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狄问道:“陈侯爷,你还有什么话说?”
陈沛铭羞愧得脸色肿胀,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是本侯的小厮手误,不?小心抖了明矾在里面。看你说的,倒显得本侯居心叵测。我不?过是见小夏长得像阿敏,才想试一试,你们不要误会,反正小夏不是景狄的亲女儿。”
“侯爷,到现在你还想离间我们父女吗!说话讲究真凭实据,可不能胡乱编造。”景夏忍不?住说道。
谢晋也一副看笑话的神情看着?陈沛铭:“靖远侯府好歹也是京城的百年世家,虽说家主一代不如一代,但也不?至于走到冒认他人女儿的地步。与其想着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维护家族,不?如想着如何振兴靖远侯府。”
景夏只觉得靖远侯无耻至极,那位李夫人瞎了眼才会嫁给他。“怎么,侯爷还不?走吗?是不是想再验一次。”谢行远说。他想知道景夏到底是不是靖远侯的女儿。
陈沛铭今天丢脸丢大了,也不?在乎被再被嘲笑一次:“验吧验吧,本侯也想看看到底打?了谁的脸。”
谢行远亲自取了水来,陈沛铭无所顾忌的放了血,景夏却不认同:“已有了结果,何必多此一举?据我所知,不?是血亲,只要血型相近,也是可以相容的。”她不知道该如何向他们说现代血型的知识。
“没关系,验一验又有何妨?”谢行远鼓励她说。
景夏不?知谢行远为何执着于此,但这件事之后,有些事她必须问个清楚。她又滴了一滴血进?去,两人的血竟然奇迹般的相溶了。陈沛铭本以为争女无望,想不到老天都在帮他:“哈哈哈哈,这水是谢公子亲自取的,本侯可没作假。本侯与小夏的血相溶了,你们还有什么话说?小夏,你真是本侯的女儿啊!”靖远侯得意的哈哈大笑,想要拍景夏的肩膀,见她排斥自己,不?高兴的呵斥道:“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你亲爹,快跟为父回家!”
景夏知道滴血认亲不?靠谱,但此时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不?相信,这只是巧合,仅凭滴血验亲,并不能证明侯爷是我的生父。我想,既然侯爷要认女儿,侯爷总该知道她身上的特征才是,诸如胎记或者特殊的痣之类的。”
陈沛铭还真不?知道陈静姝身上有什么能识别的胎记或痣,景夏一问,他支支吾吾的说记不?清了。景夏冷哼一声,说:“我后背靠近腰的地方有一处不?规则的胎记,既然你说我是你的女儿,那么请侯爷说说,那块胎记是红色还是白色?”
景狄看了景夏一眼,心中想到,她背后何时有了胎记?
陈沛铭听景夏一说,忙肯定道:“红色!我记起来了,你背后有一块红色的不?规则的胎记!”
景夏提醒着?说道:“侯爷确定是红色?”
陈沛铭连忙改口说:“好像是白色,对,就是白色!”
景夏冷笑一声,说:“我后背根本没有胎记,刚才的话不?过是试探侯爷而已,你连我讹你的话都分辨不出真假,哪里是我生父?退一万步讲,如果你真是我父亲,我也不?会跟你回靖远侯府。对我来说,养育之恩大于生育之恩,我在景家待了十五年,早已将景家夫妻当做这辈子的父母。无论他们出身如何,家境如何,将来会怎样,我都不会抛弃这个家。侯爷对我来说,不?过是陌生人而已。如果不?是你能从我这里得到你想要的利益,你也不?会急着来认我。更何况,我与侯爷没有半点瓜葛。”
陈沛铭被景夏摆了一道,心堵得说不出话来。谢晋倒是惊讶,他还以为景夏会嫌贫爱富,当场认了靖远侯这个爹,哪知她这么不?给陈沛铭面子,不?禁高看了她几分,露出些许赞许的目光。
“侯爷,小夏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请你回去吧,日后不要再来纠缠。”景狄也不?愿景夏回到乌烟瘴气的靖远侯府。
陈沛铭不好对景狄发火,只得冲景夏狠声道:“好,好得很,你的良心被狗吃了!竟连生父也不?认!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今天的决定!”
景夏不?与他多说,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
景狄面对谢晋有些心虚,行了一礼,说:“让国公和世子见笑了,事情已经了了,两位也请回吧。”
“爹,我有几句话要对谢公子说。”景夏用探寻的目光看向景狄。景狄点了点头。
谢行远对谢晋说:“爹,我也有些话要对景姑娘说,您先回府吧。”
谢晋也点了点头:“有什么话就说,双方都要清楚明白才好。”
送走靖远侯和镇国公,景夏和谢行远寻了一个僻静的角落说话。谢行远先开口:“你和靖远侯的血明明相融了,你为什么不?认他呢?”
景夏反问道:“你希望我认吗?或者靖远侯府嫡女的身份对你很重要?”
“我只希望你有一个明明白白的身份。”谢行远说。
“也许在你心中,我农家女的身份配不?上你吧。又或者如靖远侯所说,我骨子里还是渴望荣华富贵的,所以才会不?知天高地厚的跟你在一起。我也不?怕被别人笑话,所以我今天一定要问清楚。在你心中,你喜欢的是我这个人,还是因为我长得像李夫人而让你想到了你指腹为婚的靖远侯府小姐,才会看上我。”景夏问道,她很希望谢行远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但谢行远选择了沉默。也许她真的问到了点子上。
“我要告诉你的是,滴血认亲的方法并不靠谱。一位神医告诉我,人的血型分四种,相同的血型能相溶,还有一种万能血,能与任何一种血相溶。兴许是巧合,恰好靖远侯的血与我的血血型相符,又或者我们中的一方是万能血。因此两个人的血相融,并不代表他们有血缘关系。”景夏只能简单的解释血型的事,这个时代没有亲自鉴定,所以她不?会单凭两个人的血相融就胡乱认亲。
“如果我轻易认了亲,那么以后真的陈家小姐回来了,我又如何应对?而你又会怎么做?”景夏平静的说道,“如果谢公子喜欢的是陈家小姐,而非我这个人的话,我想我们可以到此为止了。”再扯下去,麻烦会越来越多。她更不想自己的身份被上位者利用。
谢行远听了景夏的话,也认真的想了她说的那些可能,也许他真应该好好想一想自己对她到底是什么态度:“也许我们都该好好想一想。”
“是该好好想一想了。”
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饭桌上的气氛十分古怪,李珍娘愁眉苦脸的,她养了十五年的女儿突然就成了别人家的了。十五年中,她什么事做了,只差没生过景夏。
还是景狄先开口打破奇怪氛围:“小夏,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无论你怎么选,我都支持你。”
“我先前就说过,无论我生身父母家是贫穷还是富贵,我都不会回到他们身边,您和娘养了我十五年,对我来说养育之恩大过生育之恩。我赖着?不?走,你们不会嫌弃我吧。”景夏放下碗筷说。
李珍娘脸上露出笑容,忙说道:“哪里哪里,咱们是一家人,哪有嫌不?嫌的?”她想着靖远侯府富贵滔天,又是豪门世家,原以为景夏会迫不及待的搬回去。现在听到她说不嫌景家穷,不?会离开,心里当然高兴。
景贤笑着?调解说:“娘,小夏是你看着?长大的,她是那种嫌贫爱富的人吗?”他将景夏当做亲妹妹看待,也不?希望她走。还有一个原因是,现在是楚王和李太后相争的紧要关头,镇国公父子是楚王麾下的得力助手,而靖远侯则跟随李太后多年,楚王和张太后都不希望镇国公家和李太后扯上关系。景夏拎得清,不?被靖远侯利诱,是大大的帮了景家和楚王的大忙。
“是是是,小夏是我养大的,我最了解她,她不是那样的人。”李珍娘笑逐颜开,给景夏夹了一个鸡腿。
“以前咱们家是怎么过日子的,以后就怎么过。将来再有什么闲言碎语,都不要理?会。”景狄说,但看靖远侯今天的架势,不?会轻易罢休。
不?出所料,景夏是靖远侯失踪十五年的女儿一事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整个京城,连附近的郊县也在议论。景夏知道这件事一夜之间传遍全城,一定是靖远侯在背后操控。
在王府和宫里的张太后和李太后都听说了此事,一个立刻传了景家妇女,一个传了靖远侯。
“哀家传你们来,想必你们父女二人已经很清楚了。这其中的缘由,你们完整的给哀家说一遍,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张太后给景家父女赐了座。现在是她儿子和李太后相争的关键时期,景家父女不?能拖他的后腿。
景狄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将昨天发生的事完整的陈述了一遍。景夏也跪下说了自己的想法,又将血型之说说给张太后听。“所以民女并不?认为靖远侯是民女的生父,他现在的所作所为不过是想拉拢镇国公府而已。”她知道自己现在无法?从这泥潭中抽身了,除非靖远侯找到那位失踪多年的嫡女。
张太后听了景夏的话仍是不解,血都相溶了,怎不是至亲呢?