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言用力甩开:“他中毒关我什么事?我不去,不是有许太医吗?东宫御用的。”
她怀着孕,世子妃不敢再强拉,无奈道:“那许太医人毛都找不着,也不知去哪儿了,人命关天啊,你只要救了太子,你家秦大人什么罪过都能抵消了,那些个想着方儿找大人茬的太子党,以后半个屁也不能放了,就这一桩就能堵死他们的嘴。”
好象有道理,那就去?
却被程明秀拉住:“你想清楚,别又是个套儿。”
世子妃大怒,指着自己胸口:“我会给她下套?她可是救了我儿子的人,前些日子不是我不想帮忙,实在是帮了会适得其反,几次想出门都被王爷给拦了,说这事不能乱掺合。”
默言忙道:“不说这个,世子妃的人品我信得过,只是……”
“你只是单纯不想救太子这个人对不对?你不喜欢他。”世子妃道。
不过,确实不喜欢!
一个为前途为权势可以牺牲亲娘和妻子的男人,一个没有事非对错,只顾利益的男人,一个只懂玩阴谋诡计不顾国家利益百姓生计的上位者,有什么好救的?
“你若不救,可知后果?我方才来时,很多人都知道了。”世
子妃道。
这是威胁!
默言秀眉一扬:“我一不是太医院太医,没拿俸禄也不受任何人管辖,救或不救又如何?”
程明秀却道:“若不救,那些人恨你比恨下毒之人更甚!若救了,可以消弥过往恩怨,所以,还是救吧。”
默言瞪她:“你方才还不让来着,我累了,想睡觉。”说罢还真往里屋去。
世子妃瞪大眼睛:“她怎么变这样了?”象孩子一样不懂事,任性!
“大肚婆心火旺,脾气躁!”程明秀道。
“那怎么办?”世子妃急了,总不能把人绑过去吧。
程明秀笑道:“急什么。”
果然,默言背着药箱很快出来了,虽然一脸不情不愿。
世子妃松了口气,上前要接她的药箱,默言却宝贝地扭过身去不让。
气呼呼的往前去。
春喜和程明秀一左一右护着,世子妃好笑地摇了摇头,也跟了上去。
东宫,几位官员在寝殿外焦急地走来走去,太医正在里面急救,祈国舅急一一身冷汗,守在殿内。
但几剂药下去,不仅没有好转,太子还呕了好几大口黑血,面色越来越吓人,已经呈现铜色。
世子妃领着默言进来时,几位大人如同见到了署光
,齐齐迎上:“是秦夫人?”
“顾娘子来了?太好了。”
默言很想翻白眼,我只是医者,可不是救世的观音,不是所有的毒都能解的。
严太医正满头大汗,见默言进来,忙道:“顾娘子,殿下的毒与太子妃之前所中之毒极为相似,可也只是相似,并不相同。”
默言皱眉道:“您可抽过血验了?”
“抽血?”严太医有点茫然。
默言心急之下脱口而出,一时回神,前世习惯使然,不由苦笑,不过,针管她倒是有,也不探脉,直接找到静脉抽了一小管。
屋里的太医看得新齐,他们一般用银针扎验毒,可有的毒银针也试不出,却更能致命,银针并不是试毒万能用具。
就见默言打开药箱子,从里头叮叮咣咣找出一大堆器具,开始验毒。
几位太医一时忘了手中动作,都好奇又紧张地看着她。
上次太子妃中毒时,默言就留过毒样,一直在研究解毒之法,并已经有进展了。
“果然出自同一个人之手。”默言对严太医道。
严太医其实已有怀疑,可又觉得太不可思议。
“你是说,又是师兄下的毒?”
默言道:“是不是他下的我不知道,但毒应
该是他制出来的,现下我没有确切的把握能完全解毒,但可以先救命。”
此言一出,大家都松了口气,无论如何,先保住太子的命最重要。
默言解毒的法子看起来简单又粗暴,太子是服用了有毒的饮食,所以,洗胃是最佳选择,当然,事先得吃点解毒丸之类。
“你这是……做什么?”默言诊断时,祈国舅很自觉地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这会子见默言在太子喉咙里插了根古怪的管子,并往里管水,顿时毛骨耸然,这是救人还是杀人?
那可是太子殿下,将来的储君啊。
严太医:“国舅爷若不想殿下有事,还是请一旁看着吧。”
祈国舅:“可是……”
默言没好气的白他一眼:“来人,把闲杂人等清出去,太吵了,影响本夫人的心绪。”
祈国舅“……”我是国舅,太子的舅舅!
可几位东宫舍人才不管他的心情,冲进来抓胳膊的抓胳膊,推背的推背,三人把祈国舅硬生生拽了出来。
祈国舅气急败坏,手指发颤指着顾默言:“你个小……”
嘴被捂了,几位东宫舍人的行动快速敏捷。
约么一个时辰过去。屋里一股子酸臭味,接连好几位太
医都跑出来吐了一回,又跑进去,气味难闻,可救人的法子新鲜,难得的观摩机会,不容错过。
默言跨出寝殿门槛时,身上也是一股味儿,世子妃忙过去扶住:“要不要换身衣服?东宫还有温泉,可以沐浴。”
默言摇头:“困得很,我想回家。”
“顾娘子,殿下他……”一位年纪稍大的官员过来问道。
“命是保住了,不过,毒素没能彻底清除,殿下的肝与肾都有一定程度的损伤。”
命保住了就好,至到内腑的损伤,再调养就是。
“真的救过来了?”祈国舅大为意外,冲进殿里,太子并未醒,面如金纸,比先前的黑铜色好转不少,可看着仍象随时都会落气的样子,他探了探鼻息,果然是活的,不由松了一口气。
回头看顾默言,却不见了人,皱眉道:“顾娘子呢?”
“下去换衣服了,一身味儿。”世子妃道:“她是个孕妇,脾气大,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国舅爷担待。”
祈国舅苦笑:“本侯怎么可能会怪罪她,若不是她,太子他……以前虽说有与秦大人有龃龉,可跟她又有何关系,她只是一介妇孺,还救了太子,本侯感激还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