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他如罪臣

「我再说一遍,我不要。」

南倾红着眼看他,那一双漂亮的眼眸里,盈着一层薄薄的水雾,让人一眼望去,心动又心软。

四目相对,谁都没有再说话,可是交汇的视线里,却碰撞出一阵硝烟弥漫。

终究,还是贺于声先妥协了。

他将南倾的身体轻放了下来。

南倾步子踉跄了下,像是择路而逃,往后退了两步,继续躲回了那个角落。

可她身子虚站不稳,背脊贴着那冰冷的墙,缓缓地往下滑,蹲坐在地上。

她今天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长裙,因为被水淋湿了,那湿漉的布料紧贴着她的身躯,曲线毕露。

夏末,晚上气温低,再加上淋了那么久的冷水,南倾整个人一片昏沉,更难受的是,她身上的火热并没有消失。

「得不到解决,就会愈演愈烈,听说,还有人被这个活生生折磨死。」

这是林莺那会在浴室门口跟她说的原话。

林莺的话,有夸大其词的成分,不过这会南倾的确被折磨的快要死了。

她尽量让自己不要去看他。

可是眼角余光却还是忍不住往他身上瞥去。

只见贺于声的指尖落在皮带扣上,伴随着咔哒一声……

南倾又慌又怒,「贺于声,你想干什么?我说了我不要,你给我出去。」

他不动声色,继续脱。

「时间已经很晚了,我想洗个澡,你别担心我会对你做什么,洗完我就回房间去睡。」

「……」

南倾眼睁睁地看着男人的衬衫西裤被凌乱地丢在了一旁。

他站在花洒之下,面对着她。

水流顺着男人充满力量感的肌肉线条一路往下冲刷,溅起的水珠落在南倾的脸上,南倾不受控制地抬起眼,将他的身子从上往下打量一番。

那般……诱惑。

看着还在因为跟他生气,差点要把自己逼疯的人,贺于声也顾不得自己的脸面,竟然当着她的面,做了让南倾面红耳赤的事。

*

浴室里一片热火朝天时,林莺慌慌张张,满脸通红的跑到了阳台上。

她带着耳机,将音乐声调到最大,才勉强让自己的耳边没有那种声音。

「哇靠……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倾宝,我不是故意的。」林莺深吸一口气,碎碎的念叨着。

她本来以为将南倾送回公寓,打贺于声的电话,一切就万事大吉了。

可是谁知道后来无意间得知了贺于声今晚在叶舒乔身边,林莺一下就气炸了,她不想把南倾交到他的手上,总觉得不放心。

尤其是后来,贺于声一身阴森的冷意,浑身是血,如地狱修罗一般而至,这让林莺觉得恐惧,更不敢丢下南倾一个人在这。

一开始如她所料,他们两人之间的争执从贺于声进浴室起,就爆发了。

然而,安静了片刻之后,浴室里却是一片春色荡漾。

想到那些,向来厚脸皮的林莺耳根都发烫了。

不知道他们持续了多久,总之林莺手机里的音乐清单重复了一遍又一遍,里头还没有要结束的意思。

她不由暗暗在心里感慨。

还好南倾是遇到了贺于声,这火才能灭,那男人一看战斗力,就十分的强劲啊。

*

南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

她只记得身体的不适,一点一点地被抹平,她累了倦了,就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开眼时,她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换了一身干净的睡衣,正午的阳光透过未拉严

实的窗帘洒落进来,刺目的让南倾眉心轻皱。

她脑子里慢半拍地回忆着昨晚的点点滴滴,可是思绪混沌,一阵钻痛涌了上来。

就在这时,她听见了贺于声的声音。

他正站在那扇落地窗前,背对着她的方向,与人打电话。

兴许是感应到了什么,在南倾侧过视线往他方向看去的那一瞬间,他也回过了头。

目光碰撞的那一瞬,南倾没有想到,是他先避开的视线。

那个在南倾眼里,张狂肆意,不可一世的男人,竟然会在她的面前,流露心虚,愧疚。

可此时面对这些,南倾心底似乎掀不起波澜了,她漠然地翻了个身,拿被子蒙过自己的头顶。

贺于声轻轻地叹息一声,心里像是插了一把刀似的。

他径直挂了那个还未讲完的电话,步子沉重地往床边走去,他走到南倾那一侧,单膝下跪,如同一个罪臣一般,跪在她的身边。

「倾儿,昨晚的事……」

「你犯不着跟我解释。」

贺于声沉着脸,低声道:「昨天晚上,本来我是在夜宴等你的,可后来我接到了唐源的电话……舒乔被贺家的人绑走了。」

最近贺于声的确跟以贺正庭父子为首的贺氏集团矛盾闹得很大。

贺于声手段强硬,不留情面,明刀明枪往你肋骨上砍,贺正庭父子被逼得狗急跳墙,想出了一些不着道的主意。

他们借着绑架叶舒乔的机会,以此作为威胁跟他谈条件。

父子俩也不怕跟贺于声玩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更不怕他们绑架叶舒乔的消息会被贺于声抖露出去,引发贺氏集团的丑闻。

毕竟在他们眼里,贺于声哪怕如今风光无限,实际上,他又何尝不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人?

他过去干的那些恶事,哪件不是要遭天谴的?

他们自以为掐住了贺于声的七寸。

「她这次是无辜的,我也不想将她再次卷入到我的事情里来,所以我去了。」

可是却落下了她。

看着她的沉闷,贺于声的确掐死自己的心都有。

「抱歉,倾儿。」他说:「这次她伤的很严重,她是因为我才受到伤害的,她是我跟我那所谓父亲利益争斗的牺牲品。」

他必须要解决这件事情。

不然,这样的事情,迟早会落到南倾身上。

走到如今这个地步,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有任何的软肋,可是他也清楚的明白,他已经有了软肋。

南倾轻轻的笑了声,她略带沙哑的音色从捂紧的被窝里传来。

「道理我都懂,但贺于声,这一次我真的有些难过,因为你……觉得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