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独见面就单独见面,他宋淼也不是什么胆小怕事贪生怕死之辈,有什么好怕的?
媚姬走后,宋淼转身走进了偏殿里。
偏殿的装饰虽不如正殿那般豪华庄重,却也是别有一番情调,宋淼能从这装扮里瞧出一点俏皮的意思,可这种装饰应当不是阎槐所喜欢的吧?
“宋公子前来,所为何事?”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宋淼听见阎槐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来。
宋淼看过去的时候,只看见一副红木彩雕屏风。
浅浮雕画面是一幅梅花图,浮雕与彩绘都是极为精致的,浅浮雕画面与红木框架的完美结合,相互配合,相得益彰。
而阎槐的声音,就是从这屏风之后传出来的。
宋淼绕过屏风走到里间,就看见阎槐正坐在桌前,正在沏茶,悠悠闲闲的,看不着半点急躁的情绪。
阎槐看到宋淼,不喜不怒,唇角微微勾起,持起一盏茶杯,递向宋淼道:“宋公子,喝茶么?上好的西湖龙井。”
宋淼抖了抖衣摆,坐在阎槐的面前,笑道:“媚姬姑娘说王爷你神通广大,没有什么是你不知晓的,那么王爷你为何不知我喜欢的,是碧螺春,而不是西湖龙井?”
阎槐抿唇不语,将茶杯放在宋淼的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面对阎槐,宋淼却是满头问号。
他不是已经说了么,怎么,阎槐这是铁定要他喝这西湖龙井吗?
宋淼拿起茶杯,微微抿上那么一口茶,眸中突然出现惊喜之色。
“这是碧螺春?王爷不是说是西湖龙井么?”
“听闻宋公子喜欢喝碧螺春,才特意给宋公子说的西湖龙井。”
阎槐说得云淡风轻,可宋淼又不是什么笨蛋,自然能听懂阎槐一语双关的意思。
阎槐并非不知道宋淼喜欢君惜柔,相反的,他早就知道了,他这是告诉宋淼,就算喜欢君惜柔,君惜柔也是要成为他王妃的女人,旁人碰不得的,即使这人是宋淼。
宋淼却激动地站起了身,他平日里就不喜欢那些官腔,也不喜欢什么一语双关,即使那官腔他听得懂,但他不想明白。
“邪王有什么话大可以直接说,不必一语双关!”
阎槐喝着茶,对宋淼的激动和愤怒视若无睹,只轻声说:“不是宋公子不顾一切登门造访么?现在却来问我要和你说什么,宋公子真有趣。”
“你……”宋淼的脸青一阵红一阵的,脸色难看至极。
“宋公子可以坐下喝杯茶,好好说话。”阎槐又重新替自己上了一杯茶。
阎槐抬眸看了一眼宋淼,见那人还是站在那里,怒目圆睁的,丝毫不为所动。阎槐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宋公子若不想与我说话,我大可差人送你回去。”
语罢,阎槐又轻唤了一声“媚姬”。
一瞬间,宋淼的脸色难看至极,但他毕竟是金科状元,无论是心智还是气度,都与人不同,很快,宋淼就恢复了正常的神色。
宋淼抿抿嘴,有些犹豫,毕竟这阎槐腹中像是藏了一把刀子,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从阎槐的嘴里吐出来了,阎槐的毒嘴他可是见过的。
那是宋淼中了金科状元,第一次上朝的时候,当时难得的阎槐也在,某位大臣向明国皇进谏,说阎槐太过懒散,身为王爷,应当为皇上处理国事,为皇上分忧,阎槐当时便把人家一个老臣说得半句话也说不出。
宋淼当时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惊呆了的状态,直到后来皇上召他,他都没反应过来。
宋淼说道:“王爷,你是真的要和君姑娘成亲吗?”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阎槐的语气里又是些满不在乎的味道,惹得宋淼又是一阵不满。
“如果王爷你不爱君姑娘的话,就不要逼君姑娘与你成亲,耽误君姑娘的一生,若王爷你爱君姑娘,那宋某自当无话可说,心甘情愿奉上贺礼。”
宋淼的话说得很清楚,他也并非什么斤斤计较不大度的人,更何况,他也只是一个爱慕君惜柔的人罢了,人家都未必喜欢他。
宋淼是奉行真爱至上的,如果君惜柔和阎槐不是真心相爱,这样的结合恐怕只会让两个人都不幸福,可若是君惜柔和阎槐是真心结合的,他也断然不会阻止他们,去做那阻人幸福的恶事。
阎槐这才放下了茶杯,正眼看向宋淼,轻声道:“宋公子为何不去问惜柔呢?”
惜柔?他已经这样亲昵地叫她的名字了吗?
宋淼只感觉仿佛有一块大石头堵在心口似的,但宋淼还是说:“我问过,可是君姑娘什么也不肯说。”
阎槐唇角轻佻,露出一个略带些不屑的笑容,君惜柔毕竟是先和他发生了关系的,大致也是因为这一层关系,又加上已经在皇宫里被传开了的消息,才答应嫁给他的吧。
这种失去清白之身的消息,要如何对另一个男人说出口呢,就算君惜柔以前是杀手,但也不是那种什么也不知道的女人,她也有羞耻之心。
不知道为什么,阎槐总觉得他和君惜柔在哪里见过,或者说,君惜柔身上总透出一种他所熟悉的气息,就像他以前的娘子。
是的,其实他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的。
刚离开到达这边的时候,阎槐也有诸多的不舍,但他也不得不意识到,他已经与以前的生活,完全说了再见,再也没有了娘子,也没有了以前幸福美满的家庭。
其实很多时候,他都很想问问佛祖,问问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好不容易守得雷锋塔出,他却莫名其妙就到了这里,被迫接受了一个新的身份,被迫开始了一个新的,和以前完全不一样的生活。
尽管身份尊贵,尽管权势滔天,但他其实也是个悲情人物,身在皇家,身不由己,半生都不快乐。
阎槐轻叹了一口气说:“我只能说,我没有一丝一毫的强迫的意思,如果君姑娘不想嫁给我,没有任何人能够逼迫她,你信也好,不信也罢,都是如此。”
说完,阎槐便起了身,一面朝着里间走去,一面说:“媚姬,送客。”
反正,如果君惜柔不愿意,就算阎槐要强迫她,他宋淼拼着性命也会帮助君惜柔的。
媚姬从门外走进来,站在屏风旁看着宋淼。
“宋公子,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