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是开了挂吗?”丹州一面翻着册子, 一面叹道,“以前是一年画一幅,现在三个月就能画一幅!”
谭悦也在看着册子, 嘴角微微勾了勾。
“我知道了……”丹州忽得一脸沉重。
谭悦转眸看他,认真听着。
丹州皱眉道,“她肯定缺钱……”
“……”谭悦伸手轻轻捏了捏眉心,他竟然还郑重其事听丹州说了这么久,连折子都没怎么看, 谭悦只觉懒得搭理他。
丹州仍是吵, “别看折子了,谭悦,一起画画吧。”
“不画。”谭悦斩钉截铁。
他许久之前就不画佛像了,心境不同, 便画不出, 也不愿意提笔。以前画佛像是求心理安稳,但眼下, 他无需再画佛像,亦可安稳。
求人, 不如求诸于己。
新帝在他跟前,唤他一声叔父。
在新帝眼中,他亲手将皇位交还与他, 是父皇信任的臣子,也是他的依靠。新帝对他的尊敬, 是视他为倚仗,不同于早前京中对他的“尊敬”。
他也慢慢习惯了做旁人的“倚仗”,不再是早前只是在京中横行的宁远侯谭悦。
芝芝端了汤药来,他一口饮尽。虽然每日还是药罐子不断, 但他心态变了,豁达不似早前,他要为自己好好活着。
“前日我收到锦诺的信了。”丹州一如既往,一面画画,一面嘴都不能停。
谭悦一面看折子,一面淡声,“说什么了?”
丹州笑道,“小棉袄出生了。”
谭悦怔了怔,眸间笑意,只是嘴上还是死鸭子嘴硬,“小棉袄出生关你什么事。”
丹州朗声笑道,“我们说好了定娃娃亲,以后她女儿就是我女儿,我儿子就是她儿子!嘿嘿嘿!”
谭悦微楞,嘴角分明上扬,却凉声道,“你们二人真是越来越无聊了……”
丹州笑不可抑。
只是临末,丹州又道,“诶,我同锦诺商量了……”
又卖关子,谭悦恼火看他。
丹州笑眯眯道,“日后无论我俩谁的孩子都认你做义父!”
谭悦顿了顿,眸间分明笑意,却一脸冰山模样,“不要!”
丹州还未来得及笑。
谭悦道,“你都这么吵,你孩子一定更吵!”
丹州语塞。
谭悦舒服了,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
五年后,谭悦的孩子出生。
丹州抱在怀中,稀罕得不得了,“哎呀,我干儿子怎么这么好看,比他爹好看。”
他虽然只有一只手,却能稳稳抱起。
谭悦轻笑,吻上一侧夫人的额头,“辛苦你,阿泽。”
对方低眉莞尔。
他记得他初遇她的时候,她的风筝落在树上,她够不上,他伸手亦够不上。他们二人花了一下午的时间,爬树,扔石子,扯线……
周围的侍卫看得恼火,又不好上前。
终于取下的时候,都黄昏了。
落霞的余晖落在她脸上,他忽然久违的心动……
她生得不如锦诺好看,亦不如锦诺性子张扬,更不像他认识锦诺时,因为听说她也从小爹娘不在身边,而心生照顾。
这种心动,没有参杂旁的,就是莫名一个黄昏,遇见一个人,还想明日继续见到她。
所以日日都去与她偶遇,日日都说好巧,也日日都盼着今日应当如何。
而后,他顺其自然牵了她的手,在桂花树下拥吻。
怦然心动……
***
韩盛在与韩老爷子下棋的时候十分无语。
老爷子又又又悔棋……
老爷子似是理所应当,我也就在你面前悔悔棋,怎么了?
怼得韩盛无语,“悔得好,您要是一日不悔,我都不习惯了!”
老爷子有模有样叹道,“棋是可以悔,时间却不可以悔。”
韩盛嚼了口花生压压惊,知道又来了。
果真,老爷子叹道,“连人家谭悦都成亲……”
韩盛心中清明,坚守立场,“大丈夫志在四方,岂能女儿情长,我还未建功立业,不谈婚事!”
老爷子恼道,“你是憨得吗?我们韩家九代单传!”
又是狮子吼,韩盛皱眉,“都说了,婚姻要建立在爱情基础上,等遇到喜欢的,不要老爷子你说,我自己就扑上去!”
韩老爷子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还有多久能等,我就要抱曾孙子!”
韩盛一面嚼着花生,一面安抚道,“老爷子,你肯定长命百岁,到时候等你曾孙子一出生,我就告诉他,你一定要一早成亲,让老爷子尽早抱玄孙!”
韩老爷子嘴角抽了抽,轻嗤,“当年,你爹就是这么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