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眼,拓跋律的眼睛,便再也离不开那人。
萧无玉跪行大礼,“儿臣,参见父皇。”
顾承昭狠命握住手中的酒盏,差点捏碎,她为何会来!
皇帝让人给萧无玉看座,特地将她的席位安排和拓跋律相对而坐。
他看到拓跋律眼中流露出的痴狂,满意地勾了嘴角。
萧无玉本是在公主府歇息,可午时后,内侍总管汪咏却奉了圣命,令她梳妆打扮,出席晚上的宫宴。
尽管身体还有些虚弱,却不得违抗圣旨,只能任由宫女折腾。
这几日,她也知道了,阿鸻,就是宣王顾承昭,是她的哥哥。
她记不得他们发生过什么,只记得幼时她听闻的传言,他是她的亲哥哥,从父皇对他的态度,也能看出来,连迎接使臣这样重要的事,也是交给他,而不是其他皇子。
萧无玉默默朝他望了一眼,他的眸中是化不开的深情,还有一丝心疼担忧。
她安慰地冲他笑笑,虽不知父皇为何非要她出席,但想到能见他,便心生欢喜。
那日不过才见了一面,她就莫名地想他。
每日晚间很早便歇下,又睡得沉,她不知道,顾承昭这几日深夜忙完都来陪了她。
皇帝笑着向拓跋律介绍萧无玉。
“这是朕的掌上明珠,昭阳公主,你们年纪相当,结识结识,想必能有不少共同话题。”
“玉儿,来,给拓跋王子敬一杯酒。”
萧无玉望着酒盏,面露难色,她的身体,现在不宜饮酒,可父皇开口了,她推辞不得,只能由宫女斟了酒,端着酒盏起身,朝拓跋律走去。
“敬王子一杯。”
方才隔得远,现在离得近了,美人绝色倾城的容颜近在咫尺,拓跋律心神都被攫住,呼吸一窒。
回过神来,正要和萧无玉碰盏,顾承昭却突然起身行过去,拿过了她手中的酒杯。
“公主身体还未大好,臣代为敬王子一杯。”
说罢便与拓跋律的盏一碰,仰头一饮而尽。
一时间,大殿中鸦雀无声,皇帝愣了一瞬,凤眼微眯。
连拓跋律都觉出了些名堂,眸中闪过暗芒,饮完盏中酒,朗声一笑,“宣王好酒量!”
场中立马有人附和,不过一瞬,又觥筹交错,丝竹声起,助兴的舞姬翩翩起舞,掩盖了方才的尴尬。
拓跋律执着酒壶,朝顾承昭一挑眉。
“在我们漠北,都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这小盏连漱口都嫌少。宣王殿下,不如,我们用碗喝?”
顾承昭知道他想报城门的一跪之仇,招手让宫女把碗和酒坛都搬上来。
“本王奉陪。”
很快,案几上摆满了金碗,直接用酒坛一一倒满。
萧无玉担忧地望向顾承昭,急道:
“哥哥!别......”
他笑着看她,柔声安抚,“无妨。”
很快,一坛酒见了底,拓跋律小麦色的肌肤上,染了一点红晕,顾承昭面不改色,吩咐继续倒酒。
“再来。”
所有人都被这场拼酒吸引了目光,仿佛比的不是酒量,而是两国的实力。
拓跋律端着海碗仰头就灌,不论是为了报那一跪之仇,还是在女人面前撑场子,也决不能输给他!
又三坛酒下去,拓跋律已经满脸通红。
顾承昭单手抡起酒坛,兀自倒满,抬眸挑衅。
“王子,还撑得住吗?”
拓跋律甩了甩头,身形晃了一下,立刻稳住。
“敢小看本王,再来!”
萧无玉立在一旁,心脏莫名疼痛,她意识到,自己是在担心他,眼眶里瞬间就有了泪意。
顾承昭一边喝,一边还不忘转头安慰她,“哥哥没事。”
见她都急红了眼,快哭了,忍不住就想吻她,但现在大庭广众,只能克制住。
“没关系,这点量,小意思。”
又不知喝了多少,空酒坛堆了一地,拓跋律终于支撑不住,瘫倒在案几上,醉眼迷蒙,打着酒嗝口中胡乱喊着,“顾承昭......你......你还是人吗?”
顾承昭直起身,连轻微的晃动都没有,朝漠北使臣团拱手。
“承让了。”
使臣连忙回礼,甘拜下风,“殿下海量!是我们输了。”
殿中呼喝声雷动,众臣欢呼,顾承昭行至御前,朝皇帝拱手。
“臣,幸不辱命。”
皇帝亦龙颜大悦,之前他为萧无玉挡酒的不满抛在脑后。
“好!好!昭儿甚得朕心。”
命人大加赏赐,顾承昭领着萧无玉退回席间。
二人隔了一段距离,萧无玉只敢悄悄打量他,发现他只是脸色薄红,并无大碍,才略微放了心。
旋即又自责起来,他是为了她,才喝了这么多,即便面上看不出来,但肯定伤身,想着宴席散后,定要回府偷偷去照顾他。
她知道,她的公主府,同宣王府不过一墙之隔。
今夜纵情饮酒欢畅,明日便会进行真正的正式和谈。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行出宫外,分别停在两座府邸门口。
萧无玉遥遥看着顾承昭下马车回了府,自己也先行回去。屏退了下人,她正想起身去寻他,却眼前一晃,有人将她打横抱起来,闪身进了玉鸻苑的内室。
她同他翻滚至榻上,男人带着香冽酒气的唇吻过来,喑哑地低声唤她。
“卿卿。”
“我好想你。”
萧无玉没有推开他,即使知道他是哥哥,她的身体却出自本能地贴上去。
“阿鸻......”
听见她又这样唤他,只觉得空洞的心脏瞬间就被填满了。
他一遍遍吻她,想要她,想得快要发疯。
但理智却始终提醒他,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还不能承受他的力道。
萧无玉红着眼,小声问他:
“你是我的哥哥,是吗?”
顾承昭亲吻她的眼角,“我不是,卿卿,我不是......”
原来她还记得幼时听闻的传言,却不记得他们相处的点滴。
他哄着,解释着,他和她没有血缘。
“那为何父皇......”
“因为,他以为是。”
萧无玉努力想了想,明白了,这便是他想要坐上皇位,必须要的身份。
那他们是不是,不能明面上在一起。
可她锁骨的守宫砂没有了,她知道,她应该早就同他有过肌肤之亲了。
顾承昭拼命克制着自己,只紧紧拥住她,萧无玉望向他深邃的眸,摘下了他覆在左脸的面具,亲吻那只黯淡的眼睛和从眉骨处横亘而下的疤痕,指尖不由自主地挑开了衣襟。
“阿鸻,想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