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疤痕

马车徐徐而行,停在了昭阳宫前,萧无玉缩在顾承昭怀里,脸裹在披风里面,只露出雪白的一点下巴。

踏进殿内,芷瑶泪眼迷蒙地望着她,这次差一点,她又见不到她了。

“公主......”

萧无玉笑着看她,连忙安慰地说了一句。

“乖芷瑶,别哭了,我这不是没事了吗。”

芷瑶慌忙拿衣袖擦着泪,红着脸转过身就往浴室跑。

“奴婢去......去准备热水。”

萧无玉见他把芷瑶也救了出来,想起失踪的薛翎,忙问道:

“薛翎呢?是他去找你的对不对?”

顾承昭点头,抱着她就往浴室走。

她想起来什么,话没过脑子就急忙道:

“陆听寒还在诏狱,手筋被小九挑断了,得赶紧让薛翎去看看还能不能接上。”

顾承昭脚步一滞,手上的力道顿时加重,箍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萧无玉咬着下唇,暗道自己不该提这一嘴,只听男人的声音骤然冷了几分。

“反正死不了,多关几天也不打紧。”

她拽了拽他的衣袖,“吃醋了?”

顾承昭没好气地答了一声。

“嗯。”

萧无玉笑着搂进他的脖子,趁着无人,凑上去飞快地亲了一下脸颊。

“吃的哪门子飞醋,不准生气。”

娇俏的语气带着些故作戏谑的命令意味。

顾承昭深吸口气,满眼都只剩下无奈的宠溺。

“是,我的女帝陛下。”

他抱着她走近蒸汽腾腾的浴室,自然而然地伸手解她的衣衫,被萧无玉一把握住手腕。

“让芷瑶帮我就好了。”

她顾及着背上狰狞的疤痕,现在还不想在他面前露出来。

男人沉默了一瞬,反握住她的手,眼底划过一丝失落。

“真的不要我帮你?”

萧无玉摇了摇头。

“能给个理由吗?”

她支支吾吾地别开头,随便找了个连自己都信不过的牵强理由。

“我们有太久没见,突然这么亲密,我......我还没准备好。”

顾承昭勾了勾嘴角,明显不信,俯身拿额头抵住她。

“刚刚不是亲得挺带劲,现在又嫌太亲密,嗯?”

“乖,说实话。”

萧无玉闭了闭眼,知道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终有一天会被看见,任命地松了口。

“你......你待会儿要是看到了,可别嫌丑。”

他的手立刻颤抖了一刹那,萧无玉转过身,解开披风,褪下衣衫,背上纵横交错的暗红色疤痕就这么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他眼前。

顾承昭呼吸一窒,只觉得咽喉就像被生生捏碎了一般,血脉中的每一滴血都在叫嚣战栗着,恨自己无用,恨不得撕碎自己的血肉替她去痛。

萧无玉背对着他,见他没说话,眼神一黯,伸手想把衣衫拢上。

“我都说了,很难看。”

身后的人却将她一把扯进怀里,从背后牢牢圈住她。

顾承昭将头埋进她光裸的肩头,她滚烫的肌肤在这一刻,却感受到有冰凉湿润的泪水,沿着脖颈滑下。

萧无玉心如擂鼓,抬手抚上他的手臂,喃喃唤了一声。

“阿鸻......”

耳畔传来闷声的抽噎,他死死埋在她颈弯,整个人都脆弱到如同要窒息。

半晌,他才缓缓抬起头,嗓音沙哑到像是破了风。

“对不起......”

这是她为他受的伤,自己躲起来疗伤时,他却毫不知情地远在晟国。她在最无助最痛苦最需要他的时候,又是怎么一个人咬着牙熬过来的,他只要一想到,就心痛到无以复加。

他深深呼出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镇定下来。

“以后,再也不要做这样的事。”

“再也不要为了我,伤害你自己。”

“你做任何的决定,都不要再考虑我,只需要把你自己放在第一位。”

萧无玉回过头,望着那一汪染着薄红的双眸。

“你知道,我做不到。”

她掀起唇角,这一次,笑得一脸坦然。

“阿鸻,我问你,如果是你,明知有危险,明知可能会死,你会来救我吗?”

顾承昭没有丝毫犹豫,“会。”

她再一次握住他的手,十指紧扣。

“所以,我也会。”

“哪怕是要以命相搏,哪怕再重来一万次,我也还是会奋不顾身。”

“因为没有你,这世上所有的美好,都失去了意义。”

她靠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勃勃跳动的心脏,和她的心跳同步而动,此时此刻,两人的心,真真正正融为了一体。

“所以,为了我,也为了你,我们都要好好地努力地活着。”

顾承昭低头看着她灿如星辰的眼眸,终是点了点头。

“好,我答应你。”

片刻后,衣衫悉数落地,他抱着她踏入一池温热的水。

萧无玉趴在池边,任由他替自己擦拭,笑着打趣。

“陛下您千里迢迢,除了送枪送炮,还带送人?”

“是,我的女帝陛下,这手法可还满意?”

顾承昭的手不安分地伸进水下,揽着她的腰轻轻掐了一把,碰着了痒痒肉,惹得她一阵咯咯娇笑。

“怎么这么坏!好了好了,好痒,快住手!”

他抓着她的手,触上自己光裸的胸膛,满意地看见她又羞红了脸。

“不是说我是来送人的?不好好享受,怎么对得起我长途跋涉,来给陛下暖床?”

萧无玉气呼呼地在胸上狠狠揪了一把。

“越说越离谱!怎么一言不合就耍流氓?”

男人嘴角噙着坏笑,拽着她拖进怀里。

“抱歉,我就是流氓。”

带着薄茧的手掌沿着纤腰往上,她伏在他的肩头,看见他的指尖触上背上的疤痕,忍不住微微轻颤了一下。

随即,男人俯身下去,吻在了她的蝴蝶骨上。

那一处的疤痕尤为明显,是最后一次取碎片时划下的刀痕。

湿润的舌尖舔舐着伤痕,带着安抚的意味,她抑制不住地深深喘息一声,手指插进他的墨发间。

“阿鸻......”

“还疼吗?”

萧无玉难耐的摇头,“不......不疼......”

灼热的呼吸轻拂在脊背上,恍惚间,她仿佛再次陷入了一片迤逦梦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