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的模样几乎认不出来了。
“你对它们做了什么?”凯辛说,“看看那些耳朵。”
“这是它们生命中第一次被精心修剪和梳理。”她说,“它们很喜欢。”
“它们被吓坏了,它们需要心理咨询。”
“我觉得应该把它们留在这里,它们在这儿很快乐。我不认为它们想跟你回到那片废墟里去。”
凯辛走到车旁,打开后门,两条狗看了看,没有动。
“你看,约瑟夫,”他妈妈说,“瞧见没?”
凯辛吹了声口哨,一声清晰的口哨,然后向车门方向跷了一下大拇指,两条狗赛跑似的朝车跑去,互相挤着想并排上车,直直地在车座上坐好,平视着前方。
凯辛关上车门。“我会带它们来看你们的。”他说。
“要常来,”他妈妈说,“邦佐爱它们,它们是它最好的朋友。”
凯辛似乎看到了一滴眼泪。“我进城的时候,会把它们送过来找邦佐的,”他说,“如果你们没在喷农药的话。”他走过去吻了她。
“约瑟夫,你应该考虑去寻求心理咨询。”她说,双手爱抚地托着他的脸,“你的生活简直就是一连串糟糕的恐怖事件。”
“只是一直运气不好。”他上了车。
她走到车窗前:“它们喜欢鸡肉,你给它们买鸡肉了吗?”
“它们还喜欢菲力牛排,我在路边上遇到撞死的动物也会带给它们吃。再见,西比尔。”
他们在西天最后一抹余晖的映照下驾车回家,夜色正在一点一点地吞噬着大地,连绵起伏的风景也渐渐没入黑暗。在十字路口,他打开了车前灯。五分钟之后,凯辛把车横停在了漆黑的建筑前,一个男人倚墙站着,正抽着烟,手里拿着一个电筒。
雷布走到车旁,为两条狗打开了后车门。“我的天哪,”他说,“你跟人换狗了吗?”
它们欣喜若狂地扑向他。
“别怨我,”凯辛说,“是我妈干的。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呢?”
“本来是走了,可我去的那个方向什么也没有,我就又回来了。”雷布说,“老爷子腿脚不太灵便,所以我想倒不如给他搭把手,有空顺便干一点大教堂重建的活。”
他们在附近转了转,借着手电筒的光查看雷布已经完成的那些工程。
“一点,”凯辛说,“这叫一点吗?”
“伯恩常来这儿,帮我一起干,他也就是嘴不饶人,活干得还是不错的。”
“他的活干得好,这对我来说还真是新闻。他的记性很好,我是知道的。”
“是吗?”雷布挥起电筒,把光打到新修的那面墙上,走过去,伸出一根手指沿着勾缝检视着墙体。
“送水箱来的那天,他想起很多年前见过你,那时你们都还是小孩子。他跟你比过赛,橄榄球赛,他们对阵童子军营。”
雷布说:“是吗?那对我来说可是个新闻了,从没听说过什么童子军营。”他把手里的电筒照向猎狗。
“我找到了一张你的照片,”凯辛说,“在吃一瓣橙子,十二岁左右。”
“我没有过十二岁。”雷布说,“我可以做个兔子派,又用了你那把玩具枪。”
“你在那儿发生过什么吗?”
凯辛好像看到雷布笑了笑。
“就待了一天,”雷布说,“我不喜欢那里的食物。”
“我买了牛排。”凯辛说,“怎么样?”
“挺好啊。你邻居来过这里,给你留了点东西,看包装像件礼物。”
“我需要一件礼物,”凯辛说,“很久没人给我送过礼物了。”
“活着就是一件礼物。”雷布说,“每一天,每一小时,每一分钟,每一秒都是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