头刚要说什么,眼前闪过的金光却让他马上松开手往后退去。
白言梨另一只手在对话时,从被窝中悄悄抽出速度极快的挥下,床头站着的高大妖怪瞬间就没了身影。
等他再定睛,那红发的妖已经站在桌旁,正诧异的看着自己的手腕。
金色短匕异常锋利,浑虽闪的快,刀刃只轻轻擦过,可还是破了好大的口子。
而且麻烦的是……一般的人类兵器不太能割开妖的身体,就算非常用力伤到了,造成的伤口也可以在妖力下快速愈合。
然而……手腕上的刀口还在往外冒血,就算是用了妖力,恢复的速度也很缓慢。
手握金色短匕,白言梨利用这点时间双脚落地。
“你他妈的!”从震惊中回神,浑勃然大怒,还是第一次,妖生第一次,他居然被一个人类给伤了。
若非白言梨刚刚的一系列反应和动作,他不会分神,不分神的话,别管对方手中拿着什么武器都不应该伤了自己,虽说本质上还是因为轻视了对方,吃了这个亏,浑心中杀意冲天。
“才不会错认呢。”白言梨将刀锋对外,嘲讽道:“夫君的血我不知道,总之你的血是臭的。”
“你以为拿着它,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真是可笑,只要不是经过特殊训练,利用墓中功法修炼过的人类,就算拿着符器威胁也不大。
“这是你们妖族的灵器,”白言梨双手握着匕首柄,眼中笑意真实多了,“是夫君给我护身用的。”
这种时候秀恩爱?浑气的牙疼。
“我知道它杀不了你,”白言梨说着,突然调转匕首尖对准自己的心脏,稍稍往里捅道:“那么我呢,如果我用它自杀,你还能救回我吗?”
“你去死好了,”假装不在意,浑同时往前走了步,“我为什么要在意你的死活。”
“是吗?”刀尖继续往里,白言梨疼的蹙眉,可他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平静万分道:“人类是很脆弱的,你若再上前,我就将它彻底捅进去。”
“……”嘴上说不在意,可浑马上停在了原地。
“你不怕死?”眼珠子转了圈,浑有些蠢蠢欲动,若非看到血已从人类内衣浸染出来,无论如何他是不会停下的。
“夫君不要我了……”白言梨歪了下头,清冷道:“我没什么可怕的了,你们不一样,你们不想从我这里问出皓月的信息吗?”
“你愿意说?”
“是啊,我愿意。”
“那好,你告诉我,皓月的联系人在哪里?还有,墓的准确位置在哪,你们是怎么打开墓的?”
“在我回答你之前,”白言梨抿了下唇,“你能不能也回答我一个问题。”
浑迟疑了下,“你问。”
“他还会原谅我吗?”白言梨轻声自语般,“我若在你们手上受尽了折磨,回去后,他是不是就能原谅我了,他说过会原谅我的。”
“……”这他妈自己上哪知道去,浑很不耐烦,随口道:“我们妖最厌恶被欺骗。”
“我没有骗他……”白言梨说这话明显没什么底气,喃喃道:“我只是选择有所隐瞒。”
“别玩你们人类的字眼游戏,”浑试着代入想了下自己的立场,“换成我早将你大卸八块吃了。”
“……”听了这回答,白言梨眼中仅存的那点光很快黯淡下去,咬着牙不出声了。
浑意识到自己这样说不对,这种时候万不能让对方失去对生的渴望,他咳嗽了声,改口挽救道:“当然,如果你之后表现的好,也不是不能原谅的。”
“是吧!”白言梨真就信了他的说辞,激动的往前走了两步,“他会原谅我的对吧?”
“哎哎!”人一激动,手上匕首握的就不稳,浑看的紧张,连声道:“别,别,拿好了刀,哎,听话,你他妈别刺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