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只眼睛的瞬间,我顿时头皮发麻,忍不住的“啊”了一声,连滚带爬的向后跑。小何被我惊醒,一瞬间站起来,我抓住他,语无伦次的说:“眼睛,有人,有眼睛的人,我操,后面有人在盯着我们。”
大头也骨碌一下翻起身,顿时睡意全无,他俩对视一眼,提起枪猫腰靠过去。我给他们指了那个孔的位置,大头给小何打了个手势,俩人同时打起手电,举枪对过去,僵持了几秒钟,大头抻脖子看了看,随后靠过去,用手试了试那个洞,又退了回来。
我心里突突直跳,焦急问道:“怎么样?”
大头皱眉道:“有风,不是个死洞,里头应该通着其他地方。”
小何问我:“看清是什么人了吗?”
我惊魂未定的回道:“就一只眼睛,没他妈的吓死我,哪能看清人啊,不过……”
我回忆道:“现在想起来那只眼睛有点特别,不像是人的眼睛。”
大头低声道:“粽子?”
“不不”,我摇摇头,“瞳孔很小,有点像某种动物的,不过我不确定。”
小何向里面望了望,说道:“可能是塌方的时候也把洞里震出了裂隙,有动物从其他地方进去也说不定,估计是我被我们的火光吸引过来的。”
我心里有点毛毛的,看外头天已经快亮了,就提议道:“要不我们接着赶路吧,我总觉得哪有点不对劲。”
他俩也赞同,我把薛冬青喊起来,几个人整顿了装备便开始继续上路。
过了这段石栈道,前面又是一段木栈道,不过较之前相比这条要好走很多,我们加快了速度,下午两点左右,来到了薛冬青口中的铁索桥。
桥上的木板基本上已经烂没了,只有四条铁索还横在山涧间,不过也不知道经过千百年的风吹日晒还是否结实。
小何主动要做先锋,我们把登山绳绑在他身上,以防万一。可是问题来了,这条索桥看起来少说也在百米开外,我们的登山绳却只剩七八十米了。
他在附近找了一些树,把树皮撕成条,三根拧成一股,这些树皮看着蔫细的,实际很结实,而且柔润性出奇的好。他告诉我们,以前在野外拉练他们都是用这玩意当绳子,绝对没问题。
一切准备就绪,小何干练的爬上铁索,他先在上面粗暴的晃了晃,还好铁索惊住了考验,他便顺着铁索走过去,不得不说经过训练的人走起来并不费劲,也就五六分钟,他就爬到了对岸,向我们比了个ok的手势。
有了他的开头,我们接下来虽然动作很慢,不过也都有惊无险的度过了索桥。
趁天还没黑,我们决定直接去薛冬青所说的“”一探究竟,先从村里打听一下,也许会有一些蛛丝马迹。而且汉生跟踪的那批人如果来过,想必也会在那里落脚,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留下。
傍晚前我们赶到村子,夕阳还没落尽,可是站在坡上望下去,村子里一片死静,粗略看下来六七十户,却看不到一个人。
薛冬青咽了口口水,小声说道:“其实这个村儿特别古老,听说牛心乡那里还没人迹的时候,这个村就有了。”
望着夕阳下显得有些阴森的古村,我心里已经开始打退堂鼓,心说薛冬青听来的传说难道都是真的?否则这种夜晚妖怪下山的传说只要有人打破一次,发现根本没有啥鬼怪,人们自然就相信这是谣传了,不过现在看起来,这个规矩依然被大家遵守着,那就说明村里还是有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的。
大头问走不走,一会天都黑了。虽然我现在十分不想去,不过提议来的人是我,此时也不好意思开口再反悔,只好咬着牙点了点头。
村里家家户户都关门闭窗,漆黑一片,我们走了几户,完全看不到人影,没办法只好打开手电找了家看起来还算规整的房子开始敲门。
大头起先还装着斯文,半天无人应答他就不耐烦起来,冲着里面喊道:“老乡开个门,我们是人,我们是送温暖的,来给你家送暖壶来了。”
我骂道:“都他娘的什么年代了还送暖壶。”
他哦了一下,继续喊道:“给你们送拖拉机的,开个门呗。”
可惜他叫了半天,嗓子都快喊哑了还是没人开门,无奈我们只能换了一家,结果同样没人搭理。大头脾气上来了,连砸了好几家门却都没人开。
我用手电照了照周围几户人家,渐渐感觉到有些不对,我说:“不对劲啊,人不吱声,怎么连头牲口都没有吗?”
大头踢了脚门,威胁道:“再不开门我们就硬闯了啊。”
小何指了指老乡家里的院墙,露出一个询问的眼神,我犹豫了一下随即点点头,而后我也把背包摘下来,和他一起过去。想着万一被老乡误会了,小何不善言辞,我还能帮着说两句,不至于起冲突。
这户人家的围墙是用石片和黄泥垒起来的,不算高。小何身手矫健,往上一窜,紧接着两手一撑,整个人就翻了上去,我则菜了很多,还要他拉一把才上去。
我们翻进院墙,远处漆黑一片,我刚要打开手电,小何突然按住我手,指了指旁边厢房的窗户。
窗户还是老式的雕花木窗,上面是糊的白纸,借着月光,可以明显的看到,正有一个人站在里面,离窗户很近,似乎再向外张望。
看样子这人应该是户主家里的人,猜不出我们身份才有些摇摆不定。想到这,我从墙下走出来,尽量和蔼的说:“不好意思,我们没恶意,只是想在你这借住一晚,不知道能不能行个方便。”
说完四周安静一片,我盯着人影看了看,希望他能做出回应,可是看着看着我冷汗就不自觉的流了下来,那人不仅没回应,甚至连动作都没有改变。
小何这时发挥了他雷厉风行的性格,拿着手电刷的窜到门口,给了我一个眼神,同时打开厢房门,向屋内照了进去。
我伸头一看,一具惨白的纸人就侧头靠在窗户上对着门口,纸人脸上被涂了夸张的鲜艳油彩,在手电光下透着一股子妖异,我恰巧与它四目相对,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好好的厢房里摆了个纸人,小何也被吓了一跳,他用手电照了照里面,除了纸人还有些旧桌椅,便没有其他了。
我们心有余悸的来到正屋门前,刚敲两下,木门就在拉着长长的“吱嘎”声中,缓缓打开,似乎是里面没有上锁,门一打开,便有一股霉味涌出来。我俩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
迈步进屋,房子里桌椅板凳,瓶罐碗碟一应俱全,可是东西两屋偏偏不见人影。而且通过屋里的积灰来看,已经很久没有过人居住了。
我俩一合计先退出去再说,却发现只有薛冬青独自站在门口,他一见我们激动的都快哭了,指着旁边一户人家说道:“大头哥说有动静就翻进去了。”
“这个惹祸精。”我叹气道。
话音未落,大头也从里面翻了出来,而且手里头还拎着个藏蓝色的旧罐子。
他一见我们就问:“有人吗?”
我摇摇头,他靠了一声,说道:“怪不得没人开门,合着这黑咕隆咚的村里,就只有我们几个活人。”
薛冬青被吓得不轻,不相信道:“可能这两家恰巧没人吧。”
大头说:“我从围墙翻了三家过去,全都没人。”
我指着坛子说他:“那你就顺手牵羊啊。”
他挠挠头说:“说来奇怪,这几家屋子里都有这种罐子,我看着奇怪,出来时就顺手拎了一个。”
他这一说到提醒我了,我在这家西屋也看到过同样的罐子,似乎数量还不少,但是当时以为是腌咸菜用的就没特别注意。
说着,他把盖子打开,我们看过去,大伙都吃了一惊,里面竟是一具骨骸,看骨骼大小,生前不会很大,多半是个孩子。
大头倒吸了口冷气,脱口而出道:“这几家的罐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哪来这么多娃娃。”
场面顿时陷入到诡异的气氛中,大伙互相看看,小何尝试问道:“会不会是二次葬?”
大头翻了个白眼,“二次葬也没有只翻娃娃棺的啊。”
小何说的二次葬是一种流传在中国西南地区的古老葬俗,源头已经不能追溯,在我国客家地区、广府地区、闽南地区多为常见。当地人会在人死后采用土掩、风化、挂树、水浸等方式处理尸体。等到肉身腐烂,再发冢开棺,将白骨洗净晾干,放入特制的坛,瓮等容器中,择日重新安葬。
这些罐子虽然和二次葬盛放尸骨的容器很像,但如大头说也不会只取小孩尸骨,而且数量还是这么多。
我寻思了一下,说道:“还有一种可能,古代重男轻女,有些原始地方的人,会将产下的女婴直接溺死,这些女婴尸体不好处理,所以就封存起来。”
大头问:“会有这么多罐子吗?”
我也摸不准:“说不定都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
薛冬青抱着膀子说:“你们别研究了,我觉得浑身不自在。”
我看了看周围那些关门闭户的人家,想到村民的无辜消失,还有这些怪异的罐子,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这个村儿不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