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宫中旧人

李珍娘听他这么?说,没来由的心慌,紧拉着景狄的手臂,问道:“大哥,到底怎么?了?和你还?有大兄弟都有关吗?”

景狄点头。

李珍娘吓得低下了头,很快又坚定的对他说:“大哥,无论?你犯了什?么?错我都不在乎,只要你平安回来,我们就在家里等你。”

谢行远见景狄的神情,已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了。

“行远,估计你和小夏的事要缓一缓了,现在楚王的大事为重。这段时间内,就让小夏待在景家吧。我现在要去楚王府。”景狄说。他也该为自己当年犯下的错赎罪了。

谢行远点头,说:“好,就听您的,我送您去楚王府。”

郭弋回京之后,京城的气氛变得格外紧张,虽然许多人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但仅从王府进进出出的各色人等就能看出,一场惊天巨变正在酝酿。

楚王府中,郭弋坦白了十七年前的一切,当年,他是如何为李馨媛瞒天过海,偷换柳昭仪的孩子,又是如何替她杀人的,以及后来偷龙转凤,将宫外那名男婴换进宫,又如何将小公主抱出宫。他说知道自己知道李馨媛太多秘密,清楚她容不下他,所以偷偷救下了小皇帝的生母,以及知道所有内情的栗嬷嬷。得知这三?人的下落后,秦煦连夜派人去找。

景狄来了之后,又将当年发生的事陈述了一遍,尤其是李太后不可?能生育一事。秦煦将郭弋和景狄两个重要的证人留在王府,又派了重兵守在景家周围。

景夏醒过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早晨,她饿了许久,醒来之后第一件事是找东西填肚子。回过神来才发现在自己家中,她依稀记得自己和谢行远成了亲,在卸妆时失去了知觉,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她并?不清楚,但看她现在还?在家中,就知发生了不好的事。

李珍娘见景夏醒了,激动得又哭又笑。“娘,别哭了,我没事。”

“你总算醒了,娘都担心死了。”李珍娘搂着景夏哭道。

“娘,我睡了多久?”景夏只觉得脑子昏沉沉的,又累又饿。

李珍娘将这几?日京城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她,景夏听了,就像吃了一只苍蝇一样难受。

“你别怪行远,那一夜他喝多了,才会和陈家小姐做那种事,况且是靖远侯府早就设计好的。”李珍娘谅解谢行远,景夏本就和陈静姝长得像,恍惚之下会分不清。

景夏木讷的点头,“娘,我明?白。”

“你表叔回来之后,就被楚王和张太后带走?了。你爹回来之后也变得神神秘秘的,说有大事要发生。这段日子你先待在家里,等他们的事办完之后再处理你和行远的事。”

景夏明?白,楚王八成是要夺位了,而她和谢行远之间的事只能往后靠。“娘,我明?白。”

“也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我这心里乱糟糟的。”李珍娘拍着胸口说。

具体?要发生什?么?事,景夏也解释不清楚,只有景狄回来亲自说明?一切。不过她和谢行远还?有可?能吗?

靖远侯府中,陈沛铭和蓝氏听到景夏被救回来的消息觉得不可?思议,李太后安排得天衣无缝的计划,怎么?就出了岔子?难道真?是她运气太好?

只是现在景家被楚王的人重兵把守着,他们也只知道救景夏回来的是她表叔,另外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一概不知。谢行远不在京城,谢晋又整日出入楚王府,导致他们安排的闹事计划无法进行。楚王这些日子又极其神秘,他到底在谋划什?么??不过他们现在算楚王的人,也没有必要再关心李太后会怎样。

陈静姝自从把身子交给谢行远之后,人变成了闺中怨妇,一会儿喜一会儿悲,一阵笑一阵哭,不停的问蓝氏谢行远什?么?时候来接她,她什?么?时候能进镇国公府,让蓝氏赶紧走?下一步。蓝氏也焦躁,她哪里知道谢行远接下来会怎么?做?更何况谢行远人都不在京城。

很快,谢行远依照郭弋的提示找到了小皇帝秦旭的生身父母,又找到了李馨媛当年的心腹宫女栗如是。楚王府中早已准备就绪,只等明?日早朝。而圣安宫中的李馨媛并?未察觉秦煦的动作,还?在为陈静姝的将来谋划。

十月二十九,已是初冬时节,京城的天却?出奇的太阳高?照,阳光暖洋洋的,恍惚让人回到春天。

秦煦和往常一样上朝,高?坐龙椅的小皇帝并?没有多少精力管楚王和李太后的明?争暗斗,他知道自己是个傀儡,也明?白自己不是做皇帝的料,心中期盼着秦煦将皇位拿过去,再好好整治李馨媛这个老妖婆。他只希望秦煦夺得大位后放他一条生路,让他做个闲散王爷。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太监唱喏道。

秦煦今日有备而来,听到这句话后出列说:“本王有事启奏。”

秦旭无精打采的半倚在龙椅上,用慵懒无力的声音问道:“楚王有何事禀报?”

“自然是大事。”秦煦回道,“本王前几?日找到三?个十多年前宫中的旧人,想请李太后出来认一认,看看还?有没有印象。”

李馨媛还?在为谢行远失踪一事烦心,突然听到秦煦这句话,提起了精神头:“楚王找了什?么?旧人要哀家认?”

“本王想,太后一定感兴趣。”秦煦卖起了关子。

秦旭插嘴问道:“楚王找了什?么?人来?朕也很想瞧一瞧。”他依旧是有气无力的模样,歪在龙椅上,像一条胖海参。

秦煦拍了拍手,禁卫军押着两男一女走?进大殿。陈沛铭定睛一看,景狄怎么?来了?他什?么?时候成了宫中旧人?

宫女撩开珠帘,李馨媛起身瞧了瞧,指着他们三?人对秦煦说:“一个江湖剑客,一个市井百姓,一个乡下农妇,这就是楚王找来的宫中旧人?”

郭弋朝李馨媛行了一个半跪礼,问道:“宸妃娘娘可?还?记得属下?”

是她熟悉的声音,也是她再熟悉不过的礼节。李馨媛快步走?到郭弋身边,盯着他的脸看了又看,是他!他还?活着!他怎么?还?没死!另两个又是谁?她又瞧了瞧景狄和栗如是一阵。

“草民张子期,叩见太后娘娘。”

“奴婢栗如是,叩见太后娘娘。”

郭弋也跟着行礼道:“草民牧野,叩见太后娘娘。”

三?人跪下之后,举朝哗然。资历老的尤其惊讶,这三?个李馨媛的爪牙,竟然还?活着,年纪稍小的则在小声询问,这三?人什?么?来历。最震惊的莫过于?陈沛铭,景狄原来是张子期!不过张子期不是在十七年前的那场大火中死了吗?还?有牧野,十二年前他明?明?死在牢里了,尸体?还?被拉到乱葬岗喂野狗了。

当时的李太后权利滔天,他们是怎么?从她的眼?皮子底下逃走?的?楚王又是怎么?找到他们的?难怪他向楚王投诚时,楚王对他所说的话并?不惊讶,原来楚王早就有了扳倒李太后的筹码!

李馨媛愤愤的回到凤椅上,用质问气愤的语气问道:“张子期、牧野和栗如是都是死了十多年的人,楚王真?有本事让他们白骨生肉死而复生!你想要这个皇位,哀家知道,但你用这等下作的手段来抢皇位,哀家实难苟同!”难怪秦煦和张凤仪母子一直没动静,原来准备放大招!真?当她那么?容易就认输?

“太后娘娘真?是好口才,黑的都能说成白的。从您刚才的反应来看,您分明?认得他们三?人,怎么?这会儿又不认了?难不成你真?怕他们抖出你过去所做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秦煦镇定自若,反驳李馨媛的话。

李馨媛的脸一阵红一阵白,高?声命令道:“来人,将这三?个刁民拉下去斩了!楚王秦煦无端诬陷哀家,罪无可?恕,将其打入天牢!”她愤怒的声音传遍大殿的每个角落,却?无人听她的话。

见无人响应,李馨媛气急败坏:“哀家还?没死呢!哀家还?是徽朝的太后,竟敢不听哀家的命令!你们一个个都都反了?”

秦煦看着暴跳如雷的李馨媛,说:“太后,他们三?人进殿之后,每人所说的话不超过三?句,本王一句构陷你的话也没有说,你何必自乱阵脚呢?既然你说他们诬陷你,不如听听他们到底要说什?么?话诬陷你。”

陈沛铭知道这是立功的好机会,忙出列跪在秦煦面前,声情并?茂的哭诉:“王爷,老臣知道不少与李太后有关的事,今时今日不得不说!坐在龙椅上的小皇帝根本不是先帝的血脉!当年李太后生下公主,为了保住荣华富贵,她让人把公主抱出宫,换了一个平民之子进宫冒充皇子!现在……”他欲说出小公主就在他府上的事,被李馨媛狠瞪了一眼?,想起那日发的毒誓,忙改口说:“现在臣憋不住了,为了徽朝的江山社稷,臣今日不得不说!”

他的话引起轩然大波!秦旭不是皇室血脉,竟是平民之子,李馨媛这个女人太阴毒!难怪秦旭相貌无奇,才能平庸,体?肥臃肿,不似先皇风流潇洒,原来是这般缘故。

秦旭听到陈沛铭的话,唰的站起身,暴怒的指着他:“靖远侯!休要污蔑朕!无凭无据信口雌黄,朕乃先帝幼子,皇室正宗,岂是你几?句话就能抹去的?来人,将靖远侯拉下去砍了!”他承认自己相貌平庸,承认自己无才无德,但不承认自己不是先帝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