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舒乔无意间瞥见了那一幕。
她却装作视而不见，继续与南倾交谈。
因为南倾背对着病床，所以身后的动静，她没看到。
“他都为你豁出性命了，那你……会爱他吗？”
叶舒乔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南倾有一瞬的没回过神来。
她当时下意识地就回了那么一句：“不是谁愿意为我死，我就会爱他的。”
叶舒乔想，她真是够冷漠的。
就在叶舒乔还想说点什么时，背后传来一阵轻浅的咳嗽声。
贺于声醒了。
当叶舒乔在问南倾那句——他都为你豁出性命了，那你会爱他吗这句话时，他就已经醒了。
听闻动静，南倾下意识地回头看去。
贺于声也在看着她。
虽然他的脸色并不好看，但他脸上是有笑容的，那笑意，温柔如暖阳一般，是南倾鲜少见过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刚才跟叶舒乔的谈话被他听进去了多少，此时她眼神里有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闪躲。
叶舒乔看着贺于声醒了，也不说话，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
此刻的她，又气又无能为力。
她怨他不够聪明，又心疼他差点丢了自己的命。
“我没事了。”
她心如刀绞似的疼痛时，贺于声淡淡的将目光落向她，说了一句。
一个情绪翻滚，一个云淡风轻。
四目相对时，空气宛若一片凝滞，像是带着一片火星在一点一点的往外迸。
“我看你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叶舒乔轻飘飘地落下这话，随即大步转身离去。
砰的一声，病房门被关上。
看着那扇闭紧的门，南倾微微皱了下眉头。
贺于声却说：“她的情绪就是这样。”
对于叶舒乔的性格脾气，贺于声早就熟透了，倒也不以为意。
有一段时间，他们之间矛盾闹得最大的时候，她跟他大吵一架后，连着两三个月都没有跟他联系，说一句话。
最后，是他主动的。
其实，在贺于声结婚之前，他们就已经冷战很久了，叶舒乔也曾以为……这一次，他一定会像以往一样主动回头。
然而这一次，她等到了他彻底的决绝！
叶舒乔夺门而出后，并没有走远。
她就站在病房门口，屏着呼吸，听着病房里传来的动静。
*
病房内，贺于声看南倾坐在病床边，慢悠悠地削着一个苹果，也不抬头看他，便下意识地问了一句：“怎么不说话？”
南倾手上动作一顿，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我……想提醒你，在确定自己没有把握做一件事的时候，不要轻易尝试，就像是昨天，分明知道自己不会水，为什么要往下跳呢？”
为什么？
贺于声觉得挺讽刺的。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往下跳，他又有什么办法？
“你就当我犯蠢吧。”他不以为意地说道。
南倾敛了敛心神。
不管怎么样，终归还是欠他一句话。
“这次谢谢你。”
贺于声唇边的笑意还未来得及展开，便又听见南倾说：“不过下次不要再做这种事了。”
“行，我知道了。”
贺于声本以为这事随着他这话一落，算是翻篇了。
可是没想到南倾依旧‘死缠烂打’。
南倾其实不是一个喜欢在一件事上重复赘言的人，可这一次，她也不知道自己着了什么魔怔。
“刚才叶小姐进来看到你这模样，满眼的心疼。”
叶舒乔那一言一行之间，无不透露着她又气又怒的情绪。
贺于声下颌的线条绷紧着，声音冷了下来，“你能不能别管她怎么想？你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跟我说，嗯？”
南倾脸上仍是平静的神色，“叶小姐说的没错，我不了解你……你也不了解我。”
所以才会发生昨天那样的事情。
分明只是一个简单的问题，一个会水，一个……怕水。
若是早点知道这一切，也不至于害他差点丢了命。
可是贺于声却误会了她的意思。
“你要是想理解我，来，现在直接问，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要是有半句假话，我天打雷劈。”
他记得，上一次他们之间玩过真心话的游戏。
她对他的过去也有一个试探，但奈何三言两语，说不完所有的一切。
这些日子以来，他看的出来，南倾始终在他面前保持着界限感，分寸感。
哪怕他们的身体早就已经无数次的融合，深陷……
然而，就是走不近彼此。
贺于声见她沉默，瞥她一眼。
“怎么，给你机会，你又不问了？”
其实当真要问的话，南倾也不知道从何问起，毕竟她在某些方面，有着异于常人的钝感。
“既然你不问，那我就问了。”
南倾还没反应过来，便好像被迫跳入火坑了一样。
“你当初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只是利益权衡后的结果是吗？”
南倾心想，他提这事干嘛？
不过这种问题她没必要骗他，所以干脆利落地回答。
“是。”
“这些日子跟我相处，也没有坚定要跟我继续一辈子的想法吧？”
“是。”
“哪怕我豁出去命，为你不顾一切，你也不可能爱我？”
他的问题越来越……匪夷所思了。
南倾轻轻地闭了闭眼，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可能不会爱你。”
贺于声想，她这心是真冷啊。
他哪怕鼓着一腔热意，也要被她冻成冰块了。
南倾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能不能不要问这些了？”
“为什么？”
“因为我看不出来……问这些问题有什么意义。”
毕竟他们结婚之前，就已经约法三章，该说的都已经说清楚了。
南倾觉得这只是一场协议婚姻。
只要不谈感情，一切都会变得很简单。
她向来也不是一个喜欢将简单问题复杂化的人。
贺于声勾唇一笑，那一抹笑，全是自嘲。
她说看不出来，问这些问题有什么意义？
“你视力多少度？”M..
南倾的脑回路已经被他彻底的扰乱，她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随即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左眼1.2，右眼1.5。”
“那你视力挺好的啊，我还以为你近视。”
“嗯？”
“我这么明显的……喜欢上你了，你还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