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司。
戚染看到前两天谢锦送给她的兔子玩偶放在桌上,她拿起研究了一下,摸索到兔子屁股后面,有一条隐形的拉链。
打开,露出一个圆形的水晶球,里面有条手链,若隐若现。
戚染拿到东西,走到茶水间休息室门口,宋雨禾正在给谢锦上药。
“哎呦,姑奶奶,您轻点儿!”
“闭上你的狗嘴,我还没嫌麻烦呢!”
“那我请求您快嫌麻烦好吗?”
“是不是不想要你的狗命了?”
“.......”
戚染脚步一顿,想了想,还是回了工位。
一直到下午,楼上的拍摄工作结束,戚染等了一会儿,看了眼时间,她拿好手链,走到楼下大堂。
听到脚步声,戚染往前探身,主管正送摄影师团队下来。
她稍微侧身,站在不显眼的地方。
视线一转,看到谢锦从对面的电梯出来了,戚染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这次的宣传片前期准备时间和拍摄时间出乎意料的短,本来就是在争分夺秒。
主管嘴角的笑意掩饰不住,夸赞道:“没想到你们的效率这么高!”
岑川朝侧前方看了眼,发现个熟悉的身影,他脚步放慢,嗓音低沉:“制作的时候有些镜头可能需要补拍。”
主管点头:“放心,如果有需要,你们随时可以过来拍摄。”
岑川视线飘远,有些心不在焉道:“多谢配合。”
今天谢锦还需要出境拍摄,见他脸上挂了彩,等人跟几个女模特告了别,戚染走到他跟前,拿出手链。
戚染:“今天,没影响到你拍摄吧?”
谢锦沉默看了她两眼,长叹一口气,从她手里把链子拿回来:“没,那摄影师可能看我这张帅脸不顺眼,所以下午说不用拍脸。”
听他还能开玩笑,戚染放下心:“对不起。”
谢锦也说:“对不起,中午在餐厅说的话,有点难听。”
他垂眸:“真的,一点机会都不给我啊!”
戚染思索半晌,斟酌着言辞说:“你各方面的条件都很优越,还这么年轻,以后会遇到更适合的人,不用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谢锦:“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在你身上就是浪费时间呢?万一呢?”
戚染:“不会有这个万一的。”
谢锦:“因为你有喜欢的人?”
“.........”
戚染没说话。
“哎!”谢锦揉了把脸,想通了一般,“其实,你每次拒绝我的时候,都会给我一种还有商量余地的感觉。有时候又会觉得,好像怎么都打动不了你,不知道你是情感过于淡薄,还是没有心,无力又挫败,又忍不住想再试试!”
戚染愣了愣,原来,他是这么想的。
她真诚说:“其实,我也不太会拒绝人,我怕话说狠了,伤了你的心,一不小心,反目成仇,就不好了。”
后半句带点玩笑的语气。
谢锦也接了:“所以,你还真是吊着我啊?”
戚染:“我可没这么说,也没这个意思。”
她继续补充:“不过,说你很优秀是发自内心的。”
谢锦:“我还以为,你是按照相亲的标准在搪塞我。”
戚染:“没有,中午的相亲确实是个意外,我自己也是被安排的。”
话说开了,戚染也释放了“绝无可能”的信号,两个人还算体面,目送人离开,也算了却一件事。
以后在公司见面,至少还可以做个朋友。
戚染长舒一口气,正打算回公司,从一辆房车绕行过去。
男人正靠在车后玻璃上,明目张胆的偷听。
“.......”
戚染今天已经把所有的情绪都用光了,这会儿没什么精力再控诉偷听可耻,很是平静的对上岑川的眼:“见笑。”
岑川眉峰动了动,唇线平直,一时不知道是该为自己偷听的行为辩解,还是应该趁虚而入,做点什么表个态。
凝视片刻,他才折中说了句:“你现在,处理这种事情,确实很有经验。”
说完他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戚染觉得对方不趁机挖苦她两句就不正常,习以为常领了这句夸奖,说:“谬赞。”
岑川:“........”
耳边不由得响起重逢那天自己说过的话。
——你应付这种事情,不应该很有经验吗?
他欲盖弥彰的解释:“这句话没有讽刺的意思。”
戚染有些微惊讶,对方的讽刺境界真是吾辈所不能及,居然还会用真诚的否认来进行更深层次的讽刺了。
顿了少时,她只能现学现卖:“哦,我也是真心谢谢你的夸奖。”
岑川:“.........”
像是打怪升级,她的盔甲好像又增强了抵御力,不过是自我防守的反作用力,就将他震得哑口无言。
晚上,戚染准备下班才发现自己包里的手链不见了。
她在桌上找了半天,每个犄角旮旯都没有放过,还找了公司置物柜和茶水间,一无所获。
她静下心来思考,手链她之前是一直戴在手腕上的,就是昨天表姐让她换别的款式她才摘下来,后来应该一直放在包里,到家也没有拿出来。
她这两天戴的都是那个四叶草手链,中午还了那个医生的那条,下午还了谢锦的那条,她好像一直没有把自己的那条拿出来。
应该,一直装在包里才对!
宋雨禾从置物柜拿完东西,准备离开,经过办公室发现里面的灯还亮着,见戚染好像在找什么东西,问了声:“染染,怎么还不走,找什么呢?”
戚染:“这两天有人来我工位上吗?就昨天到今天,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有看到其他人来我这儿吗?”
宋雨禾想了想:“中午的时候瞿总过来翻了下你的设计稿,然后,好像就没别人了.......”
戚染抓了抓头发:“监控室现在下班了吗?”
宋雨禾:“应该,早走了吧!”
戚染颓然坐在旋转椅上,总不可能,凭空消失了吧?
她记性,也还没差到这个地步。
“对了。”宋雨禾再开口,“昨天,昨天你去拍摄的时候,瞿莹来过。”
戚染皱眉:“她来做什么?”
宋雨禾:“来找我吵架呗!她说她小姨要挑设计稿,让我们好好准备,我还跟她打了一架。”
戚染:“.......”
宋雨禾道:“不过,我好像也没看她从你桌上拿什么东西啊,因为,她说话太难听,我就跟她怼了几句,可能她那会儿刚被那个帅哥摄影师怼,心情不好,就直接跟我动手,我一把抓住她的丸子头抢占了先机........”
“后面嘛,我们两个被人拉开,她头发散乱,从地上捡起发绳绑完头发就走了。”宋雨禾回忆完才想起来问,“你丢了什么?”
戚染心如死灰:“长得像发绳的手链。”
“.......”
宋雨禾自责:“对不起啊!都怪我!我忘记跟你说了!很重要吗?我明天去帮你要回来!不,现在就去,我去查一下人事档案!她家好像住的不远.......”
说着,她就要立马行动,戚染叫住了她:“算了吧!反正,也没有,太贵重。”
就算找上门,也不一定还找得到。
因为,那其实就是她用发绳串起来的,一条普通不过的链子。
可能,今天是个适合跟一切告别的日子。
“明天上班再问吧!”戚染不抱希望的说。
夜深,鸭血火锅店正是热闹喧嚣的时候,一阵阵诱人的香味从窗户飘进来,宋起的肚子叫了三四回。
工作室不如往常那般有人气,顾南中午就坐火车走了,新招了个临时工,是个闷葫芦,闷在角落里看片子熟悉业务。
岑川也比往常话少,放平常,早嫌他肚子吵了。
键盘声断断续续,有一搭没一搭。
宋起手往桌上一推,利用反作用力滑到岑川身边:“哥,您想什么呢,剪片子都心不在焉的?”
岑川摩挲着手上的细链子,没有抬头。
宋起一看,是那天的头绳,忙说:“我今天问我女朋友这个头绳哪里来的,她说,两元店随便买的,你不会是,认错了吧?”
毕竟,这东西看着真的很平平无奇,恕他眼拙,实在没看出哪里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并且,那个绳子的线还有点泛黄,一看都有点历史年代感了,要么是为数不多的两元店积压了很久才找到冤大头卖出去,要么就是主人勤俭节约,舍不得丢。
按照瞿莹的脾性,可能只能是用来应急的前者。
岑川沉眼,也没计较什么,他喉结滚了滚,思忖着问:“如果,有人说,你是她的特产,这个,可以怎么理解?”
宋起:“什么玩意儿?我是他的特产?屎啊?”
“........”
岑川:“你倒是自我认知清醒。”
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这种二傻子抱希望,期待对方,给他一点带着希望的解释和动力。
宋起见他眼神不对,赶紧想办法补救:“那也可能证明,你是唯一的,专属的。”
岑川:“......”
咚咚——
他胸腔,被震得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