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宗明犀所言,不放蜂蜡,芦荟胶太过于稀薄粘稠,效果不佳,李墨荷只得按照他的方法一比一复刻,家里芦荟不少,蜂蜡却是没有的。
正所谓,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还没等她上门去找,曾庆便先一步登门拜访。他还不空手来,左手提了一坛农家酿的土酒,右手拎着一副猪耳朵,喜气洋洋地跟李昊寒暄,“李二哥,近来可好啊!没打声招呼就来了,老哥你不会嫌弃小弟打扰吧?”
小狗奥奥第一次见到生人,警惕十足,“嗷嗷嗷”地叫起来,只是奶声奶气的,十分可爱,一点儿也威慑不到人,李墨荷轻声呼唤,将奥奥关进了自己的房间。
“怎么会,哪里的话!正盼着老弟你来呢!”李昊笑了,拍了拍曾庆的胳膊,“荷丫头你熟悉的,我就不多介绍了,这位是贱内。”
曾庆定睛一看,一道细条条的身影立在那里,弱柳扶风,面上带笑,果然是位温柔沉静的美人,也难怪荷丫头生得一副好相貌,原来是随了亲娘,他咧嘴笑着打招呼,“嫂子好。”顺道把手上的酒菜递过去。
许氏亦点点头,口中客气道,“曾兄弟,来就来了,还拿东西作甚?你也太见外了。”
“嫂嫂有所不知,这猪耳朵下酒,可是一道好菜啊!在家时,我那婆娘便常做,吃起来脆生生的。”曾庆眉飞色舞。
“果真?那我们今日可有口福了!”李昊赞了一声,拉着他的胳膊,“走走走,曾老弟你好容易来一趟,咱们屋里聊!”一边推人进去,一边给李墨荷使了个眼色,李墨荷心领神会,比个手势。
许氏拎着酒菜进了厨房,李墨荷跟在后面,吓她一跳,“荷丫头,你不去陪客人,怎么来这儿?”
“还不是爹,怕你一个人忙不过来,嘱咐我来帮忙的啊。”李墨荷拿起那坛土酒,揭开陶封的泥盖,好奇地闻了闻,果然古代酿造技术还比较落后,这酒闻起来更像是甜甜的米酒,并不辛辣刺鼻,这种程度,她喝起来眼睛都不带眨的。
听了女儿的话,许氏忍不住翘起嘴角,口中抱怨道,“你爹这人就是爱操心。”
“嘻嘻,爹这是因为牵挂你呀。”李墨荷抱住许氏的胳膊,揶揄道,“娘,有这么关心你、爱你的夫君,你不开心吗?”
许氏脸颊微红,一边洗菜一边说,“你这小妮子,自己还没长大,还不懂何为男女之情,倒先取笑起娘亲了?”
李墨荷吐了吐舌头,心想,娘你搞错了,女儿我可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单纯。
“屋里不是卖给咱家蜂蜜的农户吗?他今日来,不知所为何事,乖女,你真的不用去陪着聊聊吗?”许氏铺开案台,哒哒地将葱姜蒜切好备用。
李墨荷帮她打下手,“不用,他来能有什么事?我估计是第一批蜂蜜成熟了,催我们拿货,急着要钱来了。”
她所料果然不错,酒菜刚上桌,曾庆还拉着李昊的手东拉西扯,酒过三巡,话题便拐向了自家的蜂蜜,喋喋不休地夸赞蜂蜜品质。
李昊试图将自己的手从曾庆怀里抽出来,对方却抓得紧紧的不肯松开,“曾老弟,你放心,既然蜂蜜成熟了,我们很快便去取货什么,你说要多久以后?三两天如何,要不后日,明日——明日总行了吧?”曾庆这才满意撒手,李昊暗暗松了口气。
来意挑明,接下来无非就是推杯换盏、吹牛扯皮的环节,李墨荷不喜欢酒醉之人的丑态,随口说了句吃饱了,便先出去了。
门口,李墨竹好奇地往里张望,李墨荷见了,招招手,“竹儿来——”
李墨竹欢脱地跑过来,圆溜溜的眼睛眨巴,“荷姐姐!”
张开手臂将她抱住,李墨荷道,“竹儿,你方才干嘛呢,怎么光在家门口,也不进来呀?”
李墨竹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说她娘听到动静好奇,让她来瞅瞅西院今日来了什么客人。
李墨荷道:“没什么稀奇,跟我们做蜂蜜生意的。”拉着李墨竹的手,一大一小回房间找奥奥玩了。
一场酒,从中午吃到了傍晚,李墨竹都回家吃晚饭了,还没有要散场的动静,李墨荷一会儿看看天色,心里焦急,这曾大叔,该不会今晚还要留下来吃晚饭吧?怎么还不走了呢?真是的
好容易,喝得歪歪扭扭的两人从屋里出来,李墨荷跟在后面,敷衍地道别,将人送了出去。
曾庆一走,许氏就要去煮解救汤,李昊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眼睛亮亮的,狡黠一笑,“兰儿,我没醉,方才只是唬人的。我要是不说醉了,这位曾老弟只怕还没喝过瘾呢!”
许氏这才松一口气,轻轻锤了李昊一拳,嗔道,“你啊”两人进屋收拾杯盘狼藉。
李墨荷道:“爹,咱们果真明天去收蜂蜜?”
“嗯,都答应人家了,去就去吧,也不过早晚的事。”
“手上的钱还够吧?”李墨荷问,“接下来这段时间,可都是花钱的开销,暂时没有进项。”
“乖女,你放心,够的,娘算着呢。”许氏道。
本身做芦荟胶也是头等大事,事不宜迟,第二天早上送走李墨梅以后,李昊父女俩便驱车来到横田村,上曾家取货。招呼他们的是钱氏母子俩,曾韦悄悄告诉李墨荷,说他爹昨个儿喝多了,夜里起来吐得一塌糊涂,如今还在床上昏睡着呢。李墨荷心里暗笑,这可是自找的,谁让你贪杯。
钱氏母子干活儿细致,将蜂蜜分装在三个酒坛子里,称重的时候给李昊看,是去掉坛子本身的重量的,李墨荷按照当初定好的价格算出货款,验货以后便当场结清货钱。
走的时候,她问还有没有多余的蜂蜡,钱氏嘴里说着没有了,却又打开蜂箱硬是从里面刮了薄薄几片出来递给她。李墨荷哭笑不得,接过道谢,和李昊运送蜂蜜回家。
后面的几天,李家人着实忙活了起来。做芦荟胶不难,李墨荷叫来许氏给自己帮手,就地取材、按部就班即可;只是,这做好的芦荟胶,该如何盛放存储,倒是个问题,李墨荷为此苦恼了两天。
期间,白信还来了一次,送做好的西洋棋。难得有娘家的孩子登门拜访,白氏倒是喜出望外,拉着白信不让他走,又是置办好菜,又是拉着他问白家人的近况,临走的时候还偷偷塞给他零花钱,端的是格外慈爱。
与白信的交谈,给了李墨荷一点启发。这里不是现代社会,寻常的工业制品也是奢望。通常女子的妆品都盛放在漆盒或玉瓶里,但她的芦荟胶并不准备只卖给富家小姐,未来肯定是要全线铺开,让寻常人家的女子也能消费得起的,因此定价必然不能太高,如果用这样昂贵的器具存储,只怕买椟还珠,连成本也赚不回来。
因此,李墨荷有了个主意——俗话说,靠山吃山,麓山上最多的也最有用的是什么?竹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