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欢到家时,刚刚是半下午,母亲还没开始做晚饭。一进家门,昌欢吓了一跳,见家里正屋地上,立着一个妮姑,身披袈裟,双手合实,举在胸前,嘴里振振有词儿地念着咒语。母亲立在旁边,神情肃穆地看妮姑念咒,见昌欢进门,立马用食指摁住嘴唇,示意她别说话,另一只手里握着几张钞票。正在念咒语的妮姑,听见有人开门进来,机警地转了下头,眼里闪出一丝惊惧。见昌欢站在身后,草草又念了几句咒语,大声诵了句“阿弥陀佛!”就要伸手去接女主人手里的钞票。
昌欢觉出几分不妙,大喝一声,“慢着!”
那小妮姑吓了一哆嗦,刚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不料母亲却对昌欢的做法大为不满,一边拦着昌欢,一边硬要把手里的钱塞给妮姑,一边又嗔怪着昌欢,“没你的事,小孩丫丫,你懂什么?”说着,把钱塞进妮姑手里,催促道,“小师傅,快走吧,谢谢啦。”
那小妮姑贼眉鼠眼的,抓过钱,就要抽身。昌欢眼疾手快,抢先一步,拦在那小妮姑身前,从兜里掏出警官证,在小妮姑眼前晃了一下。小妮姑立马像放了气的皮球,两腿一软,跪在昌欢脚前,抱住昌欢的大腿,开始哭着哀求,“大姐,饶我一次,饶我一次吧,我是初犯,再也不敢了。”
母亲正要拉开昌欢,放小妮姑出去,见小妮姑突然给昌欢跪下,心里吃了一惊,不知就里,还以为这小妮姑从前认识昌欢呢,愣着站在一边,一时插不上嘴。
“今天做了几单?”昌欢冷眼盯着小妮姑,觉着这小姑娘刚刚二十出头,皮肤粉嫩,果真不像江湖老手,想想自己当初为生计所迫,刚入道时,也吃过不少苦头,心就先软下三分。
小妮姑见问,仿佛见到了希望,急着说,“总共做成四单,彩头全在这里,姐姐拿去,权当小妹孝敬姐姐的,以后再也不敢了。”边说,边从兜里掏出一沓钱,把钱往昌欢手里塞。昌欢装着不要,把手背到身后。小妮姑也机灵,顺手把钱塞进昌欢的裤兜里,就势站起身来,不停地向昌欢鞠躬,哀求昌欢放了她。
昌欢估计,这小妮姑身上,不会有太多的货了,恨恨说了句,“滚吧,当心我再见到你。”
小妮姑得话,急急似出笼之鸟,背起行囊,侧身就往外走,恰好和刚下班回家的恒安碰上,险些撞了个满怀。小妮姑闪身躲过恒安,一溜烟儿,消失在街上。母亲这才缓过神儿来,一脸疑惑地问昌欢,“这是怎么回事呀?昌欢,你认识这小师傅吗?”
“妈,她是个骗子,你上了她的当。”昌欢说。
“骗子?”母亲翻动几下眼珠子,还是没弄明白,问昌欢,“你怎么知道她是骗子呢?她骗过你啦?”
昌欢听了,苦笑不得,耍娇说,“妈,你看你,她刚不就骗了你吗?你还蒙在鼓里不醒悟呢,反倒说我被骗了。”
“骗我?”母亲一脸的惊讶,急着问,“什么时候呀?怎么骗的?”
“你刚才不是要把钱给她吗?”
“噢,”母亲这才醒过腔来,笑了笑,说,“哪里是骗我呀?这是给人家的功德钱呢。”
“什么功德钱?”昌欢问。
“是这么回事,”母亲心情轻松了许多,给昌欢讲起故事,“下半晌,我上街买菜,回来时,在咱家门口,碰见了这小师傅,她当时就一脸惊慌地告诉我,说咱们家房子上空,有凶煞气,近期咱们家必有血光之灾。我一听,就有些害怕,问她会有什么样的灾祸?她就问我,咱家平日有没有人经常乘车出门?我就想到你啦,告诉她说,有,我闺女就天天乘车上班。小师傅就说,近些日子,你会遇上车祸。我一听,就吓麻了腿。小师傅见我害怕,就劝我不要害怕,她说她有办法帮咱禳灾。我问用什么办法,她就拿出这个小纸片,说是护身符,只要我出四百块钱,把这护身符请进家门,她再给做一些法事,这护身符就有了灵性,会保你平安无事。”母亲边说,边从兜里掏出一张小纸片。
昌欢接过小纸片,看了一眼,见是一张泛黄的毛边纸,上边用毛笔画了个鬼画符,旁边勾勾巴巴写了“阿弥陀佛”四个字。昌欢端详了一会儿,笑着说,“这张破纸儿,还挺贵的,值四百块呢。”
“别瞎说,”母亲一把夺过,揣进兜里,“小师傅刚才都给开了光,有了灵性,不能随便动它。”
“妈,它要真的这么神,怎么连小妮姑自己都保不了呀?”昌欢开导母亲,“你看,刚才那小妮姑,跪在我面前,哭得多可怜呀?”
母亲又翻了翻眼珠子,还是没弄明白,疑惑地说,“是呀,你说那小师傅,又不认识你,怎么你手在她面前晃一下,她就扑通跪下求饶了呢?”
昌欢得意地笑了笑,“遇上真神了呗。她要是真的,怎么会吓成那样?给我这个凡夫俗子跪下呀?她给我跪下,就说明她是假的,我才是真的。”昌欢笑着把钱递给母亲,“那,把钱收起来吧。”说完,又从兜里把小妮姑刚才塞进的一沓钱掏出,一并给了母亲。
母亲接过钱,数了数,总共一千六百块,又吃了一惊,“昌欢啊,这么多钱,自己留着,好吗?”
“妈,你拿着吧,”昌欢说,“反正她这钱,也不是好道儿上来的,不拿来白不拿。”
“可这是意外之财呀,不是咱的。”母亲嘴上虽嘟囔着,却听了昌欢的规劝,把钱揣兜里,也不再讲什么意外之财了。
恒安站在门口,听了母女俩的对话,大概明白了刚才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只淡淡说了句,“僧、道、丐、娼、牙,休教进家门。”说完,一个人回屋歇息了。心里却对昌欢的成熟,生出些许自豪。
吃晚饭时,昌欢向家里人宣布:公司派她和昌艳出差。
“去哪?”母亲问。
“南方,”昌欢信口说道,“广州。”
“多长时间?”母亲又问。
“说不准,少则一两个月,长则三四个月。”
“这么长时间?”母亲叹息道。
“公司在那边有业务。”昌欢给母亲解释说,“就看我们办得顺不顺利了,要是顺利,时间就短点,一旦不太顺利,那可就费时间了。”
饭桌上,只有父亲心里清楚,昌欢说的业务是什么,嘴上却不插话,只闷着头吃饭。等昌欢吃了饭,帮母亲把桌子收干净,父亲才从里屋出来,见厨房里只有昌欢一人,上前低声问道,“有把握吗?”
昌欢望着父亲,知道父亲话里的意思,自信地冲父亲点了点头。
父亲还是不放心,又问,“昌艳行吗?上道儿了?”
“马马虎虎,胆子太小,也不够机灵。”昌欢明显不满意昌艳,却又怕父亲听了担心,补充一句,“不过我带着她,多照应些,还凑合吧,不会惹什么麻烦。”
“到了外地,不比在家跟前儿,遇事多加小心,常给家里来个信儿。”父亲叮嘱着。
“知道,爸,放心吧。”昌欢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望着父亲问,“我往家里汇钱,怕吓着俺妈,江到你单位,行吗?”
“行,”父亲说,“不过,要频一些,一次不要汇得太多,太多了,会引起别人人疑心的。”
“知道了,爸。”
听昌欢说话,恒安看出,女儿现在完全上道了,心里稍稍安稳些,怕说得太多,让妻子看出什么,又简单叮嘱了几句,回屋去了。
第二天一早,昌欢、昌艳带了些简单的行装,乘车出差了。她们沿着铁路线,先到了北京,做了几日,又一路南下,做做走走,走走做做,大约过了三个月,到了江南。昌欢还好,每日都有斩获,昌艳却不行,老也克服不了心里的恐惧,畏首畏尾的,目标挑选过于苛刻,不是性别不对,就是想貌不入眼,挑来挑去,一日下来,常常放空,三个月过去了,昌欢都寄回十多万了,昌艳却一万还不到。心里着急,开始尿黄尿,嗓子也嘶哑了。
昌艳的窝囊,影响了昌欢的战头精神,心里也跟着不爽快,到了江南,这里的方音太重,不好交流,闲着无事,买些报纸翻翻,本想消愁解闷,却异外地发现,她们用假金元宝赚取中老年人保证金的局,现在全国效优甚多,几家全国性的大报,都登出这一案例,提醒人们注意防范。昌欢心里警觉起来,决定收手回家。
星期四上午,二人在九华县城大街上闲逛,打算买些当地的土特产带回去。无意中发现,这九华县城里,到处都是妮姑和尚,手里拿着各色法器,向行人兜售各式神符。昌欢豁然记起,几个月前,在自己家里,就曾遇见过一个装束和这里的妮姑一般无二的小妮姑,在向母亲行骗时,被她撞上,让她狠狠地修理了一通,撸索下一千多块钱。心想,那小妮姑,八成就是从这里出去的。昌欢来了兴趣,跟向自己兜售神符的妮姑聊了起来,听那妮姑说些推销神符的术语,觉得也不外乎就那么几句偈子,一些成套的嗑儿,并没有什么深奥的东西。又接触了几个,也都是如此这般,挺简单的。心里就有了想法,和昌艳商量,“姐,咱也做做这局儿?”
“做这种局?”昌艳瞪大了眼睛问,“你没看见,人家都是和尚妮姑,都是光了头的呢。”
“什么和尚妮姑呀?”昌欢笑着说,“你信吗?真正的和尚妮姑,躲在深山里修行,还嫌时间不够呢,哪还有空儿跑到这里做生意?”
“可人家都是削了发的。”昌艳说。
昌欢听后,大笑起来,嗔怪道,“姐,你怎么这么不开窍呢?削发,那还不容易,找个理发店,几分钟就解决了。”
“怎么?你真要剃光头?”昌艳瞪着眼睛说,“我可不干,一个女人家,把自己作践成那样,成什么样呀?让人知道了,羞不羞死人。”
“姐,你又来了,我问你,干咱们这种生意的,能让人家知道吗?再说了,这趟出来,你看你,到现在,彩头也没过万。我要是贴补你些吧,怕你面子上挂不住,可不贴补,你兜里的货,也太干巴了,回去怎么向家里交代?我合计了,咱们现在把头剃了,一路做下去,弄个十万八万,也是有口儿的,回去了,也算没白来跑一回。等咱们到家了,大概又得几个月,到了那时,咱的头发,也该长出来了,再剃个短发,现在社会上,女孩子中也是流行的。”
“还得几个月?”昌艳哭丧着脸说,“我想家了,想孩子。”
“瞧你那点出息,”昌欢嗔斥昌艳,“就你有孩子?”说完,自己心里也一阵酸楚。
禁不住昌欢一通怂恿,二人走进一家理发店。昌欢说了来意,理发匠见是买卖,笑脸相迎,不分好歹,只三五下,二人的长发就落了地,对着镜子一照,把自己吓了一跳。刚才还是一头乌发,花枝招展的,转瞬间,成了光秃秃的葫芦瓢。
昌艳对着镜子,自己先咧着大嘴,哭了起来。昌欢看看自己的模样,见昌艳哭了,心里也跟着发酸,想哭,又担心自己一哭,会招来昌艳更强烈的反应,强忍住眼泪,装出笑脸嗔斥昌艳,“姐,像什么样子呀,这么大人,动不动就哭。”
来这里削发为妮的女人,目的大概都差不多,理发匠心知肚明,见怪不怪,笑了笑说,“刚剪完,都觉得不称心,过些日子,就习惯了,挣钱才是硬道理嘛。”说完,给二人在洗了头,解掉遮身布,二人站了起来,对面相互看着,仿佛是一个人在照镜子,都快认不出对方了。幸亏两位理发匠还理智,等二人惊诧地相互看够了,才嘟囔道,“每位一元,共计两元。”
昌欢这才想起,还没给理发匠付钱呢,赶紧从兜里摸出两元钱,递给理发匠,像刚刚干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匆匆走了出去。
走到街上,尽管满街都是兜揽生意的和尚妮姑,昌欢却觉得,满大街人只关注她和昌艳。她羞愧难当,领着昌艳,低着头,急匆匆地在街上走着,却一时又说不清自己要到什么地方。走了一会儿,觉着累了,二人心里才平和一些,在道边找了个石阶坐下休息。
坐了半个时辰,心态平和下来,才又站起身来,向人打听办理妮姑证件的地方。经人指点,二人花了五块钱,办了妮姑的证件,又花了十块钱,置办了一身行头,当日乘车,离开了九华县。
坐了一夜火车,第二天一早,二人到了徐州。下了车,吃了点东西,二人乘公交车到了城郊。走街串巷,物色财神。半上午,在一家门口,二人看见一个老太太,依在门边晒太阳。看这家新建的小楼,昌欢估计这家人日子过得不错。抻着脖子往院里望了望,没看见别的闲人,昌欢走上前去,两手合实,举在胸前,低头念了声“阿弥陀佛。”
“两们师傅,要化缘啊?”老太太见两个妮姑到了跟前,立直了身子问。“两位师傅是从哪儿来的?”老太太问。
“贫妮是从九华山来的,要去本地的宝华寺礼佛,走累了,口渴,想跟老施主讨口水喝。”昌欢阴阳怪气地说。昌艳忍着笑,在一边看着。
“进来吧。”老太太也不介意,转身让二人进院。
到了院里,也不见狗叫,昌欢心里踏实下来,趁机和老太太套起近乎,“老施主家的房子,真是漂亮呀,新盖的吧?”
“去年春天盖的。”老太太说。
“是你们村里最好的房子吧?”昌欢嘴里巴结道,“老施主一准是积善之人,不然,哪里会修来这等福分,给家里带来这样好的财运。”
老太太听过这话,心里舒坦,嘴上却说,“什么修不修的,哪里是我积来的?是我家老头儿和儿子,成天给工地运沙子,才挣了点辛苦钱。”说着,领两个妮姑进了家,往茶壶里倒了些开水,过了片刻,给二人倒了两杯,端给两个妮姑。
昌欢接过茶杯,打眼扫了下房间,房间里并无高档陈设,倒也干净整齐。见家里没有旁人,只老太太自己,昌欢装出渴得厉害,喝干了杯中的茶水,把杯还给老太太,双手合实,举到胸前,嘟囔道,“善哉,善哉!”说完,脸色阴沉下来,眼里露出惊惧,望着老太太说,“老施主,贫妮看你是心善之人,有句话,不得不告诉你。”
老太太见昌欢板起脸来和她说话,不像是什么好事,心里先是慌乱起来,也收起笑脸,问道,“什么话呀?”
“你家这房子里,有凶煞之气,想必藏有恶鬼。要不赶紧驱走,一定会给你们家带来血光之灾!”
老太太听了,两腿开始擅抖,嘴唇也跟着哆嗦,紧着问道,“什么样的灾呀?”
昌欢两眼紧盯着老太太,低声问道,“你是不是有个儿子是司机?”
“是呀,”老太太说,“俺小儿子就是,天天开车往工地运沙子。”
“这就对了,”昌欢说,“要是不赶快把恶鬼驱走,最近几天,你儿子就会遇上车祸的,轻则腿断胳膊折,重则性命不保呀。”
刚听到这里,老太太两腿一软,就势坐到地上。昌艳眼见火候已到,怂恿昌欢道,“妹子,你快想个法儿,帮他们把恶鬼驱走吧,看把大娘吓的。”
一紧张,昌艳忘记了昌欢教她说的那些行话,用家乡方音说起土话来。
昌欢瞪了昌艳一眼,蹲下去扶起老太太,低声说,“老施主不要惊慌,要是老施主相信贫妮,只消照贫妮的话去做,要驱除恶鬼,也非难事。”
“师傅有办法呀?”老太太说话声音有些发颤。
“办法是有的。”昌欢说。
“那求师傅救救我们了。”老太太抓住昌欢的手哀求。
“行是行,”昌欢说,“不过,老施主得照我吩咐的去做才行。”
“中,”老太太听了这话,缓过神儿来,“只要师付能帮咱驱除恶鬼,保俺儿子平安无事,叫俺干什么都成。”
“老施主家里,现在有现钱吗?”昌欢问。
提到钱,老太太眼里闪出一丝机警,问道,“小师傅,做一次法事,收多少钱呀?”
昌欢看破老太太的心事,淡笑了一下,说道,“出家人行善,不取分文。”
“那小师傅刚才问到现钱,是什么意思?”
昌欢从包里取出一张毛边纸,展开放到老太太眼前,指着上面,让老太太看。老太太低头看时,见上面画着佛主盘坐莲花像,两边写着“阿弥陀佛”。昌欢抖了抖毛边纸,告诉老太太,“只要用这张神符,把你们家的钱包好,放在你家柜子底下,以后,你每天晚上点一柱香,三天之后,恶鬼就被驱走了。过了三天,你再把钱取出,把包钱的神符烧掉,恶鬼就再也不敢进你家了。”
老太太听了,心里轻松下来,问道,“照师傅说来,包多少钱合适?”
“你家现在有多少钱,就包多少钱,钱越多,恶鬼就越怕,驱得也越快。”昌欢煽动老太太。
“唉,”老太太叹了声气,说道,“二位师傅来晚了一步,要是早两天来,就好了,前些天,家里现钱倒不少,三万多。前天让儿子拿去,抵押给沙场了,家里现在,就剩六千来块钱。”
“六千就行,”昌艳嘴尖舌快,急忙开了口,“大娘快拿出来吧。”
老太太转身进了里屋,从柜里拿出六千块钱,交给昌欢。昌欢双手合实,举在胸前,嘴里振振有词儿,念着咒语。昌艳手脚麻利,展开用毛边纸画的神符,把钱放上包好。昌欢见钱已包好,转身对老太太说,“老施主请取一根红线来,神符得用红线系住才行。”
老太太得话,转身到柜里翻找红线,昌欢趁机站到老太太身后,挡住老太太的视线,昌艳眼疾手快,从怀里取出另一个事先准备好的纸包,将钱包替换下来,揣进怀里。老太太找出红线,交给昌欢。昌欢将纸包系好,交给老太太,让老太太放进柜底,又交待了几句,叮嘱老太太这几天,切不可泄露天机,说是一旦对别人讲了这事,法术就不灵了。说完,二人匆匆出门去了。
走到街上,昌艳问,“昌欢,刚才,你怎么一下就猜准她儿子是司机了呢?”
昌欢向四下里看了一眼,低声说,“进门时,我不是说,她家新盖的房子,是老太太平日积善修来的吗?老太太当时就说不是她修来的,是她家老头儿和儿子往工地运沙赚来的,这不就等于告诉你,他家里养车吗,你想啊,她老头年龄不小了,这车除了她儿子开,还会有谁呢?”
昌艳眨巴几下眼睛,似乎也明白过来。
老太太听话,每天夜里背着家人,偷偷烧一柱香,三天过后,打算把纸包里的钱取出重新放好,打开纸包,发现钱已变成一沓废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