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风,暖暖。
车里车外,默不作声的两人,心思各异。
林宁不开口是想以不变应万变,马国腾不开口,是因为犹豫。
没错,家大业大的马国腾,犹豫了。
如果林凝只是个普通女孩,就算家里略有薄产,马国腾也有的是方法让林凝就范。
可林凝偏偏是个贵门千金,这让马国腾不得不考虑后果,不得不计较得失。
高门大院的崽,马国腾认识不少,但像林凝这种连基本信息都查不到的,屈指可数。
如果不是真的宠爱有加,那些自持身份的大佬,谁会给一18岁的小姑娘,搞一个高得吓人的权限?
如果真要占小丫头为己有,今时今日的自己,是否有能力扛下来自某些人的怒火?
因为一个像极了她的小丫头,因为找回了青春,从而无故树敌,值得吗?
瞻前顾后了大半生,老了老了还妥协,甘心吗?
“先生,林小姐。”
熟悉的声音,打断了马国腾的思绪。
回过神的马国腾,疑惑的看了眼电瓶车驾驶位福伯。福伯身后第二排,第三排的座椅上,堆满了爱马仕家的鞋盒。
“不清楚林小姐的喜好,所以我让人把现货,都送来了。”
数十年的默契,马国腾的眼神,福伯自然懂。
不等自家先生发问,福伯轻主动解释道。
“打开它。”
马国腾说罢,扭头看向驾驶位的林宁。
从林宁的角度看去,这老男人也不知是咋,眼神突然亮的吓人。
“挑一双。”
一阵窸窣,待福伯将鞋码放至林宁正前方,马国腾柔声道。
五排鞋盒,一排6双,各色各款。
本能的看了眼被人摆在鞋盒上的女鞋,林宁咬了咬唇,莫名有被冒犯到。
“都不喜欢吗?”
片刻,眼瞅着林宁一点开口的意思都没,马国腾摆了摆手。
“换,换到她喜欢为止。”
“当老娘没见过钱?”
一副自我感觉良好的马国腾,也不知是谁给的自信。
林宁翻了个好看的白眼,若不是身不由己,真想给这家伙一个大大的惊喜。
“你不老,老的是我。”马国腾,笑着说道。
“送我回去,晚上还有事。”林宁,冷脸相对。
“我知道,相亲会,已经帮你回绝了。”
“你,你到底要怎样?”
“我喜欢你。”
随着马国腾的直言向告,即便早有猜测,林宁这会儿,依旧有些想笑。
“拜托,你比我爸都大,你觉得可能吗?”
又是一记好看的白眼,林宁鄙视极了。
“事在人为。”
“我没兴趣给人当小三,你”
“我太太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后妈也不可能。”
“她是难产走的,我没孩子。”
“”
不可否认,这上了年纪的男人,脸皮就是厚。
沉默良久,林宁烦躁的抓着头发,没好气儿道。
“你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行吗?”
“你和她很像,一看到你,我就像回到了从前。”
马国腾似乎一点也不介意林宁的态度,说话的时候,依旧是那副温和儒雅的模样。
“你说的那个她,也去世了?”眉头微皱,林宁问道。
“没有。”
“那你去找她不就得了,找我干嘛。”
不提自己是个男人,在林宁看来,但凡是个女人,都不会接受给人当一替代品这种荒唐事儿。
“她只会让我记起曾经有多失败。你不一样,你让我充满活力,让我觉得我还是二十多岁的样子。”
一脸认真的马国腾,说出来的话,别提有多中二。
林宁撇了撇嘴,直接怼。
“自欺欺人,46了还出来祸祸人小姑娘。”
“喜欢,不分年龄。”
“那你能远点喜欢不,别妨碍我的生活。”
“因为各种原因,我曾经妥协过,也错过,现在,我不想了。”
“我”
事实证明,装睡的人,果然是叫不醒的。
林宁这会儿,除了自曝,还真没想到什么好法子。
“咳,咳”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时刻留意这边的福伯,轻咳的同时,给马国腾了个借一步说话的眼神。
“怎么?”
马国腾皱了皱眉,一边说,一边绕至车尾的方向。
“先生,你太急了,林小姐才18岁,你现在就逼她表态,只会起反效果。”
余光看了眼车头的方向,福伯特意将声音,压至仅两人听得清的程度。
“如果我要逼她,她能坚持到现在?”
马国腾轻哼了声,笑道。
“先生,林小姐可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那又怎样,男未婚,女未嫁,爱慕一个人有错吗?”
“林小姐的家人,可不会这么想。”
“合则两利,除了年纪,我马国腾很上不了台面吗?老夫少妻的例子,还少吗?”
“非她不可?”
“马家毕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政治家族。爷爷年事已高,父亲不堪大用,仅凭我大哥,你觉得马家这颗大树,还能在这片土地屹立多久?”
“我明白,我会尽快落实林小姐的根脚。”
看着眼前越发坚定的男人,福伯轻叹了口气,人似乎总喜欢在做决定前给自己找一个理由。
马国腾的理由找到了,至于这个理由有几分真,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