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苍伐蹙眉, 嘴上不说心中只觉是无稽之谈。
哪方妖会刻意培养批能够杀害妖的人类?也不怕将来不受控制?再说了,图什么?
大概是看出他表情下的意思,三青鸟神秘道:“对方也许是为了借人类的手干些什么不好的事情。”
“什么不好的事情?”苍伐问, 表情依旧嘲讽。
“不能被妖所容纳的事情?”这也只是猜测。
“给了人类杀妖的力量,”苍伐摇头, 更觉着滑稽,“还有比这更不能被全妖族所容纳的事吗?”
你要这么说, 这倒也是。
三青鸟有些尴尬, “这只是众多说法之一。”
“他们使用的那些武器, ”苍伐再问,“什么来路?”
“这个……”对于皓月,三青鸟比一般妖知道的多, 可他毕竟没有妖府也不属于任何妖府, 能够知道这个人类组织的存在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行了,”苍伐沉吟会, 隐晦瞥了眼白言梨,“下去吧。”
“是。”看出他的不悦,狙如很快带着这只鸟妖下去。
丹见状上前问了声:“针对这帮人类, 您有什么指示吗?”
这个叫皓月的组织不只是在要服行动,最近就连荒服也经常收到消息。
“他们没有对我们出手吧?”
“没有。”整个红月大陆的妖府中,可以说东府对人类是最友善的, 大概是因为这点, 对方从未主动冒犯过他们。
“那管他们做什么。”苍伐其实不爽, 那天晚上那个中年男人所说的那些话, 身为妖,他感受到了冒犯,更要紧的是,他还意识到了危险。
虽说对人类一直抱有无所谓的态度,可被从未放到眼里的种族挑衅权威,他理所应当的想要做些什么。
不过顾忌着白言梨,苍伐最终还是按捺下了。
“您的意思是?”
“井水不犯河水。”套用人类的话,苍伐最后交代道:“我要闭关两月,希望你们……”重点扫了眼白言梨,苍伐低沉道:“不要给我惹麻烦。”
“是。”一厅的妖和人同时站起行礼,苍伐挥了挥手转身回了房间。
白言梨在厅中坐着,直等到所有的妖下去,接受到他暗示的当跋和狙如留了下来。
“夫主?”二妖彼此对视后上前。
白言梨从位置上站起,徘徊几步,突然看向狙如道:“你的这位朋友应该是个独行客吧?”
“是。”有些迟疑,狙如点了点头。
白言梨貌似犹豫了下,轻声道:“你们也清楚,因为皓月这个人类组织最近过分活跃的行动,近来更多的妖注意到人类乃至于对我们产生了敌意。”
“您要说什么?”当跋粗声。
“他看到了吧,我们府中的情况。”自己的存在,还有开会时不少的人类和半妖都有一席之地。
“您是担心他回绥服后乱说话?”狙如皱眉,“其实您不用担忧的,一位人类夫主主持妖府,这够轰动的,绥服真正有势力的妖府大致清楚您的存在。”
“你也说了是大致,”白言梨当然关心过自己在妖的世界中拥有的名声,“知晓的也只是我的存在。”
“您的意思是?”
“可他们并不清楚我们真正的情况,不知道人类和半妖在东府的管理中扮演了什么角色,”顿了顿,白言梨叹气道:“我觉的这个时间点让他们了解到这些,不是个好主意。”
“您的意思是?”沉声,狙如问的缓慢。
“杀了他。”面上带着笑容,白言梨平静道:“虽然绥服早晚还是会注意到我们,不过能晚一天,我们便多一分面对的实力。”
“这……”交情不深,三青鸟是个只看利益的妖,不过到底是自己约他来的要服,这半路下手,“不好吧?”
“妖府的利益才该放在第一位不是吗?”白言梨低声,轻飘飘看向当跋,“您愿意效劳吗?”
“我相信您的判断。”当跋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
白言梨点点头,面无表情又看向狙如。
这位东府负责打探消息的妖犹豫再犹豫,最终还是沉着脸点了头。
白言梨目送着二妖的离去,老半天后忽然垂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他身后,桃饱饱慢慢走了出来,莫名道:“您要这两个月的时间?”
白言梨没出声。
桃饱饱望着门口的方向,一手摸着自己脑袋上的桃子,一改往日懵懂神情,严肃道:“您有把握吗?”
白言梨还看着脚尖,似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
苍伐之所以选在这种时候闭关,一是因为大足府的威胁已经消除,二自然是感应到自己身体的状况。
闭关之前,他将白言梨送自己的酒拿出百壶,全部整齐摆放在屋顶。
司尾帮着拿来只烧鸡,有些渴望的想要蹭上一壶,“要属下陪您喝吗?”
“滚吧。”苍伐眼都不带望的,仰头灌酒。
老蜘蛛无奈,一步三回头的,“您还要点别的吗?”
苍伐坐起来,撕下烧鸡的一条腿咬了口。
“好吧。”司尾意识到自己的多余,看了眼头顶血色月光,轻轻跳下屋檐。
白言梨正从院外进来,看到他,抬手勾了勾手指。
司尾抽搐着嘴角,无奈上前行礼,“夫主。”
要不说伴侣是会互相影响的呢,这人类竟连自家家主的招牌动作都学会了。
“帮我上去。”白言梨仰头。
司尾扭头看了眼,满脸为难,“家主好像不想被打扰。”
“让他上来。”苍伐早听到动静了,在白言梨进院子前。
“是。”屋顶上的那位都发话了,司尾抓了下白言梨的肩膀,轻易将人送上屋顶。
短短时间,苍伐已经喝下十多壶酒,屋顶上随意扔着空壶。
“不忙你的了?”继续喝自己的酒,苍伐眯眼看人小心翼翼走过来。
“不忙了。”扭动着,白言梨每一步都很谨慎唯恐摔下去,“你比较重要。”
苍伐耸肩不置可否,动手撕下另一只鸡腿送过去。
白言梨摇了摇头表示拒绝,鼻子动动,笑道:“看来得找新的酒了。”
“正好,”苍伐慵懒道:“我们到了要服。”荒服的酒大多品尝过了。
“我能抱抱你吗?”
“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请求,苍伐睁眼。
白言梨的表情很少见,不是撒娇,虽有笑意但……相反的能够感觉到丝丝哀伤。
不明白这心思深沉的人类究竟怎么了,苍伐皱着眉,豪放伸手。
白言梨果真轻靠过来,将脑袋埋入他怀中。
“你怎么了?”闻到人身上熟悉的花香,苍伐心软。
“很奇妙不是吗?”白言梨还埋着头,含糊道:“您刚恢复意识的时候对我那么凶残。”
“这是给我秋后算账来了?”苍伐瞠目结舌。
“不是,”白言梨想不通自己伴侣的脑回路,只能直接道:“我很珍惜现在对我这样温柔的您。”
“……”
“您以后也会这样对我吗?”
“……”
“会吗?”没有得到回答,白言梨有些不安。
苍伐对视上他目光,手中抓着的酒壶都松了,“你说这话,像是准备做对不起我的事情。”
“……”这会无语的轮到白言梨。
“看上哪只妖了?”苍伐可没忘记,人之前说过的之所以把自己捡回家的原因是因为看自己漂亮。
是的,该死的“漂亮”!
“看上?”白言梨噎了下,“您是我对美的最高理解。”
“……”听着也不是很开心。
“如果我真做了对不起您的事情呢,您会怎么对我。”嬉皮笑脸,白言梨问的很不认真。
苍伐没忍住动了手,他拍了人脑袋一下小施惩罚,“妖有的是办法让人生不如死。”
“这么残酷?”白言梨没有害怕,像是没有当真,他大胆抬手还了苍伐一下。
“只要你不背叛我,”苍伐盯着人,接下来的语气非常认真,“就算你捅破了天,老子也能给你堵住了。”
“我可不敢捅破天。”白言梨哈哈大笑,赖在苍伐怀中不肯起来。
苍伐无奈,只能揽抱着人继续喝酒。
等到百壶酒全都入了肚,天边太阳升起,苍伐抱着早就睡熟的人回卧室将人放到床上,自己扭头闪身去了专门闭关的房间。
闭关一个月时,苍伐终于恢复了全部的妖力。
闭关两个月后,他比当初离开帝畿时还强了不少。
妖力上修炼的顺利让他出关时面带笑容,不过这份好心情很快就变得复杂。
“您闭关的两个月时间里,”司尾第一个前来迎接,“夫主带领我们消灭了北边的妖府。”
“我警告过你们不要惹事的?”苍伐停了下脚步。
司尾不想承受火气,果断一字不差复述白言梨说过的话,“夫主说,成功解决了的话自然不能叫麻烦。”
“为的什么?”总要有个理由吧,管理一个荒服就够呛了。
“晶脉矿,”所以这场战争是得到全府所有妖的支持的,“府里开支太大了,夫主也是没办法。”
“他跟着你们倒把妖的习气学的完全。”自己没有的就动手抢,人类可不这样,人类更擅长交易谈判。
“……”这也怪不到我们啊,司尾不敢喊冤。
苍伐无奈,不过既然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了,他也不打算深究,正要迈步去前厅,忽的,苍伐下一秒就到了半空中。
司尾刚想问怎么了,整个妖府所在的位置猛的震动起来,似泥土下有巨兽在甩动身子,他险些摔出去。
“东府诸妖!”有威严声响起,不知从何而来,却似直接响在每一个妖耳畔,苍伐从高往下打量,看到了插在妖府前的三面旗帜。
红,黄,蓝,这是三面属于不同妖府的代表旗帜。
“交出白言梨!”晃动终于停下,那威严声很有压迫的继续道:“饶尔等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