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惩罚

“教唆”这个词又让李复书眼神一凛,他刚想说什么,这时候唐谨回来了。

唐谨刚刚被李复书派去询问李继今日做过些什么,与谁接触过。他据实禀报,说今日姜以忠去找过李继,李继又去找了赵学尔,然后赵学尔才来找李复书。唐谨心中十分清楚,李复书明着是在调查李继的动向,实际是想知道赵学尔的话究竟有几分真假。

了解了李继的动向之后,事情的经过就很明显了,应该是姜以忠求李继帮姜无谄一把,而李继为了报答幼时姜无娇对他的养育之恩而答应了姜以忠的请求,并且请赵学尔出面替姜无谄求情,而赵学尔因为疼爱李继不忍心推辞,这才特特来安仁殿为姜无谄说话。

所以朱志行口中那个“教唆”李继的人便是姜以忠。

但姜以忠是姜无谄的父亲,他因为担心儿子的前程而出面奔走求告,也是情有可原。

唐谨的汇报无疑对赵学尔十分有利,但李复书的脸色却没有松弛多少。

朱志行一直在暗中观察李复书的反应,他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大皇子年纪还小,心思单纯,恐怕就算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李复书为之一动,朱志行所说正是他心中所想。所有的事情看起来都让赵学尔今日之举动变得合情合理,甚至还凸显出了一个疼爱继子的嫡母形象,可李复书就是忍不住怀疑,或许这是赵学尔和姜家父子早就设计好的,目的就是为了打消他的怀疑,而李继则是受了他们的蒙蔽,被他们耍得团团转。

赵学尔今日来安仁殿为姜无谄求情,究竟是出于一片爱子之心还是早有预谋呢?他究竟应不应该相信赵学尔呢?

李复书略微迟疑了一会儿,道:“姬州长史汤信的母亲突患重疾,急需百年人参吊命,汤信遍寻附近州府县城医馆不获。当地富商听说了以后,将家中珍藏的百年人参奉上,汤信坚决不肯平白接受馈赠,最终以重金从富商手中购得人参。后来汤母得救,汤信出于孝道,从此将富商奉为座上宾,并且为感念富商送药救母之恩,还常将州府中的一些差事交给富商去办。”

“去年姜无谄经过姬州之时,有人密告汤信贪污受贿,与富商官商勾结,腐败谋利。姜无谄因此多番讯问调查汤信,最后查明汤信并没有借富商之手贪污受贿,而富商为官府办差时也尽心尽力,并且价格十分公道,密告事件或许是富商竞争对手的诬陷。这件事情几经波折,虽然最终查明了真相,汤信也安然无恙,可汤母却为了儿子的清白差点寻了短见。”

“自姜无谄离京巡视地方这些时日以来,这样的事件出了不是一起两起,他执法严酷,激起官愤,即使回了京都也丝毫不知收敛。我本想重重地办他,让他长个教训,可他到底是代天巡守,代表的是天家威严,不好处置得太过。”

当朱志行听到李复书这席话时,一直悬着的心总算可以放下来了。

虽然他自认为这件事情安排得天衣无缝,万无一失,但其实这里头还有一个最大的变数,那就是李复书的心意。

经过多番试探,他知道李复书对赵学尔已经有了很深重的怀疑和忌惮之心,一旦时机成熟即可为他所用,但他仍然担心关键时刻李复书会对赵学尔心软。

先前李复书一直压着那些弹劾姜无谄的奏章不发,后来又打算将姜无谄外放宿州刺史,从这些事情就可以看得出来他其实并不想把姜无谄怎么样,所谓的惩罚也只不过想让姜无谄多些历练而已,顺便给外界一个交代。

但李复书刚才的语气和态度,却无不表明他已经有了惩办姜无谄的念头,只不过因为一些顾虑下不了决心而已。

姜无谄究竟是去宿州做刺史,还是被发派去其他的地方,亦或者被贬至更低的官职,这些对朱志行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李复书对姜无谄态度的转变,实际上代表的是他对赵学尔的不信任。

至此,朱志行终于可以确定他的计谋得逞了,他反击战的第一仗胜利了。他压制住内心的狂喜,郑重其事地道:“皇上九五至尊乃天命所赐,他姜无谄一个区区臣子如何代表得了?况且就算他曾经代天巡狩,自皇上下令调他回京都的那一天起,他就已经不再是天子使臣了,他的所作所为自然也就与皇上无关了。”

李复书道:“话虽这么说,但整肃吏治腐败、匡正用人风气之行动才初见成效,姜无谄刚回京都,我担心若是出手重了,只怕刚刚压制住的歪风邪气又会闻风而动,那么先前为肃清吏治所做的诸多努力就都白费了。”

不仅如此,建立在吏治改革基础上的地方发展改革也将举步维艰。

李复书年少失母,青年时又经历国家内忧外患,差点儿国破家亡,连朔方、幽台这样的小国都敢肖想南唐泱泱大国,连连战乱以至于国家到如今都还没有完全恢复,甚至幽台国到现在还在与南唐打仗,李复书将这一切都归根于太上皇的软弱无能。

所以他从小就立志将来要做个能干的好皇帝,长大后更是发愿要南唐在他的手上发展壮大,繁荣强盛,成为四海朝拜之上国,任谁也不敢再轻易欺辱挑衅,断然不容许曾经的悲惨局面再度重演。

民富国强须得政通人和,而政通的前提便是吏治清明,否则就算他的愿望再宏伟,就算他发布再多的政令教条,也难以实施、实现。

朱志行知道若是不解决这些顾虑,李复书恐怕很难下定决心处置姜无谄,他想了想,道:“姜无谄借奉皇命之机在地方官员们面前作威作福,回了京都还习性不改,竟然连魏相都不放在眼里了,实在狂妄之极,若是不重重地惩治他,只怕难以平息官愤,但皇上所虑也不无道理。我看不如这样,姜无谄手上不是还有许多未完结的案子吗,皇上可以着人专门彻查这些案子,一旦发现姜无谄所奏属实,便从严从重处理。”

“皇上处置姜无谄的同时却对他立案处理过的案子更加重视,以此就可以向所有人表明,即使没了姜无谄,皇上照样会继续推进吏治改革,甚至比姜无谄在的时候力度更大,皇上整顿吏治之决心断然不会因为一个姜无谄而有半分影响。如此一来,就把姜无谄和改革分开了,他个人不再代表吏治改革的进程,皇上自然就可以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他了。”

朱志行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李复书是因为重视吏治改革才对姜无谄更加宽容,那么他只要把姜无谄和改革分开,姜无谄就没有护身符了,而他的想法恰好也深得李复书之心。

因为姜无谄忠直敢谏,李复书原本对他极为看重,但经过这近一年来的改革,李复书发现姜无谄太过固执,完全不懂得变通,若长此以往,恐怕许多官员们会因为反对姜无谄的行事作风而反对改革,此时若能把姜无谄和改革分开来,对改革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不过李复书仍然有所顾虑:“但这样做难免有些过河拆桥的意思,我担心接替姜无谄的人日后不能专心办差。”

姜无谄虽然有错,但其会有此祸事,终究是为了改革。若是他现在把姜无谄和改革撇清关系,虽然并非其本意,但在别人看来难免会认为他是为了保改革放弃姜无谄。

“为人臣子本就该为君分忧为国就义,若是有人因为害怕受一点点委屈就心存二念,那么他也就不配立身于这朝堂之上了。”朱志行义愤填膺。

李复书叹道:“话虽如此,但现实中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却不多啊。”

朱志行立即挺直身躯,豪气冲天道:“若皇上不嫌弃,不如就由老臣来给皇上打先锋。”这先锋指的就是彻查姜无谄手中未完的案件了。

“好!”李复书一拍手掌,毫不犹豫地道:“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

两个人一拍即合,便再没有了后顾之忧,朱志行怀着巨大的喜悦小心翼翼地问道:“那皇上打算怎么处置姜无谄?”

李复书道:“既然皇后一心想让姜无谄留在京都,那就依了她留姜无谄在大皇子身边任教吧。姜无谄虽然犯错,但其才学教一个小儿也足够了,不过大皇子各学科的老师都已经配置齐全,便只好委屈他做个助教了。”

说是留姜无谄到李继身边任教,却连个老师的名分都不给,若说李复书不是故意要羞辱姜无谄,朱志行都不能相信。

李复书羞辱姜无谄的目的无非是为了膈应赵学尔,朱志行对这样的结果自然满意,只是,“可皇子身边从来没有专门配备助教的先例。”

“那朕就来开这个先例。”李复书毫不在意。

皇帝要开先例,自然没人敢说半个不字,何况朱志行恨不得举双手赞成:“那该如何给他定品级呢?”既然没有先例,自然也就没有对应的品级了。

李复书想了想,道:“都是教书育人,那就按国子监中助教的品级定吧。”

国子助教,从六品上,无论权力和品级大小,与宿州刺史差了十万八千里,朱志行对这样的结果十分满意,自然满口应承。

另一边,赵学尔满腹心事地回到了北辰宫,走了这一路,她的心情已经平复了许多,到北辰宫门口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什么,转身与如鱼道:“为了尽快平复朝中的流言蜚语,最迟明天皇上就会把姜无谄的调令发出去,而且为了表明态度,皇上极可能会在为政殿上宣布此事。你现在就去找姜无谄,替我开导开导他,也好让他提前有个准备。”

如鱼道:“您操的心也太多了,姜御史这么大的官儿,对这样的事情应该早有预判才对,何况他只不过是被外放宿州刺史而已,就当下的形势来看,这已经是最好的安排了,就算皇上责备个两句,难道他还能连这点事情都想不开?”

赵学尔道:“你不懂,若是别人倒也不至于,但姜无谄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一直以来在仕途上都是顺风顺水,他第一次遭遇这般事情,只怕难以接受。更重要的是他太过刚直、固执,刚者易折,柔则长存,我担心他……”

“您担心姜御史寻短见!?”不为惊呼出声。

这一叫把赵学尔和如鱼都下了一大跳,如鱼弹了不为一个脑蹦儿,气恼道:“你说什么呢,姜御史是志向高远之人,怎么会轻易寻短见?”

不为捂着脑门儿道:“那皇后刚刚说刚者易折,不就是说姜御史要寻……不是吗?”

虽然她读书不精,但好歹也伺候赵学尔上过几天学,刚者易折的意思她还是懂的,只不过看赵学尔和如鱼都十分不赞同的样子,她不确定自己学的那半桶水究竟有没有出错,渐渐心虚起来。

赵学尔原本心里头就像堵了一块石头,这会儿被不为一打岔,倒没那么难受了,看着不为那稀里糊涂的模样,不禁嘴角上扬,道:“当然不是,就像如鱼说的,姜无谄是心志坚定之人,遇到挫折必定不会轻易自绝。”

“那您刚刚为什么说他刚者易折?”不为对这四个字念念不忘。

赵学尔道:“我不担心他轻生,却担心他对皇上失去了信心,对朝廷失去了信心。像他这样至刚至纯之人已经不多了,能留一个是一个。”

政事堂。

卫亦君签署了中书舍人送来的姜无谄的调令,心情十分之高兴:“皇上果然英明,没有听信姜无谄的片面之词。”

他看了看坐在上首的姚厚德,崇拜道:“这定是姚相的功劳。”

姚厚德也十分高兴,笑道:“哪里是我的功劳,魏相之人品举朝皆知,皇上自然也是信得过的。”

卫亦君道:“您就别谦虚了,再清高的人品也抵挡不住那三两句谗言佞语,今日我算是领教了。”一想到他费尽口舌也没能帮魏可宗和他自己洗清嫌疑,便十分好奇姚厚德被叫去安仁殿之后到底跟李复书说了什么。

他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还请姚相赐教。”

姚厚德被卫亦君那一本正经地模样逗笑,招手示意他坐下,道:“我只不过是与皇上说了君臣之谊的可贵之处,皇上英明,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卫亦君一边点头一边恭候下文,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后续,抬头见姚厚德正温和地看着他,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确定道:“没啦?”

“没啦。”

“就这些?”

“就这些。”

“我不信,姚相定然还藏着大招儿。”卫亦君十分笃定。

姚厚德乐呵呵儿地道:“我能藏什么大招儿?”

“有,一定有,您就别藏着掖着了,快说出来让我也见识见识。”卫亦君十分坚持。

姚厚德被问得晕头转向:“真没有大招儿,要是有,我何必要瞒着你?”

“真没有了?”卫亦君将信将疑。

“真没有了。”姚厚德一脸诚恳。

卫亦君沉默了,直到下了值,他仍然恍恍惚惚,仿佛游魂一般往外走。

柳弗愠刚出了政事堂,就看见了前面不远处的卫亦君,他赶紧打招呼,却见卫亦君头也不回地越走越远。

他一溜儿小跑追上去,取笑道:“卫侍郎是急着去赶集吗?”

“不赶集。”卫亦君下意识地回道,又往前走了两步,才发现旁边有人与他说话,“哦,姜尚书,你刚刚和我说什么?”

柳弗愠笑道:“没说什么,只是叫了你好几声儿,你都没搭理我。”

卫亦君有点儿不好意思:“对不起,我刚刚在想事情,没听见。你找我有事吗?”

柳弗愠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隐约听说皇上要把姜无谄外放,想问问你是不是真的。”

卫亦君刚要回答,忽然听见有人在喊柳弗愠,两人转身看去,是吏部尚书彭海。

三人寒暄了两句,彭海表明来意,问柳弗愠道:“今日我劝魏相去与皇上解释清楚,魏相不愿意,姜尚书也拦着我,二位这是何意?”

“倒没什么意思,只不过当时觉得时机不对,就提醒了你一下。”柳弗愠道。

“哪里时机不对?若不是皇上圣明,魏相又不去与皇上解释,只怕就平白背负那些污名了。”彭海不解。

“可现在根本不劳魏相出面,皇上就已经把这件事情处置妥当,这样不是两全其美吗?”

“两全其美?不过运气好而已。”

“须知运气好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并非人人都能有这样的好运气呀。”柳弗愠心想,遇到这种事情可不是人人都能有魏可宗这样的待遇。

“哎呀,你就别和我卖关子了。”问了半天都没有听到重点,彭海急了。

柳弗愠呵呵笑了两声,只好说得更直白点:“你想想,若是魏相今日去找了皇上,就算皇上不忍心驳了他的面子,暂时不计较,心里头难道就不会有疙瘩吗?”

“哦~”彭海懂了:“原来魏相是担心有损君臣之谊啊。”

柳弗愠点了点头,肯定了彭海的说法。疑惑解开,彭海表达了感谢之后告辞。

彭海走远后,柳弗愠又问了一遍卫亦君刚才来不及回答的问题。

卫亦君却神情不属,答非所问道:“我总觉得皇上待我与往日不同了。”

柳弗愠有点懵,问怎么了。

卫亦君说:“皇上已经不信任我了。”

柳弗愠吃了一惊,“怎么会?”

卫亦君道:“你看你一说彭尚书就明白了,今天我也和皇上讲了这个道理,可皇上就是不听。他要真是不理会也就罢了,偏生姚相一说他就听进去了,这不是不信任我又是什么?”

“嗨,即使一样的话,不同的人说出来效果也不同,应该是你想多了。”柳弗愠不以为意道。

卫亦君看了柳弗愠一眼:“你看我是那说话生硬又不讨喜的人吗?”

柳弗愠与卫亦君共事多年,他见过卫亦君在战场上奋勇当先的模样,也见识过卫亦君一边为赵学尔效力,一边还能博得赵同信任左右逢源的模样,他知道卫亦君是个有勇有谋的人,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被李复书看中直接从承州带到京都了,但他还是不赞同卫亦君的说法:“或许是你做了什么事情惹皇上不高兴了。”

“我自省这些日子以来并无惹怒皇上之处。”

“可单凭皇上一次没有采纳你的意见,就说皇上不信任你了,未免太过儿戏。”

“不止这一次,自从我反对皇上封赏故旧开始,皇上已经有好几次驳回我的意见了。或许比这儿更早之前皇上就已经待我有所不同,只不过我当时没有注意罢了。”这种不被信任的感觉,一次两次还不觉得,三次四次他便隐隐有所察觉。但这只是一种感觉而已,无凭无据地,连他自己都不能完全确定,直到今日,这种强烈的感觉又袭上心头。

“封赏故旧?”柳弗愠恍然大悟:“看来不是皇上不信任你,而是我说的那些话影响了你。”当初他以为李复书因为忌惮赵学尔才起心大肆封赏故旧,连带对卫亦君也有所顾忌。可后来李复书不但撤回了封赏诏令,还在为政殿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承认错误,并且李复书还坦言是因为赵学尔的劝谏才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他便觉之前的那些猜测应该都是他多心了。

他后来和卫亦君也说过这个事情,却没想卫亦君尽然还把那些话放在心里,一想到卫亦君因为他的话烦恼了这么久,他便心生愧疚:“都是我的错,跟你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让你烦恼了这么久,如今看来帝后关系和睦得很,先前应该都是我多心了,你也就不要再放在心上了。”

“以前我也觉得应该是我们想多了,可我现在又不确定了,我总觉得……觉得……”卫亦君很心急,他想告诉柳弗愠他的感受,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确定自己没有做过得罪李复书的事情,所以他便想到柳弗愠之前说的,李复书或许是因为赵学尔的关系而疏远他。他担心赵学尔的安危,他想让柳弗愠帮忙一起想办法,可这种感觉只有他自己能够感受得到,旁人根本无法感同身受,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让柳弗愠明白他现在的感受。

卫亦君越是说不清楚,柳弗愠便越是难以相信他,笑道:“不要不确定了,你就是想多了,你想想,好几位大臣都反对皇上封赏故旧,可皇上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只听得进去皇后的话,这还不能说明皇后在皇上心目中的分量吗?你现在有这些想法都是受了我的影响,就像我因为之前的事情就总觉得皇上和皇后会怎么样一样,再加上关心则乱,所以就会变得比较敏感,容易多想,实际上根本没有那回事儿。”

卫亦君知道柳弗愠的话不无道理,内心也不是不动摇的,可他还是企图让柳弗愠相信他:“皇上近来总是驳回我的提议。”

“意见提得不好被驳回来不是很正常吗,你看我的提议也总是被皇上驳回,我怎么就没有别的想法呢?”柳弗愠反驳地贼快。

“那这次呢,我劝皇上不要因为姜无谄的的片面之词而伤了与魏相的君臣之谊,皇上怎么也不听?”卫亦君再接再厉。

“你本人就是被弹劾的当事人,是应该被怀疑的对象,你的话又怎么能作为建议被采纳呢?”柳弗愠反驳得有理有据。

“我……”卫亦君还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已经无话可说。他不但没有说服柳弗愠,反而被柳弗愠说服了,只得仰天长叹:“但愿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