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没事找事。”苍伐佩服白言梨的脸皮, 这种话也能说的心平气和, 这是能拿出来大白天讨论的事情吗, “看我心情。”
“那……”白言梨还抱着他不肯撒手,“夫君什么时候心情会好一点?”
“看我心情,”不想再针对这个问题深究下去, 苍伐用了点力气将人的手从自己腰上拿下, “府中住了这么多妖和人,你要注意好他们之间的界限。”
“嗯,他们的生活区域是分开的。”说起正事,白言梨多少严肃起来。
“不只是生活区域, ”感应到府中乃至镇子里众多的人类气息, 苍伐提醒道:“等级越是低的妖,面对人血越是无法抗拒,若发起狂, 不是规矩能够约束的。”
白言梨的思维发散明显不大正常,他顿了下, 忽然问道:“夫君呢?”
“什么?”苍伐蹙眉。
“您对人血也无法抗拒吗?”
“……”白言梨问这话的表情明显不是担心自己会吃或者伤害人, 而应该是……没忍住,苍伐抬手拍了人脑门。
“疼!”喊了声,白言梨捂着自己的额头往后退了步。
苍伐咬着牙, 要笑不笑的恨道:“你脑子能干净一点吗?”刚那表情琢磨什么呢,想要拿血来诱惑自己?“妖对人血发狂最大的可能是将人给撕碎吞吃, ”只有在这种时候, 白言梨非常让自己无语, “那是本性对食物的渴望,妖一旦陷入发狂,短期内实力会翻上几翻很不好控制。”
“嗯。”垂着手,白言梨露出委屈表情。
苍伐有些手痒,觉着刚才打的太轻,“小心不要让你的工人们受伤。”
“嗯,我有安排实力强些的小妖看守着。”
“妖和你们人不同,有的种族天生敌对,你要处理好他们之间的关系,”同入一个府,自然有规矩,在外活动时不需白言梨管,他要注意的是当有大事发生这些妖中的领头者入府短住或长住时分开他们,“详细的,司尾应该整理出来给你了?”
“嗯,好厚一本,”白言梨还眼巴巴望着,装可怜道:“我得记下好多,还得去认识他们,有的妖长得吓人。”
苍伐忽然想起人当初说过的话,白言梨说以前之所以救自己就是因为自己好看?
这人类……还真忘了是个看脸下菜的。
“怎么?”冷声,苍伐嘲道:“长得好看的你想干吗?”
“哎?”话题怎么忽然跳跃到这,白言梨没忍住,嘴角弯起点弧度。
“冲上去?”苍伐一想就气,“死抱着不撒手?”
别以为白言梨干不出这事,这人类相当肤浅!
“夫君这是……”厚着脸皮,白言梨硬是拉拽过苍伐手腕,死死贴了上去摇晃着他的身体,“在吃醋吗?”
“吃醋?”苍伐哼了声,不屑道:“我这是在提醒你。”
“提醒什么?”白言梨笑容灿烂,仰着脸,问的漫不经心。
“提醒你注意自己的身份,”苍伐甩开人,“你名义上是我伴侣,现又管着妖府,你若是在外做出丢脸的事情……”
“夫君会如何?”没等苍伐把狠话放完,白言梨哈哈笑道。
“站直了!”看他态度,苍伐觉着面上无光,呵了声,眼眸发冷。
白言梨见好就收,垂着手,老老实实挺直背脊。
“斩断你四肢,”苍伐骇人道:“做成灯,日日挂在门口。”
“……”白言梨沉默了会,“夫君真是重口味。”
“口味更重的还没说。”看成功将人震住,苍伐点了点头。
“夫君今晚回房睡觉吗?”白言梨相当跳跃。
苍伐怔了下,“怎么?”
“您都没闭关若还不回房间我……”
“回。”干脆利落的一个字,苍伐转身就要走。
白言梨追了上去,轻快道:“谢谢夫君。”
“谢什么?”苍伐侧头看了人一眼,“谢我回房?想多了,我什么也不会做。”
白言梨与他并肩走着,摇摇头道:“谢夫君提醒指点我。”
“?”倒真意外了,苍伐步伐慢了点。
白言梨也收起刚才的耍闹,认真道:“若夫君放纵着我又什么都不管我,时间久了,我会害怕。”
“害怕?”
“心里会没底。”白言梨停下来,笑着感激道:“现在不了,我知道夫君留意着我,站在我的身后。”
“那就好好做吧。”白言梨说这话,苍伐心里极为妥帖舒服,语气都温柔了,“一个人类能走到哪步,我也好奇。”
“嗯,”严肃没两分钟,白言梨又促狭道:“可是夫君刚刚有一句话说错了。”
“哪句?”苍伐也停下来,仔细回想了下自己刚才说过的所有话。
“夫君说,我名义上是你伴侣,”白言梨压低声音纠正道:“事实上也是啊。”
“……”原地消失,苍伐瞬移回房间。
白言梨没有马上回来,妖府刚建,还有很多事务等着他去处理。
桌面上泡着的是花茶,苍伐坐下后给自己倒了杯,白言梨安排了不少精怪在府中各个位置,唯独他们的卧室什么精怪也没放,打扫收拾皆由他亲力亲为。
对这点苍伐没什么可说的,抿了口茶,他环顾圈,注意到床上的被子枕头垫子全部都换掉了。
“咳咳。”放下茶盏,他抬手打了个响指。
烟雾后,面前很快出现个小老头,穿着当下人类最时兴的衣服。
“尊主。”为了突出自己地位的不同,司尾没有跟着其他妖一块喊家主。
苍伐没有在意这种细节,抬了抬下巴平声道:“处理的如何了?”
“都已经……”抬手做了个动作,司尾低道:“死透了。”
“没被发现?”
“狙如,”没想过要隐瞒,司尾老实道:“应该知道一些。”
“以你的能力要瞒过他确实不易,”苍伐没有责怪之意,轻飘道:“知道也好。”
“您为什么不告诉夫主呢?”
哪儿真能如白言梨所想,只要立下规矩做好监督就能和和平平,许多血腥从不表露在日光下,一贯隐藏在夜幕中。
走了一批要吃人的妖,可不见得现在留下的就能踏踏实实,阳奉阴违的大有妖在,我行我素的更是不少,表面上我都听你的,私下里我该怎么狩猎就怎么狩猎,大不了吃的低调些,手段更隐秘。
你又能发现什么呢。
镇子里的工人偶尔消失一两个,负责的人类压根不敢往上报,白言梨方方面面想的仔细可总有疏漏的地方,更多的妖为了安全,甚至从外面带人回镇子里吃。
如今这些妖全被司尾清理掉了。
“慢慢来。”苍伐活动了下手指。
“告诉夫主的话,他一定很感动。”
苍伐需要白言梨感动吗?不需要。
“外面的妖怎么说?”忽然冒出的新妖府,主事的夫主还是个人类,还立下了不许府中妖吃人的规矩,怎么想这消息也够震动的。
“都在传您被美色所惑,”小心翼翼的,司尾擦汗道:“说您丢尽了妖脸,说……夫主功夫一定到位,是个绝色。”
“哈哈。”出于意料的,苍伐没有因为这些话而动怒,他笑道:“真是迫不及待。”
“迫不及待?”司尾停止擦冷汗的行为。
苍伐看向门外,满是恶意道:“迫不及待看到他们被一个人类管着。”
多有趣。
“……”南府被消灭后,可不,整个荒服还能有说不的势力吗,到时候以夫主的脾气,怕是所有妖都得戒“荤腥”。
“继续。”明着不好处理这些违反规定的妖,可暗下里,只要他们的数量被减少,聪明的总能反应过来背后是谁的意思,更三思而后行。
“是。”得了命令,司尾后退着离开。
当晚白言梨回来后特别老实,老实的爬了床,老实的一动不动。
苍伐躺在里侧,看人憔悴模样,笑着问:“还管吗?”
掰着手指,白言梨有气无力,“镇子里现在有一万八的人类,十多万的妖。”这十多万妖并不需要他安排吃住,可要分工安排好他们的工作,协调好他们和人类的配合,顺带着不停接见从东荒其他地方赶来的人或妖,白言梨心力憔悴,难得抱怨道:“做您的伴侣可真不容易。”
“反悔也行。”苍伐仰面躺着,脑袋上方悬空翻开着本书。
白言梨没接他话茬,凑近一些跟着往上看,“这是什么?”
“记录。”
“记录?”白言梨认真看了两行,“记的都是酒?”
每个服出名的几种酒,要去哪里找,有的酒只有特殊的妖族才能酿,找他们并不容易。
“嗯。”苍伐好酒。
“你当初来荒服……”白言梨忽然想到个可能性。
苍伐没让他久猜,直接平静道:“找酒。”
“……”过的可真轻松,“其他服是什么样子的啊?”问这话,白言梨充满期待与憧憬。
“每个服都不太一样,花草树木,包括妖……”话未说完,枕侧已然传来平缓的呼吸声,苍伐侧过头,见白言梨面朝着他已经入睡。
“……”他回过头,悬空翻开的书本自动翻页,苍伐继续看书。
卧室右边的窗户未关,有夜风吹进带着些许花香,细小的虫鸣声跟着传入,万物寂静,除却自然的声音,苍伐将垫在脑后的手抽出一只,微侧过点身从白言梨脑袋上拔下簪子放在眼前把玩了会,下一个瞬间,他忽然将那根簪子射向窗外。
“嗯哼!”轻微闷哼后,一个手掌被刺穿的妖翻身进入房间。
苍伐也没坐起来,左手撑着脑袋,他稍微抬起点上半身。
“厉害。”那深夜闯入的妖礼貌的弯了弯腰。
苍伐面无表情,幽声道:“这荒服的大妖居然多到满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