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徽的修为不弱,不多不少两万年。
来之前,在唐明生的提醒下,他早已知晓乌颜九身怀神魂杀招。
且根据唐明生的强大感应,杀招的威力在两万年的修为他也是清楚知道的。
但现在,杜徽强行压制着体内的气血翻腾,面色雪白。
对付蒋骏等人的第一式杀招确实只有两万年的修为。
可如今的第二式杀招,竟在两万五千年。
若不是杜徽率先出手占了先机,对方又只是一缕神魂,他敢保证,此刻的他已然和那群执法弟子一样身亡陨落。
“哇。”
喉结鼓动,鲜血喷洒。
杜徽毫不犹豫掏出疗伤丹药服下。
他盘膝坐在地上,望着天际那道还不曾消散的身影,内心充满畏惧。
这缕神魂的主人怕是有着四万年以上的修为,否则又如何凭借一缕神魂蕴藏如此恐怖的威力?
四万年以上的修为,这是什么概念?
杜徽突然觉得后背发凉,寒冷刺骨。
风魔宗宗主也不过四万八千年的修为,那么,乌颜九所拥有的令牌又代表什么?
代表这个二流宗门的小长老身后竟然站着一位堪比风魔宗宗主的神秘高人。
这样的人,真的能带回风魔宗屈打成招吗?
杜徽不敢再想了,因为他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受控制的往更加不利的方向倾斜。
对方手里的令牌不知藏有几式杀招,一招强过一招。
下一式,会不会蕴藏三万年的威力?
要是这样,他和方年还能活着回去?
杜徽的思想在动摇,也在恐惧。
另一边,房年同样如此。
他漂浮半空,眼角抽动,心生懊悔。
他觉得自己大意了,也疏忽了。
为什么来之前就没想到二流宗门的小长老为何能拥有两万年的神魂杀招?
无亲无故,无理由,谁会舍得以神魂为她留下庇护?
真当神魂是捡来的?
杜徽身受重伤,按理说将乌颜九带回执法殿的事就落到他身上了。
可房年不敢啊。
即便半空那道模糊的身影已经缓缓消散,他依然没有勇气敢对乌颜九出手。
人都是自私的,也是胆小的。
在明知前方有危险的时候,谁还会傻乎乎的往上冲?这特么的不是自寻死路?
房年从半空落了下来,站到杜徽身后,传音问道:“该怎么办?”
杜徽一边炼化着服下的疗伤丹药,一边沉着回道:“回去。”
房年动了动嘴,踌躇道:“回去怎么交代?唐长老那边?”
“交代个屁。”杜徽气息絮乱道:“将此事禀报唐长老,该如何做,让他亲自动手吧。”
房年正想说话,但其目光突然一凝,望着虚空诡异出现的黑洞,轻声道:“不用禀报了,唐长老已经来了。”
“嗡。”
一只脚从虚空黑洞跨出,唐明生的身影悄然出现在杜徽与房年身前。
“见过唐长老。”两人低头施礼。
唐明生自顾应了声,转身看向乌颜九道:“偷风魔宗的东西,杀风魔宗的弟子,伤风魔宗的管事。小辈,你除了以死谢罪再无第二条路可走。”
“你放屁,我们什么时候偷风魔宗的东西了。”乌颜九身后,天澜魔宗的弟子破口大骂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说到底,你们就是想给我们安排罪名,颠倒黑白,以大欺小。”
“你说对了。”唐明生毫不隐瞒道:“要怪就怪你们运气不好,碰上了蒋骏。若不是他,此事与我执法殿毫无干系,自然也轮不到本长老去管。”
“但现在,不管是为了维护执法殿威严,还是给死去的执法弟子们一个交代,你们,都得死。”唐明生说完,指着乌颜九笑道:“来吧,亮出你令牌内的第三招。”
“长老。”房年心有顾虑道:“这件事,是否需要再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唐明生眼眸极具深意道:“考虑她身后的高人?”
房年艰难的点了点头:“不得不防。”
“呵,瞧你们没出息的样子。”唐明生讥笑道:“解决了他们,这件事将告一段落。就算她身后的高人来了又如何?到时自有宗主大人出面应付。”
“我就不信了,我堂堂风魔宗还会被一个二流魔宗的弟子吓倒?”
房年似有所悟,霍然明朗道:“唐长老教训的是,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今天的事瞒过去,后面的危机自有宗门来扛。”
“孺子可教。”唐明生哈哈大笑:“女娃,你再不出手,可就没机会了。”
乌颜九没有动作,她握着仅剩最后一式杀招的令牌满是失望之色道:“南疆一流宗门,第一势力,竟是如此的肮脏不堪。身为执法长老,只想着保全自己,你这样的人,是风魔宗的耻辱,败类。”
“有你这种蠢货代为执法,风魔宗宗主真是瞎了眼。”
“你说够了?”唐明生扯着嘴角阴笑道:“说够了,就跟我回执法殿吧,毕竟,我为你准备好的供词还得等你亲自认可呢。”
“你休想。”乌颜九因为愤怒而脸色涨红道:“我就算死,也不会给你抹黑我的机会,更不会让你颠倒黑白。”
“试试?”唐明生一脚跨出,身影消失在原地。
乌颜九当机立断,毫不犹豫催动了手中的令牌。
狂风呼啸,魔气汹涌。
当一缕白光形成直线划破天际的时候,那个男人的身影第三次出现在半空。
与前两次不同。
这一次,他的身影不再模糊。
而是清晰无比,清晰的就好像是他本人降临此地。
青衫鼓动,猎猎作响。
他悬浮半空,面带微笑,望着乌颜九等人,目光和善。
“陈长老……”一众天澜魔宗的弟子激动呼唤。
“陈安。”红衣热泪盈眶,又哭又笑。
那一直紧绷忐忑,无助惶恐的心在此时变得轻松。
轻松的再无一点压力。
“前辈。”乌颜九轻柔的喊着,努力的睁大双眼不让眼泪落下。
可偏偏在看到他的时候,心底所受的委屈再也压制不住。
她捂着红唇,泪眼朦胧,似断线的珍珠,滴滴坠落。
她一直以为令牌内的三式杀招只是单纯的杀招,不曾想,第三式杀招却是他以神魂分身的方式出现。
熟悉的面孔,熟悉的笑容,正如他三年前离开时的那样。
“颜九……”半空中,陈安的神魂分身带着真诚笑意说道:“我们又见面了。”
乌颜九狠狠点头,泣不成声。
上方的男人摇头打趣道:“怎么每次看到你的时候,你都在被人追杀。三年了,你都没去拜拜魔神祈祷一下吗?”
“是,是他们欺负我。”乌颜九断断续续的抽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