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的时光有如指缝中的沙子,很快就悄然溜走了。
这几天,君惜柔住在阎槐的府上,或者说她已经成为了邪王妃,是这座府邸名正言顺的女主人。自从她搬进阎槐的府邸,阎槐就把媚姬给遣送了回去,走之前媚姬恨恨地看着君惜柔,却也无可奈何。
君惜柔虽然名义上已经是阎槐的王妃,尽管住在阎槐的小院子里,却和阎槐分居两间房,阎槐对她也从来没有什么逾矩之举。
君惜柔来了这么些天,也从来没有在府内好好逛过,今日里突然起了性子想在府内逛逛,行至后院里的时候忽然就被满园的梅花吸引了视线。
她上次碰巧翻墙的进来的时候,尚还没有开花,满园光秃秃的树干,所以她也没有多看,此时看来,当真是满园的景色,美丽至极。
“你在这里?”背后传来阎槐的声音,君惜柔转过身去看他。
想来这大概是阎槐此生所见最美的场景了吧,佳人在那满园的梅花中,回眸一笑,虽无百媚生,却也着着实实撞进了阎槐的心坎。
“你怎么来了?”
佳人脚步轻盈,缓缓行到了他的面前,真真实实叫他心头一动。
“你忘了?今天冬至,要一同入宫中去赴宴的。”
待君惜柔走到面前,阎槐又握住她的手,轻声道:“方才问了下人才知道,你一个人来了这里。”
“一个人没什么事做,就到处走走。”
“那你可苦了那个被我询问的下人……”阎槐伸手捋了捋君惜柔的头发,漫不经心地说道,“方才被我问完,吓得都差点哭了。”
“为什么大家都那么怕你?”君惜柔抬头望着阎槐,眼神里多了点点怜惜,大概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在心疼阎槐。
“不知道,我从来不在意这些。”阎槐的声音很轻,君惜柔却蹙了眉,她不明白,一个人心得多大才能不在意自己的名声,还是说他真的不在乎这些?
没等君惜柔说些话,阎槐说道:“走吧,要出发了。”
“嗯。”
华丽马车果然已经在门口候着了,阎槐牵了君惜柔的手上了马车,不一会儿就到了皇宫里。
上次来皇宫时,还是偷偷摸摸想要取闻青璇罪证的小贼,如今君惜柔已经成了可以在皇宫中大摇大摆,不仅不会被赶出去,身边还多了许多侍奉宫女的邪王妃了。
甚至她的身边的侍女,比阎槐的要多得多,相比之下,就连她也觉得阎槐有些寒酸了,只有阎槐自己不在意。
“座上有些瓜果,诸位不必客气。”明国皇说道。不知怎的,君惜柔觉得他的声音没什么中气,让人觉得很是虚。
今日宴请的都是些皇亲国戚,上次见过的大皇子阎古坐在她和阎槐的身侧,旁边还有些受宠的妃子,对面是些朝廷重臣。
多半都是君惜柔不认识的,此时也都或大胆或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尤其是坐在对面一名中年男子身边的女孩,更是恨恨地看着她。
君惜柔很是纳闷,自己应该是不认识这个女孩的啊?怎么一见面就对她如此嫉恨?
那女子面容精致,眉眼之间更是多了几丝寻常女子没有的英气。只是那姣好的面容之上,蒙上了一层怒气,倒是让人望而生畏,不得不敬而远之了。
君惜柔抬起胳膊悄悄碰了碰阎槐的身子,低声问道:“对面那是谁啊?从刚才就一直盯着我,好生讨厌。”
阎槐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说道:“那是林将军的女儿,林烟。”
君惜柔分明瞧见,在阎槐望过去的时候,那林烟迅速收了自己的视线,低下头去,一脸娇羞的笑意。若说这林烟不喜欢阎槐,她还真不信了。
很快,一些舞姬就上来了,在大殿之中翩翩起舞。
君惜柔只看了几眼便看不下去了,这舞蹈,和艳舞有什么区别?大殿之上,也有颇多人皆是掩面看不下去。
“穿这么少,也太有失礼节了吧?”君惜柔忍不住低声嘟哝。
“在父皇面前,她们巴不得不穿衣服,好叫父皇看上她们,这样一生荣华富贵便有了。”
君惜柔朝着她们看过去,一个穿得比一个少,各个都在舞蹈动作之间对明国皇抛去媚眼,把那明国皇迷得五迷三道的。
“也……太老了吧?”君惜柔忍不住低声说道。
阎槐唇齿间发出一声轻笑,“你这话叫人听了去,非杀头不可。”
君惜柔抿着唇,有些不好意思地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到她刚才说的话,这才放心了下来,长舒了一口气。
夹了一筷子肉食到阎槐的碗里,君惜柔忽然极其矫揉造作地说:“来,给你吃。”
阎槐身躯微震,拿起筷子时有些疑惑地看着君惜柔,转眼间便看见了对面林烟气成猪肝色的脸色,忽然间便明白了君惜柔这么做的原因,眸子里饱含了笑意。
他只是没有想到,原来君惜柔也会像寻常女儿家一般使小性子,他还挺喜欢的。
阎槐夹起了那块肉,用手托着,一副生怕肉食掉下去的样子,细心地递送到君惜柔的嘴边,温柔地说:“不,你吃。”
那一瞬间的温柔,差点让君惜柔把刚喝下去的茶水给吐了出来。
君惜柔的声音也不自觉结巴了起来:“你、你没事吧?怎么突然……”
阎槐朝着林烟的方向使了使眼色,君惜柔忽然间就明白了,阎槐这是在帮着她气林烟呢。
只是君惜柔不懂,阎槐怎么会帮着她?
她最不懂的还是,她怎么会如小女儿家一般,这样嫉妒吃醋?更何况那人不过多瞧了几眼。
难道,她真的渐渐喜欢上阎槐了?
阎槐对对面桌,或者说对这里所有的人事物,都没有兴趣,他只是看着君惜柔。所以当君惜柔抬头的时候,正好对上阎槐那双仿佛饱含着深情的眸子。
有些受不了阎槐的视线,君惜柔扭开头,轻声说:“我、我想出去逛逛,这里太烦闷了,我不习惯这里。”
“正巧,我也想逛逛。”
阎槐正准备起身的时候却被君惜柔按住了身子,“你就在这儿,我俩要是都走了,像什么样子?一点也不像话。”
“你一个人出去逛?”阎槐轻笑一声,“你认得路吗?嗯?”
“我这么大的人了,不认得路难道还不记得路吗?我若是找不到路,我原路返回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