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他醒了

我的夫人,只有你。”

顾承昭认真地看着她通红的双眸,几不可察地叹息一声。

萧无玉自讨没趣,没再多言。

马车融进墨黑的夜色中,消逝不见。

宣王府,韩月舒将手绢在木盆中浸湿,细细擦拭着男人的手掌。

从她嫁进王府以来,宣王就一直这样躺着。

起初她三番五次想进来照顾,不是被侍卫拦,就是被嬷嬷丫鬟拦。

也是到近段时日,她才有了近身服侍的机会。

“韩小姐,夜深了,该回去歇息了。”

李嬷嬷依旧漠然地立在一旁看着她,出声催促。

韩月舒微撇了嘴角,这宣王府的人,真真油盐不进,她示好,威吓,买通,全都试了一遍,还是这副棺材脸的模样。

从始至终,没有喊过一声王妃,一直叫着韩小姐,仿佛她就是这宣王府里毫不相关的外人。

“我再守一会儿,你们退下吧。”

李嬷嬷并两个丫鬟丝毫不动,就在背后这么杵着。

韩月舒翻了个白眼,知道自己支使不动她们,也没再管。

只俯身下去,当着那三人的面,指尖触了触他的眉眼。

尽管半张脸覆着面具,又人事不省地躺着,她却每次都能被这俊美近神的容颜所蛊惑。

想再多看几眼,根本舍不得走。

李嬷嬷轻咳一声,“韩小姐,您逾矩了。”

她气不打一处来,娇声呵斥:“这是我的夫君,我碰一碰怎么了。”

李嬷嬷眸中毫无波澜,“殿下不喜陌生人近身,韩小姐请自重。能允许你进来探视,已是格外破例了。”

“你不过一个奴才,凭什么对我这么说话!”

“韩小姐若受不了,大可同圣上禀明解除婚约,自然不用拘在宣王府看我们这些下人的脸色。”

“你!”

“想让我知难而退自行出府?我告诉你,我偏不!”

韩月舒的丫鬟迎霜拉了拉她。

“小姐,算了,犯不着为了她们生气。”

就在她还要争辩两句的时候,迎霜却捂着嘴,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小姐您看!殿下好像,好像动了一下!”

韩月舒闻言一惊,转头凝视着他,耐心等了片刻,发现手指真的微微抬动了一下。

“是真的!迎霜,殿下真的动了,那他是不是快醒了!”

迎霜噙着笑,却未达眼底。

“恭喜小姐!”

李嬷嬷等人上前来,查看了他的状况,吩咐人去请大夫过来。

韩月舒想留在室内,却还是被请了出去,迎霜扶着她。

“小姐,还是回去吧,看这阵仗,可能还得到后半夜呢,我在这里守着,若是殿下醒了,立刻就回来报给您。”

韩月舒踟蹰一阵,仍是不舍,可天色太晚,她也困得不行,只能嘱咐迎霜好好守着,自己回去了。

迎霜目送她回去,眸中划过一抹冷色,这宣王竟然还能醒来,她必须马上报给五小姐。

她是韩家五小姐安插在韩月舒身边的人,五小姐刚同荣王订了婚,若是宣王醒了,荣王殿下可不会高兴。

迎霜凑近了门,趴着门缝往里看,大夫施了针之后,宣王竟然真的悠悠转醒,睁开了眼睛!

她吓得后退一步,慌忙朝车马房跑去,必须马上通知五小姐,宣王真的醒了!

迎霜走得没影了,床上的人突然起了身,朝暗处坐着的人影一跪。

“主子。”

“这段时间辛苦了。”

“属下分内之事。”

顾承昭点头,脸隐在阴影处,晦暗不明。

“可能就这几日会来人,届时,万分小心。”

“是。”

顾承昭起身行出去,被身后的人一把抓住手腕。

萧无玉一脸不悦,他回握住她,凑近耳畔低声轻笑。

“她擦的又不是我的手。”

“假的也不行!”

男人见她这副生气模样,却无比开心。

她还是在乎他的,连别的女人碰一碰假的他,她都能吃醋。

“那待会儿回去你也给我擦?”

萧无玉甩开他的手,气呼呼地走了。

“谁要给你擦啊,自作多情!”

留下假扮顾承昭的暗卫一脸黑线,那他下次不能让韩小姐碰到了,公主会生气的。

宣王醒来的消息连夜传到了韩家五小姐韩曦竹耳朵里,顿时花容失色。

“你看清了?真的醒了?!”

迎霜用力点头,“奴婢亲眼所见,千真万确。”

韩曦竹问了问心神,“好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别露出什么破绽。”

迎霜走后,韩曦竹绞着帕子,目露狰狞。

她是姨娘所生,父亲本是要四姐姐攀附宣王,好不容易成了亲,宣王却迟迟没有要醒的意思。

宁王又被幽闭了,他当未来国丈的算盘怎能落空,把主意打到荣王头上。

可膝下只剩这么个庶女,荣王失了母妃,现在也正需要倚仗,他硬着头皮表明了联姻的意思,没想到荣王竟也愿意给她这个庶女正妃的位置。

韩曦竹受宠若惊,婚事就这么快速料定了,她正做着王妃和未来皇后的美梦。

又知道四姐姐在宣王府跟守活寡似的,连下人都敢对她呼来喝去,心头正快慰着,还想着以后能看她的笑话。

现在宣王醒了,不仅看不到四姐姐气闷的样子,按照从前皇帝对宣王的宠爱程度,荣王殿下恐怕又会被抛到一边,若是四姐姐成了皇后......

韩曦竹眼底划过一抹凶狠。

“不行,必须得告诉殿下!提早行动!”

翌日天刚蒙蒙亮,一辆马车从韩相府驶了出来,朝荣王府急急行去。

荣王昨夜收到手下回复,说宁王在昭罪寺自尽了,正心中窃喜,往后登位之路,岂不是一片坦途。

荣王心情大好,正换了朝服准备去上朝,就见韩曦竹急急忙忙地来了。

他皱了皱眉,韩相把这个庶女塞给他时,他就不乐意,可确实需要韩相的助力,才不得不答应下来。

现在见她一大早慌慌张张来找自己,自然也没什么好态度。

他有些不耐烦道:

“韩小姐有何事?”

韩曦竹没觉察出他的异色,只道是他有起床气,没往自己身上想。

她急着邀功似的同他汇报:

“殿下,我在宣王府的眼线说,宣王昨夜,已经醒了!”

荣王一个没站稳,差点栽倒。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