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自己想的那样狗血吗?
“对了,顾娘子为何会怀疑章文惠?”黄大家反问。
“大师只知道孙府全家被灭的消息,并不知道孙小姐的惨状吧。”默言不答反问。
“只听说被下了迷药后割喉。”黄大家道。
“大多都是如此,只有孙小姐和她的小弟死状不同,那孩子不到一岁,死的时候是清醒的,是活活打死的,而孙小姐的手指一截一截被砍断,割唇,捣烂太阳穴,死状很惨。”
黄大家脸色渐渐发白,秀气的前额沁出密密的毛毛汗。
“她怎么……”
“孙小姐定然十分爱惜她的手指,热爱弹琴之人,最怕的就是指手受伤,她死时,十根手指全斩乱,只剩下一双光秃秃的肉掌,那个杀她的人,不肯给她全尸,是要惩罚她下辈子都不能弹琴,拥有再好的天赋有琴技又如何?没有手指,拿什么弹?”默言模仿着凶手的语气,黄大家的脸色越发难看,几近惨白。
“你们去找黄文斌吧,他知道的比我多。”黄大家象大病了一场,虚弱地起身,做出送客的姿态。
默言愣住,未料她会如此:“大师,您应该很喜欢孙小姐吧,您的徒弟
里,是不是她最得您的心?也和您最像?”
“你为何如此说?”黄大家冷着脸道。
“我去过孙小姐的闺房,看她闺房布置与摆设,可知她是个善良热情又踏实的姑娘,性子清淡,不骄不燥,如果她不早夭,假以时日,成就可能会超过您对吗?”
“不错,阿雅确实有这个潜力,此生能遇到她,是我的福气。”黄大家眼眶湿润,悲伤道。
“那您就任由她被人虐杀枉死,不为她做点什么吗?”默言有点生气,还以为这位黄大家会不畏权贵呢。
黄大家苦笑:“世人尊我,不过是念我琴技好,可顾娘子,说到底,我也只是个琴师。”
所以,要明哲保身吗?
什么出世高人,遇到性命攸关的事,照样不能免俗。
默言很失望,可还是不想放弃,正要继续追问,秦承颂拉住她道:“叨扰了,告辞。”
默言不甘不愿地被他拽出来,很生气:“她肯定知道内情,为什么不肯说?明明就是害怕,还装出一副有多喜欢和疼爱孙小姐的样子,还当自己世个高人,我呸!”
“黄文斌与章文惠是青梅竹马,还有过婚约的。”秦承颂道。
默言怔住
,这倒又是条新线索。
“所以章文惠制造爆炸案,就是为了毁去与你的婚约,好嫁给黄文斌?可庆国公府肯定不会同意啊,堂堂庆国公嫡小姐,嫁给教坊司出身的乐师,怎么可能。”默言嗤笑。
“所以,她想死遁,只是没成功。”秦承颂道。
“对了,我还不知道,是谁给她下的毒。”默言想起道。
“她自己也不知道,不过,应该是被人出卖了吧。”秦承颂道。
“咱们现在去哪儿?”
“找黄文斌。”秦承颂执她的手往马车去。
“你……不是很忙吗?你相信章文惠可能是孙府灭门惨案的凶手之一?”
“相信,你提供的证据链虽然不够完整,但足以让章文惠成为本案的嫌疑人。”秦承颂说了句很专业的话:“我身为都抚司长,不该查出真凶么?”
“可是庆国公……还有新政……”
秦承颂揉揉她的额发:“我知道你不高兴把章文惠放了,不过,我早有打算,只是没告诉你。”
“什么打算?”
“你恐怕不会赞成。”秦承颂笑道。
“什么?”
“法律制裁不了,那就直接杀了。”
默言后背一阵发凉,但又觉得这太符
他的个性。
“虽然不合法,但如果法律原就不肯维护公平正义,这也不失一个好法子。”默言笑道,不得不承认,她喜欢这样的秦承颂,在这个皇权大于天的社会里,有时用些非常手段对付那些人渣,是最无奈也是最后的选择。
“你也觉得她太恶劣了吧,在公共场合制造爆炸,引起公从恐慌,杀人后还能贻然自得,这种人,不杀不足以平民愤。”默言道。
“她最应该的就是伤了你。”秦承颂道。
默言抬头看他:“如果我没在爆炸现场呢?”
“不许挑刺,别人的生死与我无关。”秦承颂毫不避讳道。
果然!这家伙对公平正义也没有她想象的那样在意,也是,他本就属于特权阶级,能不以势压人行不义之事已经很不错了。
黄文斌的住处很好找,或者说,秦承颂早就知道,所以很顺利就到了。
秦承颂扶着默言下马车时,从黄家宅院里出来一个面熟之人,竟是萧三公子。
萧三也未料到会遇上秦承颂,眼神微闪,低着头也不打招呼,匆匆而去。
“萧三!”秦承颂却不想轻易放过他:“你不是被罚去西北大营了么?”
“本
公子回家过年不行吗?秦承颂,你别管太宽了。”萧三很不情愿,但又不敢走,阴沉着脸回道。
“你与黄文斌……”
“秦承颂,你别告诉我你不认得阿斌,他以前与你同住一条街。”萧三道。
“我与你也同住一条街,谁认得你们这些小屁孩儿。”秦承颂比萧三大好几岁,想来那黄文斌与萧三年岁相仿,应该也比秦承颂小几岁。
所以秦承颂不认得他也是可能的,孩子小的时候就爱跟比自己大的玩,偏大孩子又不喜欢小的,所以,秦承颂不认识黄文斌,但黄文斌却可能认得秦承颂。
“萧兄——”一白袍青年自屋里追出来:“你的琴谱忘拿了。”
“秦大人,你怎么在此?”
“被他找着准没好事,阿斌,不用理他,他就是皇帝跟前的一条狗。”萧三凑近黄文斌小声道。
“你才是狗,你们全家都是狗。”默言与萧三有过节,闻言骂道。
秦承颂却不在意:“黄文斌,本都抚有话问你,你要老实作答,若有欺瞒妄语,仔细你的皮。”
“大人……”黄文斌一派惶恐的样子跪下:“不知小可犯了何错,惊动都抚大人登门兴师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