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去学校的时候,苏一灿原本想看看江崇对盛米悦订婚的反应,毕竟昨天群里他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的,结果去了以后才听说江崇请了两天假。
她还特地发了条信息问江崇:没出什么事吧?
结果直到中午江崇才回:有点事,回来说。
于是苏一灿也不好再问。
对于她来说和岑莳确定关系后,生活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个小她七岁的弟弟在很多事情上面都刷新了她过去十年对于男女关系的认知。
晚上回家后,她做饭,他在厨房打下手,替她拿盐,拿糖,她炒菜时,他要在她身后抱着她,握着她的手一起炒,像无尾熊一样粘着她,等火的时候,还要把她抱到另一边缠着她腻歪一会。
吃饭时,他不肯坐在对面,非要将板凳拉到她身边跟她并排坐,还用左手吃饭,右手来牵她,甚至就连苏一灿洗澡的时候,他都非要挤进来一起,美其名曰:省水费。
苏一灿把他推出去告诉他:“姐不差这点水费。”
然后他便会用一种可怜无辜的眼神抵着门耍赖,所以自从岑莳搬回来后,苏一灿便再也没有一个人洗澡的机会了。
刚开始非常不习惯,被人盯着感觉哪哪都别扭,后来发现,岑莳连洗澡都要抱着她,明明二十分钟可以洗好的澡,因为他一个小时都洗不好,也不知道省水费的意义在哪?
岑莳的头发长得很快,不过一个多星期又有点茸茸的,苏一灿让他坐在小板凳上,然后把他头上搓出好多泡沫,再把泡沫的形状堆成一个小山丘,看着他变身泡沫超级赛亚人的样子,笑弯了腰。
岑莳说也要帮她洗,礼尚往来,于是把她扯进怀里,给她擦身子,擦着擦着苏一灿便感觉他的身体出现了强烈的变化,这就导致第二天在学校和同事聊天,听见他们讨论团购什么沐浴乳时,她立马产生了脸红心跳,色气满满的条件反射。
早上的时候岑莳还特地跑去和主任打招呼,说是篮球队联赛期间,希望苏老师多加配合,跟着篮球队的节奏走,所以校方出面让丁组长通知苏一灿,这段时间篮球队在校期间也尽量随队,随时了解比赛进程和布局,做好配合工作。
苏一灿接到这个消息后,慢悠悠地走到篮球馆,她依然是一身干练的运动装,只不过从不戴丝巾的她,今天脖子上围了条丝巾。
到了球馆,岑莳正在和何礼沐说话,看见苏一灿过来,拍了拍何礼沐的肩让他先过去,苏一灿几步走到他身边问道:“晚上闹我就算了,白天还绕着弯子把我弄来干嘛?”
岑莳侧过头盯着她脖子上的小丝巾,嘴角压着笑:“你说呢?”
苏一灿在他眼里看见了熟悉的热度,她敢打赌要不是队员还在场,他肯定就压过来了。
果不其然中午休息的时候,岑莳把她拉到了他的办公室,这还是苏一灿第一次来这里,他倒挺爽的,在更衣室后面的隔间给自己整了个办公区,虽然就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倒也挺清闲自在的,办公桌旁还放了把躺椅,颇有种退休老干部一人一间的待遇。
岑莳往上一躺对她说:“我中午一般就在这睡一觉。”
苏一灿看着还挺舒服的,对他招招手:“起来,给我躺会。”
岑莳干脆一把将她拽到身上对她说:“一起躺。”
苏一灿被他抱在怀中,身体陷进他的臂弯里,她并不算小只,高二的时候由于个子高性格又大大咧咧的,一度被家里人认为以后找不到对象。
谁能想她找了个这么高大的男人,睡在他怀里,感觉人都是踏实的,她闭上眼,岑莳将她往上捞了捞,一点点凑近她的唇,带着好闻的植物清香舔了舔她柔软的唇瓣,大手已经忽轻忽重地在她胸线处摩挲着了,苏一灿没有睁眼却笑了起来,对他说:“这里不行。”
岑莳低哄着说:“什么都不做,就亲亲。”
而后他一下又一下地啄吻着她,弄得苏一灿的心底痒痒的,身体越来越软,人被岑莳压在臂弯里激烈地吻着,直到门被人敲响,外面好多人在喊:“岑教练,在不在啊?”
岑莳才松开微喘着气的她,厮磨着她的唇低低地说了句:“真想活宰了门外那群人。”
苏一灿的眼睛眯笑起来:“去吧。”
岑莳无奈地站起身:“你多睡会,不然晚上总喊困。”
苏一灿上去就给他一脚,被他灵活地躲开了。
岑莳走后,苏一灿接到了盛米悦的电话,居然还听见了江崇的声音,她很诧异地问盛米悦:“江崇和你在一起?”
盛米悦那头似乎有些吵,一阵脚步声过后,听筒安静下来,盛米悦告诉她:“江崇在我家,那个…我们两扯本子了。”
苏一灿猛地从躺椅上坐起来,硬是愣了半天才问道:“是我认为的那个扯本子吗?”
盛米悦在电话里笑道:“我和江崇晚点来找你。”
……
晚上的时候,他们约在一家比较熟悉的台球室,当岑莳牵着苏一灿走进去时,江崇和盛米悦也很诧异,目光几乎同时落在岑莳和苏一灿交握的手上。
苏一灿有些别扭地缩了下,一时间无法适应在老朋友们面前袒露她和岑莳的关系,但是岑莳没有松开她,紧紧攥着低头说了句:“我不想被你藏着。”
苏一灿便没再缩回手,任由他牵着。
江崇的脸上很快恢复平常的神色,盛米悦也笑得一脸了然,两人刚到,江崇就递了个杆子给岑莳:“来一局?”
岑莳接过球杆,苏一灿在旁边一坐下来就朝着盛米悦问道:“你什么情况?”
盛米悦穿着江崇的外套,长腿翘着,笑得意味深长:“我还没问你什么情况呢?是人吗?把岑弟弟睡了?”
岑莳正好在旁边用巧粉涂杆头,大概听见了这句话,低着头轻笑,修长的身形穿着牛仔夹克,里面一件黑色内搭,一双大长腿更是引人注目,他一站在那,旁边好几桌的妹子就眼神直瞄的。
盛米悦笑道:“能理解,这样的弟弟该睡。”
岑莳放下巧粉抬起头看了眼苏一灿,眼里是火热的光,苏一灿直接怼了盛米悦一句:“你可闭嘴吧。”
再说下去,某人晚上回去又要骄傲了。
苏一灿岔了话题压低声音:“到底怎么回事,那天你不是还说要订婚吗?怎么转眼跟江崇领证了?”
盛米悦一脸老谋深算的样子:“我不这样逼逼他,他能知道急吗?”
“他昨天请假就是去跟你求婚了?”
盛米悦一言难尽地说:“没有,就带着户口本来了。”
苏一灿更是一言难尽:“然后你就跟他去民政局了?我说你也是够了,你家人同意啊?”
盛米悦说得云淡风轻:“不同意啊,我说不同意我就出家当尼姑去。”
“……”这点不光是她家里人,苏一灿也是相信这位我行我素的盛大小姐一言不合真能把头发剃光,但是剃光后,到底是去尼姑庵还是和尚庙就不得而知。
总而言之盛米悦和江崇领证了,成了合法夫妻,毫无征兆,猝不及防,估计连他们自己现在都是懵的。
然后苏一灿又问了句:“那你们昨天领完证干嘛的?我早上发信息给江崇,他中午才回我。”
盛米悦侧头盯她看了看,隐晦地说:“有必要问得那么仔细吗?”
说完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而后侧过身子低声说:“你和岑莳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
苏一灿听着各种刺耳,说了她一句:“你能不能把‘搞’字去掉,我和他确定关系没几天。”
正好这时岑莳绕了过来,俯下身对苏一灿说:“赢了。”
苏一灿这才往球桌上看去,发现两人打得真快,岑莳重新挡住了她的视线,对她说:“赢了。”
苏一灿抬起头一脸莫名:“哦,你赢了啊?打得不错嘛,我们江老师一般人难赢他的。”
岑莳的身子又低了些,声音里透着股温热的气息:“不亲下吗?”
搞了半天赢了一局跑过来跟苏一灿邀功的,盛米悦在旁边不厚道地笑了,对着江崇就喊道:“要不要我亲你一下?”
江崇也笑着回道:“滚。”
苏一灿推了下岑莳:“在外面,正经点。”
岑莳却旁若无睹地低头在她唇上落了个吻,对她说:“不亲不行,我怕再发挥一局,对面那几个女的会生扑我。”
苏一灿头一侧,才发现另一头的确不少女的在往这里看,岑莳又一脸淡定地去和江崇打台球了。
盛米悦在旁“啧啧”了两声:“那个词怎么说的,忠犬,是不是形容的就是岑莳?别说跟他没搞过,没搞过亲你亲得那么自然?”
苏一灿撑着下巴盯着岑莳帅气的姿势,嘴角泛笑,也不正面回应。
盛米悦感兴趣地问了句:“跟这个年纪的男人恋爱什么感觉?”
苏一灿正儿八经地想了想,回答她:“精力旺盛。”
四个字把盛米悦直接笑翻了,瞄着苏一灿丝巾下的吻痕对岑莳竖起大拇指,岑莳以为在夸他台球打得好,也回了个笑,给自己竖了个自信的大拇指,把盛米悦乐得前仰后翻。
随后她低下声来说了句:“唉不对啊,你和杜敬霆刚确定关系那会,他不也挺年轻的吗?”
苏一灿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她没有刻意比较过两段感情,但细细想来到底是不一样的,杜敬霆是个很克制的人,他对待什么事情都很理智,哪怕在感情上。就是他们关系最融洽的那几年里,他似乎也是有所保留的,或者说始终无法让苏一灿探究到他内心最深处的东西,很多时候他会给苏一灿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也许岁数小的时候正是因为这种感觉才会更想靠近他,可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吸引力便成了扼杀她安全感的凶器。
但岑莳却完完全全不同,她能够非常清晰地感受到他浓烈的情感,坦荡的内心,他可以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心意放在苏一灿面前,他不会吝啬任何一句情话,也不会放过任何一次靠近她的机会,他的感情是炽热真挚的,像初升的太阳,将全部的光束都笼罩在她身上。
虽然他们的年龄差在世俗眼里有些距离,但在这段关系里,苏一灿是享受的,还时常有种被人惦记和照顾的感受。
她看着岑莳笑,岑莳感受到她的目光,便会几步走过来,一会拉下她的手,一会摸摸她的脸,他和江崇打得都不错,基本上属于谁失误,另一个就能清掉大半,几局下来难分仲伯。
在他们又开始新局时,盛米悦忽然正儿八经地凑过来:“过年的时候到你家,听你爸妈说岑莳要回国啊?这回还走吗?”
苏一灿点点头:“7号走。”
盛米悦有些诧异,看了眼手机惊道:“那不是还有一个礼拜吗?你怎么想的啊,他都要回国了你还一头栽进去?”
苏一灿没说话,眼神跟着岑莳移动,盛米悦皱了下眉,问道:“后面打算怎么办?你不会还准备等他几年吧?这不是异地了,是跨国恋了啊?不能想见就见的,你想清楚了?”
苏一灿语气淡淡地反问她:“你说这个年纪的男人一腔热情能维持多久?”
盛米悦捉摸不透她的想法,便问道:“什么意思?”
苏一灿忽然笑了,她的笑容里有种洒脱的魅力,这样的苏一灿竟然让盛米悦有些似曾相识,和记忆中那个活在张狂岁月中的她渐渐重叠了。
听见她不紧不慢地说:“他还年轻,要经历的事情还很多,我不可能绑着他吧,我以前就是太在意结果了,觉得谈个恋爱就一定要有结果,现在不了,我不会被结果捆绑。”
盛米悦听了半天,都不知道苏一灿对未来到底有什么打算,听她话中的意思,好像已经准备好分开后的所有变数,在这段年龄差距较大的感情里,她似乎想得比较通透,倒让盛米悦白担心一场。
随后盛米悦总结道:“你就是玩玩他是吧?”
苏一灿有些诧异地看向她,忽然摇着头笑了起来,岑莳背对她们低垂着视线放下巧粉,握着球杆的指节微微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