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伯眼神促狭的看着我嘿嘿直笑,就是不告诉我下文。
“你不说我也知道,她不会同意的,否则也不会不现在老湾村后山。”我一语道破道。
松伯啧啧怪笑道:“她是谁啊,刚才不是听见有人喊小幽吗?哎呀,小幽小幽可好听呢。”
我是彻底服了这只老狐狸了,狡猾奸诈不说,那张嘴活活的能气死人。
见我不理不睬,松伯有些无趣道:“小陈安,我可是帮你找傀儡,你这态度要放的端正些知不知道,这自古求人办事腰先低,喂,你脑袋顶那么高干吗?你看不起我?”
我欲哭无泪,老狐狸分明是在报复我刚才在顾幽篁面前告状。
“松伯,松老爷,您请好,走慢些,我这就去给你买只活鸡。”我咬牙切齿。
松伯对我的态度极为享受,摇头晃脑道:“一定要公鸡,恩,先不急,先忙完了再准备。”
从山脚走到老湾村村口,我问松伯有什么办法能找到那个隐藏在村里的傀儡,松伯说目前也没有好办法,只能一家一家的去找。
我说这样岂不是打草惊蛇?
松伯生气道:“你是猪脑子?非得明目张胆去找?暗中进行,暗中知不知道。”
我说就算暗中进行,老湾村三四百户人家,这找到什么时候是个头,最主要的是既然在暗中进行,那肯定有诸多不便,万一找不出来呢。
松伯说可以先用排除法,比如我大伯他们去世的时候有哪些人前去吊祭,问我有没有印象。
我仔细想了会,大概还是有的,毕竟是一个村的人,多多少少我还记得。
松伯说首先要查的就是这群人,既然是邪术士的傀儡,那对老陈家肯定极为上心,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前来看看情况。
听松伯这么一说我觉得确实很有道理,我回家拿了张纸,又询问了奶奶一番,把那些有嫌疑的人都记了下来。
“先别急,这只是第一个排除法。”松伯抢过我手中的白纸看了一眼,再次说道:“这群人中家庭条件特别好的你画个圈备注下。”
“啥意思?”我疑惑道。
松伯严肃道:“所谓傀儡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神智被人操控,完全丧失了自己的意识。这种傀儡虽然听话,但痴痴呆呆很容易被人看出问题。第二种是思想操控,也就是俗称的洗脑,这种傀儡一切跟正常人一样,但因为还保留着的自己的思想,很容易会产生反叛。”
“以邪术士的性格他肯定会选择第一种方式操控傀儡,可好好的一个人变得痴痴傻傻肯定会让有心人怀疑,比如你爷爷这类迁坟师,就肯定会看出问题。所以邪术士没得选,他放在村里的傀儡属于第二种。”
“你不是说第二种傀儡容易背叛不听话吗?邪术士那么狡猾,他会找个不听话的傀儡?”我怀疑道。
松伯笑道:“所以我才让你把那些家庭条件特别好的名字圈起来啊。光洗脑效果不大,那如果再许诺金钱等利益呢?要知道以邪术士的本事,让一个穷人发家致富很容易。”
被松伯这么一提醒,我脑子里瞬间变得明亮起来。是啊,现代这个社会,尤其在老湾村,又有几个人能抗拒致富的诱惑?
我仔细的将纸上的名字看了一遍,然后一个一个的回忆,最后被我圈起来的名字大概有四个。
这四个人在老湾村属于绝对的富户。第一个叫李长根,以前是做豆腐起家的,十里八乡挑着豆腐到处叫卖。后来条件好了就去镇上开了家豆腐店,慢慢的越做越大,听我爸说李长根在镇上有好几家门面房。买了辆二十几万的大众轿车,还修了小别墅。
第二个人叫邱水林。做木材生意的,从前是个木匠,他的哥哥是我们村大队书记,所以凭着关系以低价承包了我们村不少黑田种树。如今是一家木材厂的老板。
第三个人叫方翠香,是个寡妇。一般来说寡妇的日子都不好过,毕竟一个家没了男人去支撑很容易就垮掉。这方翠香年纪轻轻死了丈夫,还拖着一个孩子,怎么看都不可能发家致富。可她偏偏扭转了苦命的局面,先是在镇上一家饭店帮忙洗菜洗碗,后来跟着里面的炒菜师傅学了点湘菜手艺,东拼西凑借了钱在镇上开了家大排档。没过几年大排档不开了变成了小酒楼。再后来小酒楼扩建,成了镇上有名的翠香大酒楼。
至于第四个人叫陈海生,是我们陈家本家,听爷爷说往上倒几代还沾亲带故,和我爸平辈,所以我见到他都是喊海生叔的。
陈海生以前是个赌鬼,推牌九,打麻将,扎金花,凡是和赌有关的他是样样精通个个爱玩。就是兜里一分钱没有他也得看着人家赌,我记得小时候他经常拿着一只破碗,几个骰子,就站在村东头的柳树下开赌局,比大小。输的没钱了就跟我们小孩子玩,赌瓜子花生。
因为嗜赌如命,陈海生也不出去挣钱,就在家守着几亩地。即便这样家里一些家当也都被他输的干干净净,他老婆受不了这种吃了上顿没下顿还得被人上门要债的生活,一气之下带着女儿去了外地,这一走就是七八年,再也没有回来。
陈海生老婆跑了以后他就更加堕落了,因为没钱赌博,他开始在村里小偷小摸,好几次被人抓到,因为都是一个村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大家也没好意思把他送去镇上派出所,脾气不好的撑死也就抽他几巴掌解解气。
大概也就四五年前吧,陈海生离开了老湾村,听他家亲戚说是去找他老婆了,整整一年都没有见到他的踪影。有人说他找到了老婆在外地定居了,还有人说他在外面赌博欠了很多钱,人家砍掉了他的双手,他没脸回来。
村里面的谣言各色各样,说的有鼻子有眼,大伙也都只当茶余饭后的故事听听罢了。
可能过了一年多吧,陈海生突然回来了,我记得很清楚那一年我在读初一,我回家的路上看到陈海生家围满了人,说是陈海生在外面做生意发了大财,衣锦还乡了。
我那时候年纪小,好奇心也重,就站在陈海生家院子外偷偷朝里面看,只见陈海生西装革履,皮鞋锃亮,大背头梳的油光顺滑,他那个跑掉的老婆没有回来,不过陈海生倒是又带了个年轻女人回来,那女人很漂亮,穿的长裙,挽着头发,胳膊上挎着一个包,打扮特别时髦,就跟电视里的大明星一样。
陈海生在院子里给大家发糖果,说他马上又要结婚了,打算回来把家里的老房子盖成别墅,还请大家到时候来喝喜酒。
村里人一个个朝他贺喜,我在人群中看到了我爸,本想过去的,结果陈海生看到了我,愣是拎着一大包糖果放到我手上,说是城里买的巧克力,好吃的很。
再后来陈海生果真盖起了别墅,也娶了那个年轻女人,没过两年又添了个大胖小子,日子过的红红火火。
村里人羡慕眼红,私下里都在打听陈海生是做什么发财的,这一问还真没人知道。我记得当年我妈也很八卦的问过,我爸摇头说人家发财是人家的命,有啥好眼红的。
听我详细说完这四个富户的情况,松伯沉思了很久才跟我说道:“照你这么解释,最让人怀疑的就是陈海生。”
我反驳道:“那个方翠香也挺让人怀疑的。”
松伯摆手道:“你先听我说,首先,前面三个人都是凭本事凭手艺挣钱的,都是从苦到甜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包括你怀疑的寡妇方翠香,人家也是从洗碗打杂开始做的。这些都是有据可查的。”
“邪术士找傀儡,一定会找那种意志薄弱容易洗脑控制,并且还急需钱财的人。只有陈海生,你仔细想想,他有啥手艺吗?又有啥本事吗?凭什么能在短短一年挣到别人努力拼搏了一辈子的钱,甚至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