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龙七闲不住,没待半分钟就拉门而出,靳译肯正挨着男生放狠话,那种坏的程度单从眼神和站姿就看得清清楚楚,男生低着头听,肩膀瑟瑟缩着,大堂的学生没有向这个走廊注意,她趁此快速走过他身后:“我先走了。”
靳译肯点头,眼睛仍盯着男生。龙七从大堂走出饭店,径直步入路对面的校门。
后来过了一个下午,学校里没任何风声。
放学的时候在车站又碰到那个男生,龙七过去时,男生正站在自己的朋友堆中等车,一瞅见她就一副心虚的样子,看来中午真的被靳译肯弄怕了,不但不敢看她,还立刻上了一辆刚来的公交车。
车站的人流较多,学生占一半,现在正是五六点夕阳西下的时候,又逢初秋,天边已现出鲜红晚霞,龙七犯困,一个人走到站子的背面抵靠着广告牌休息,隔着广告牌的是四五个占着休憩椅聊天的高一女生,年轻女孩就是有活力,声音清脆响亮,围绕着年级里的八卦聊得不亦乐乎。
不久,高三的几个尖子班也稀稀落落地放了,随着男生增多,高一几个小女生的笑声越发娇俏,像是自然界中雌性为获得雄性注意而发出的信号,等同于男生们在球场拼命发出的吼叫。
龙七靠着广告牌休息没多久,手机铃声响,她刚从包里掏出手机,铃声又没了,随后身旁有人走过来,她的视线从靳译肯的未接来电移到靳译肯本人身上,他单手插着裤袋,另一只手刚好把手机从耳边放下,站在站牌处半块阴影和一米斜阳交界的地方,扫了她一眼,问:“坐什么回去?”
“车。”
“公交转地铁?”
“废话。”
他往外眯了一眼,没有学生看过来,他才往里走近几步,两人都进入车站的背面,龙七靠着广告牌,他站她面前拨电话,帮她叫了一辆出租车,挂电话后说:“我让车停在校门口,你走过去,坐上去,让司机开到学校后门等我过来。”
“能不能不等你?”
“不能。”
“就不等呢?”
“不帮你付车费。”
龙七竖了个中指之后才走,靳译肯八风不动地站在原处看着她离开,广告牌另一边的女生嘻嘻哈哈地笑,站牌四周的男生谈天侃地,她从这些人当中依次穿过。
坐上车之后绕到学校后门,龙七边等边用手机刷校园网,没过多久就看见董西,那是从车子后视镜看到的景象,她正和尖子班的几个老朋友经过巷口对面的马路,看来是不等公交车直接走向地铁站,龙七发现她时她刚好在打电话,然后她每走远一步,龙七就往那条道路看一眼,又往学校后门看,迟迟没看见靳译肯的影子。
董西又走出了四五步,龙七总在车子后座盯着她的身影,手痒,心也痒,终于忍不住要开车门,这时另一侧车门突然咔一声打开,后座弹动,随后又听车门咔一声关,手臂被上车的那人抓住,这边刚打开的车门也被他伸长手臂关上,龙七转头看到靳译肯,靳译肯则以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对司机说:“师傅开车。”
车子发动,朝向远离董西的岔道口开,车门皆上锁,靳译肯靠着椅背坐,领口里侧微微起伏着喘气,随后随着车速渐渐平息下来,龙七之前看他的时候他不睬她,现在他往她看,她也无动于衷,两人这么僵冷着坐了一会儿,他慢悠悠地念出四个字:“朝三暮四。”
“说谁?!”她当场侧头。
驾驶座上的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两人一眼,靳译肯接着说:“你有一套双重标准,你自己知不知道?”
“把话说清楚!”
“不结婚的前提下人为什么谈恋爱?我不能跟你结婚所以不能跟你谈,董西就能跟你结婚是不是。”
“靳译肯你老扯以前的话柄!”
他冷笑。
两个人吵过不少次,每一次都是她以感叹号的语气攻击而他用理智的句号回呛,所以每一次他的笑都凸显她失败的情绪管理,龙七把手机扔他身上,他顺势接住,滑开屏幕,凑巧看到通话记录的页面,问她:“又删我手机号了?”
所以来电显示都是数字而无备注名。
“还回来!”
他不但不还,还重新存上手机号并设置到通讯录第一位,龙七的身子被他用单臂挡住,他用右手手指快速做完这些事,然后一直举在比较高的地方,龙七讽他幼稚,比他先收手,他说:“没你幼稚。”
她没回嘴,过一会儿后问:“知不知道明天下午学校休息?”
“明天下午是演讲。”
“对我来说是休息,”她边说边放稳语气,“靳译肯,明天我会去做检查,顺利的话这周末就把手术做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